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沉默的亡靈chapter01
門板撞擊出的巨響嚇得莉苗渾身一抖，莉苗思忖著這個天台果然很詭異，然後朝門靠近。
她再次看了看周圍，又一遍確定了沒有靈的存在。聽外祖母黑澤小百合提起過，如果是靈異現象，用那台膠片相機可以拍下曾經發生過的場景。
想起這個，莉苗二話不說地打開膠片相機，鏡頭對準了門把手的位置，咔嚓拍了照，只是照片上的畫面和現實里的景象完全是一模一樣。
沒有在照片上發現任何異常，莉苗選擇了直接用手去拉門，然後，門就打開了。事實證明，只是某些人想太多，門只是被風吹關上了而已。
「靠……」
順口罵了一句，沒再多逗留，莉苗便從天台沖了下來。
雖然距之前那聲尖叫過去有幾分鐘，但是越聚越多的人群已經昭示著尖叫聲的聲源處。
是五樓的女廁。
憑藉著瘦小的身型，從最外圍擠進去對莉苗而言並不是什麼難事。
而事實上，也就女廁門口急著一大波人，至於廁所內部，倒是空空如也，除此之外，廁所內最後一間隔間的門口，站著緒川美涼的靈。
「緒川美涼！」
莉苗對著靈叫了一聲，而後者根本就沒理她，只是目光平靜地注視著最後一間隔間。
順著緒川美涼看向的位置，莉苗走上前去，隔間的門半開著，看不到裡面全部的內容，不過從半開的門縫裡，能看到穿著過膝襪的少女的腿。
莉苗直接推開了隔間的門，隔間內坐便器上放置著少女的身體，而身體的主人正是緒川美涼。毫無疑問，這是具屍體。
怪不得廁所內沒有人進來，想必大家也是害怕，可又無法壓抑好奇，故而全部圍在門口。
莉苗從廁所里走了出來，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在她的身上。
「有人報警了么？誰是第一發現者？」莉苗大聲問道，清晰的發音非常有力度。
大概是被莉苗出奇的冷靜鎮住了，騷動的人群一瞬變得十分安靜，一直到一個弱弱的聲線回答了她，已經報警了，第一個發現這裡的有野麻美被嚇暈了，已經被送去了保健室。
「那就拜託把現場看好，不要讓人再進來了。」
莉苗放下這句話，重新回到了廁所內。
這時人群里才冒出了幾個聲音，比如「原來真的是那個天下一莉苗」「聽說是個偵探」這樣的話。
該不該感嘆莉苗在冰帝的定位終於變成了最初她希望聽到的那個，而不是之前那些亂七八糟的風言風語。
緒川美涼的靈體依然站在最後一間隔間的門口，也不動，和剛才一樣，一直看著隔間里自己的身體。
「你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么？」莉苗再次開口跟緒川美涼搭話，後者終於有了動靜，只是淡淡地看了莉苗一眼，也沒有說話。
「算了，想起什麼的話，你自己和我說。沒錯，我的確是在和你說話，我能看見你。」莉苗把話說得很明白，緒川美涼仍舊靜靜地看著她，還是沒有說話。
莉苗不禁覺得頭疼，回到日本接連碰上的事都是以前從未遇到過的。先前是那個搶劫犯，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再者是現在的緒川美涼，根本就不說話。
屍體已經有些發臭了，尤其在衛生間這樣通風不是特別流暢的地方，氣味更加濃重。莉苗當真就把緒川美涼的靈體晾在一旁，捏著鼻子走進了隔間。
死亡的時間單純從看到靈體的時候開始推算，那麼緒川美涼也已經至少死了一天。
緒川美涼的屍體被放在坐便器上，身上的制服也非常凌亂，比如襯衫沒有扎進位服裙里，而且襯衫還有很多皺痕。這能讓人第一下就聯想到的便是，緒川美涼被人侵犯過。
屍體上的屍斑已經非常明顯了並且色澤暗沉，莉苗伸手壓了壓屍體下頜處的一塊屍斑，已經完全沒有了褪色現象，這一點再次證明了緒川美涼已經死亡超過了二十四個小時。
「你真的不知道之前發生過了什麼么？」
除了判斷得出死亡時間，莉苗沒有在屍體上發現任何外傷和中毒跡象。能夠從屍體上得到的信息只有這些，莉苗希望的是能夠從緒川美涼的靈體口中問出些什麼。
這時候，廁所內進來了另一個人。莉苗順著身後的腳步聲望去，來人是和自己有過一面之緣，保健室的老師瀧本真司。
