第26章 惡魔玫瑰chapter04
「這位先生，您怎麼了？」
另一邊服務員慌慌張張地衝上前去，欲扶起倒地的人，只是那人依然躺在地上劇烈抽搐著，沒過多久，那人像是耗盡了力氣，便不再動了。
服務員似乎是嚇了一大跳，抬手用手指貼近那人的鼻孔下，接著似乎是又受到了更大的驚嚇，止不住地尖叫了一聲。
餐廳里除了幾位服務員之外，只有三桌客人，莉苗和赤司，出事這一桌的兩位客人，最後是在角落裡的一家四口。
這樣的狀況，所有人的注意都轉移了過去，莉苗更是按捺不住，臉上沒有了先前百無聊賴的倦怠，取而代之的是氣場截然不同的冷靜和認真。
赤司清淺地看著從座位上離開往那邊走去的莉苗，後者前一瞬的表情變化，倒是勾起了他的興趣，不易讓人察覺地勾了勾唇角，「原來如此，名偵探么？」
他也從座位上站起，朝事發位置走近了幾步，接著以旁觀者的姿態，站在一個不近不遠的位置。他的表情依舊十分淡然，比起其他人的驚訝，他顯得漠不關心，當然，這畢竟本就不關他的事。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莉苗上前直接開口問了狀況，天生綿軟的聲線竟也帶上了幾分凌厲的氣勢。
她說著，走上前去，準備蹲下｜身對倒地之人進行檢查，才蹲了一半突然感覺腿根深處有點發涼，她又站直了身體，壓緊了裙擺。
「沒……沒有呼吸了……」受驚的服務員訥訥地低聲說著，然後突然情緒又激動了起來，「啊啊，我去打120！」
「我覺得是不需要了。」莉苗冷冷看了一眼與倒地男子相對而坐的另一人後，後者壓了壓頭上的鴨舌帽似乎是在躲避視線。
莉苗皺了皺眉，這才一手壓著短得只到腿根的裙擺，蹲下｜身體，準備對地上那人進行檢查。最先做的便是觸摸男子的頸動脈，已經完全感覺不到脈搏了。
「報警吧，他已經死了。」
莉苗朝服務員說著，翻過男子的身體讓他正面朝上。看到男子的面孔時，莉苗嚇了一跳，像是觸電了般渾身一抖。
「田宮？」
死者莉苗是認識的，devilrose人氣top10的第四位天宮要。明明前一晚還邪邪的和莉苗搭過話，現在竟然死在了這裡。這樣的信息對於莉苗而言，還是有些衝擊的。
田宮雙眼大睜，面部表情也十分猙獰，身體因痙攣而弓起，死前必定是承受著難以忍耐的痛苦。莉苗壓了壓他的脖子，明明才死亡，他的脖頸卻有屍僵般的硬化，肩膀和手臂也有一定程度的僵硬。
「像是番｜木｜鱉｜鹼中毒啊……」莉苗低聲自語道，又環顧了一圈，抬高聲調，面容嚴肅說道，「在警方趕到之前，請在場各位都留下，犯人或許並沒有離開。」
莉苗的言語之中帶著一股不容違抗的氣勢，所有人看著她，卻也沒有講話。一時間，整層餐廳除了還在播放的交響樂之外，所有人甚至是呼吸，都變得小心謹慎。
當掃視的目光落在赤司俊雅的臉龐上，莉苗這才又想起了需要一同共享晚餐的突然冒出來的未婚夫。赤司的眼神還是一如先前那般平靜，紅金的異色雙瞳中，卻絲毫沒有如雙瞳顏色那樣的暖意。
「你也一樣，不準離開。」
莉苗以為赤司想要走，對著他揚起下巴放了話。後者倒是露出了一個意義不明的淺笑，轉身又回到了靠窗的座位前，從容地開口道：「服務員，點餐。」
他的聲線一如奏響整層餐廳的交響樂那般優雅溫潤，在所有人靜默的情況之下，這個聲音就顯得分外突兀。
服務員大概是被嚇傻了，這樣的狀況之下竟然要點單，把視線投到了莉苗身上，似乎是在等待應允。
赤司的行為足以讓人瞠目結舌了，本以為莉苗會阻止他直至事件解決，結果確是令人目瞪口呆地點頭默許這樣的行為。雖然赤司的意願完全不會受莉苗的控制，即便莉苗不准他吃東西，他也依然會雲淡風輕地翻閱著菜單。
和死去的田宮要一起吃晚飯的男子帶著鴨舌帽，帽檐壓得很低，以至於莉苗到現在也沒有看清他的臉。
餐桌上擺著的是西式餐點，雙方都沒有動上分毫，應該是剛送上的。田宮這一邊，唯一動過的就是最初的餐前檸檬水和後來叫上的紅茶，紅茶的色澤是漂亮的亮紅色，乍看之下並無任何異常。
是因為這杯紅茶么？
莉苗又看了一眼屍體，屍體半咧開的嘴邊的確溢出了和紅茶顏色相近的液體，只是屍體邊上地毯濕了一小塊，想必便是噴出並未喝下的紅茶水。
茶水中的問題需要等警方鑒識科的人員進行檢查，雖然莉苗心裡初步推測田宮要是番｜木｜鱉｜鹼中毒，只是這種毒劇苦，如果下在紅茶之中，會無法忍受直接吐出來吧？
田宮的確有把紅茶吐出來，但番｜木｜鱉｜鹼不像氰酸鉀，它的發作時間至少需要二十分鐘，所以田宮必然是至少二十分鐘前食用了含有番｜木｜鱉｜鹼毒素的東西。
「你和他是什麼關係？」莉苗用沒有起伏的語調說著，朝鴨舌帽男子走近。
因為身高差的緣故，在走近之後，莉苗抬頭就看清了男子的臉。稜線分明的五官充斥著西方人的特徵，墨黑的雙瞳和黑髮又昭示了他並不是純正的西方血統。
這張臉很帥氣，一股英倫帥哥的味道，莉苗仰著腦袋盯著對方的臉看了許久，這張臉的輪廓漸漸地在她的腦海深處和某塊記憶碎片重合。
「啊，你是東堂的弟弟！」
本能地抬手用食指指著對方的臉，對方似乎是因為被認出了身份，表情一驚，突然用力地握住了莉苗指著他的手，接著拉著莉苗轉身就往大門的方向跑去。
「東堂瑪利奧！」跑出了幾大步之後，莉苗才記起了對方的名字，毫不在意地大聲喊了出來。
「噓！」瑪利奧十分著急地對莉苗做了個噤聲的動作，但仍然沒有停下步伐，拉著莉苗依然狂奔不止。
許是不正常的事情一波接著一波，餐廳內的所有人似乎是還未將所有信息笑話，默默地看著莉苗被一個高出她一大截的男子強行拉了出去，並且這個男子還顯得非常可疑。
「我說你幹嘛啊……」被拖著走的莉苗跟不上瑪利奧的速度，崴了好幾次腳，「別跑了我腳痛！」
莉苗說著，非常應景地腳下一歪，直直地就往她斜前方的瑪利奧身上倒去。
「喂！」瑪利奧勉強接住了莉苗沒讓她摔在地上，後者一臉『我不想再走』的表情，黑曜石一樣的雙目中充斥著一股尖銳的怨念。
「我沒亂講，真的痛。」
白色的魚嘴高跟把小腿襯托得很漂亮，只是在鞋邊緣貼著皮膚的位置，瑪利奧看見了血絲，慌忙道歉，「對不起……」
莉苗站直了身體，她的腳掌痛得近乎麻痹，鞋跟太高，腳掌幾乎都要立了起來，前一晚為了逃交警就穿著一樣程度的高跟狂奔兩百米，現在又被瑪利奧拉著，才結上痂的腳後跟又一次被磨破。
「我說你跑什麼？」
「怕你回去告訴我姐我在哪。」
瑪利奧倒是很爽快地回答了，還是能夠看出來，他不想回去。
「那不行，我接了你姐的委託，有義務把你帶回去。」莉苗義正言辭地說著，重新握住瑪利奧的手怕他又跑了。
「委託？你？偵探么？逗我？」瑪利奧笑了起來，他當然無法相信他那個成熟美麗的姐姐會去委託一個看起來一推就倒的無能少女。
莉苗眉角一抽，在瑪利奧對她進行下一波嘲諷之前，她馬上插話道：「你為什麼會和田宮一起吃飯？」
「你認識田宮？」
「是。」
「你不會是他的酒客吧？」不得不說，瑪利奧轉移話題還是有點天賦的，「喲哈你還會逛那種地方，完全看不出來誒，我還以為你是個國中生呢。」
「是啊是啊我會逛那種地方啊，你為什麼會認識田宮，你也愛逛那種地方的意思咯？」
說到這裡，瑪利奧的表情卻突然沉斂起來，帽檐在他眼前打下的陰影似乎令他的神色變得更加沉重，明明莉苗只是單純在開玩笑的調侃。
「你姐在找你，你現在必須跟我走。」莉苗一邊說一邊拉著瑪利奧就要往回走，她想要解決了事件之後，再帶著瑪利奧去給東堂瑪利亞交差，畢竟當下瑪利奧也屬嫌疑人範疇。
「我不會回去，我還有沒有做完的事。」瑪利奧用力甩開了莉苗的手，後者向後一個趔趄，直接坐到了地上，「而且……可能也回不去了……」
后一句話像是瑪利奧說給自己聽的，語氣有些莫名的傷感。
「嘶……」這一摔又扭到了腳，莉苗痛得五官都快糾結到了一起，她抬頭看了一眼面容嚴肅得不像話的瑪利奧，「有事沒做完？拯救世界么？你是中二么？」
「你不會了解的！」瑪利奧激動地扔下一句話，言語中帶著幾分不甘和憤懣。他轉身準備離開，身後響起了莉苗如同撒嬌般的柔弱音色。
「你把美少女就這麼扔在地上真的好么！」
「你真是麻煩！」
雖然口頭上是這麼抱怨的，但瑪利奧還是回過頭，相當紳士的把莉苗從地上扶了起來，當他再一次轉身準備離開時，過道那一頭趕到的警察正洶洶往這邊跑來。
跑在最前面的，是莉苗的大熟人目暮十三。
「警察叔叔，就是這個人！」
莉苗指著瑪利奧朝目暮十三喊道，眼神里充滿了正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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