「老師，這裡是女廁所。」
「我知道是女廁。」瀧本真司用他沙啞的聲音回答道，「聽說了這裡出事，在警察封鎖現場之前，我想我能夠事先調查，這也算是協助調查了吧。」
才想起第一發現者被送去了保健室，所以瀧本真司才會知道這邊的這回事。
「警方到來之前，還是保護好現場比較好。」莉苗攔住了瀧本真司，擋在了最後一間隔間門口。
「天下一偵探小姐，我想一個法醫還是有權調查現場的。」
瀧本真司沉下的聲線讓他的聲音聽起來更加嘶啞，有一股不符合年齡的蒼老感。他說著，很輕鬆地就把莉苗推開，進入了隔間。
莉苗倒是一下沒有消化瀧本真司所說的，他說他是法醫？他不是保健室的老師么，不該是個校醫么？
「……角膜非常渾濁，但不至於看不見瞳孔，死亡時間應該在二十四小時至三十個小時之間。」
比莉苗更加精確的時間判斷，莉苗看見了他甚至還帶著一次性的手套。
莉苗站在緒川美涼的靈體旁邊，也和緒川美涼一樣作為一個圍觀者，看著瀧本真司極其專業的動作和判斷。關於他自稱是法醫這一點，看來還是非常可信的。
「你真的不透露些什麼么？比如誰殺了你？」莉苗輕聲說著，用一個她確定緒川美涼能夠聽清而瀧本真司又不會注意到的音量。
當然，緒川美涼依然保持著沉默。
彼時隔間里又一次響起了瀧本真司沙啞的聲音，「死者的舌頭被拔了，不過應該是死後才拔。她的表情並不痛苦，應該是在無意識的過程中死亡的，具體的死因，還是等警方吧。」
瀧本真司從隔間里走了出來，成熟英氣的臉龐上卻沒有任何錶情。
這個人，有點意思。莉苗這麼想著的同時，也給大久保發了簡訊，她要調查一個叫做瀧本真司的人。如果偵探社來個法醫的話，偵探加法醫的組合，有點酷炫。
緒川美涼的屍體已經被發現了，可是高山｜奈奈卻一直沒有出現過。
警方和校方都還沒來得及對消息進行封鎖，冰帝應該也已經盡人皆知在校內發現屍體的事情。況且前一天高山還非常急切地想要知道緒川美涼的下落，此刻不出現，有些不自然吶。
看了一眼身邊緒川美涼的靈體，莉苗大概想明白為什麼她一直不說話了，本體的舌頭被拔了，是說不出了吧。
靈體是一種意識形態，如果能夠找到緒川美涼的舌頭，或許她的靈體就能夠說話了。
和瀧本真司從女廁出來之後沒多久，警方趕到了現場，女廁的門口很快就被拉起了黃-色的警戒線隔離開了。
這一次莉苗的老熟人目暮十三倒是沒有過來，來人是搜查一課的巡查部長高木涉和警部補佐藤美和子。
沒能在第一時間揪出兇手，完全顛覆了莉苗以往一直以來的偵探守則。出於面子問題，她沒有主動去和警方搭話。好在說動了緒川美涼，後者的靈體和她一起從廁所里出來了。
瀧本真司和高木描述了之前的狀況，第一發現者有野麻美依然昏迷躺在保健室。警方介入了調查，莉苗也沒什麼再好攪入的了。
她和緒川美涼站在人群的最外圍，午休結束的鐘聲已經響起，圍觀的學生們也不得不離開這裡，回到各自的教室去。
學校發生了這樣的事，每個人都惶恐不已。自己身邊的人不明不白地就死了，雖然校方開始對消息進行封鎖，也採取了有關措施防止恐慌的蔓延。但是坐在教室里的每一個人，想必都在心不在焉地想著當天發生的這件事吧。
這一天的調查，警方似乎沒有什麼特別的進展，封鎖的地方照樣封鎖，照此看來還會有後續。
晚上莉苗吃飯的時候一句話都沒有說，坐在她對面的跡部景吾甚至有一些不習慣這般沉默的她。
看著莉苗有一下沒一下地舀著餐碟上的食物，然後表情發愣地將裝著食物的鋼勺往嘴裡送。跡部景吾倒開始擔心起了這位大小姐的情況，聽說她中午開始就沒吃飯。
畢竟冰帝發生了那樣的事情，對事件敏感是每個偵探的天性，莉苗也不例外。跡部景吾不會阻止莉苗涉入這些事情，她想要調查就隨她去吧。
「如果需要幫忙，說一聲就好了。」
這是跡部景吾離開餐廳前，背對莉苗留下的話。
當然，他如果知道莉苗吃飯的時候是在腦補名偵探和優秀法醫這樣的組合參與案件時的場景，他一定不會這麼對莉苗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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