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守則危機chapter06

「是緒川美涼。」

說到這個名字，跡部景吾正在移動滑鼠的手停下了。本能地轉頭去看說這句話的人，莉苗近在咫尺的側臉佔據了他的全部視野。

純黑的髮絲挽在而後，露出的皮膚細膩得白皙姣好，唇瓣和鼻樑的弧線都是相當精緻的，睫毛纖長卷翹，雙眸認真地注視著電腦熒幕，黑色的瞳孔里映著熒幕的閃光。

跡部景吾愣了愣，這張臉，確實無可挑剔。

「你在幹嘛呢，幹嘛突然不動了啊跡部景……」莉苗的話在側過臉去看跡部景吾的時候戛然而止，對方正看著自己，過近的距離兩個人的鼻子幾乎快要碰到了一起。

莉苗倒是沒什麼特別的意識，既然對方看著自己，那她自然而然是盯回去。小的時候她的外祖母和她說過，別人看自己的時候不要閃躲，瞪回去就是了，反正自己又不心虛。

目光交匯的數秒，兩個人都沒有說話。跡部景吾先轉回了臉，摸著自己的鼻子，向另一側退了一些。

「你幹什麼突然轉頭。」跡部景吾佯裝生氣地說著，沉下了臉。

「跡部景吾你有病吧，幹嘛突然這麼凶。」莉苗感到莫名其妙，她覺得從進入書房開始就沒有惹跡部景吾，甚至進門前還在考慮要不要敲門，「你突然不點了我不轉頭看你看誰啊？這裡就我和你，連爺爺都沒在。」

莉苗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委屈，在她柔和的五官襯托之下，表情更是顯得楚楚可憐。

跡部景吾看了就心軟了，明明只是一如往常那般的口吻，此刻他卻有一股莫名的負罪感。但是高傲如他，他不會向任何人服軟亦或是妥協。

「你怎麼會認識緒川美涼。」於是，跡部景吾馬上將話題挑回了剛才的關注點。

「我不認識她，只是想確認一下，哪怕有她的照片都好。」莉苗搖了搖頭，細眉微蹙，「不過高澤奈奈好像認識她的樣子。」

「高山當然認識她，這兩個人從小一起長大，至少在外人看來是好閨蜜。」跡部景吾無視了莉苗又一次說錯的姓氏，「不過有聽傳聞，緒川美涼已經失蹤三天了，在和高山吵了一架之後就失蹤了。」

「今天我從保健室出來的時候碰到了高島奈奈，她問我緒川美涼的事，情緒很激動，緒川美涼失蹤了的話，那她會那麼著急大概就是因為找不到緒川美涼吧。」莉苗站直了身體，轉了個身，腰部抵著紅木桌，雙手抱胸，正面對著跡部景吾說道。

「你怎麼突然對這兩個人感興趣了，你和高山不是一直一見面就要吵的么？」

「並不是對她們之間感興趣，我只是懷疑緒川美涼已經死了。」

語落，跡部景吾的表情也不再輕鬆，他的面容也逐漸轉向嚴肅。他仔細端詳了一遍莉苗的表情，後者難得的認真。

「你那是什麼眼神？不相信我？好歹我也是偵探。」

對於知曉美少女偵探真正成名原因的跡部景吾而言，他不由嗤笑道，「如果你看不見死者的靈魂還能和現在一樣出名，那你說的每一句話本大爺都信。」

「如果你的伊麗莎白沒有踩我的話，我當然看不見靈。」提到這個，莉苗滿心的怨氣，她只是覺得被馬踩了是一件非常丟臉的事。

「那你應該感謝本大爺，給了你成名的機會。」

「靠。」

難得說得讓莉苗主動閉嘴，跡部景吾一瞬心情開闊起來。他竟然有些覺得，莉苗此刻氣得鼓著臉的模樣有幾分可愛。

「所以你是看到緒川美涼的靈魂了？」跡部景吾這麼問道。如若是發現屍體，那麼警方一定會介入冰帝進行調查，而這點沒有發生，莉苗卻又突然懷疑一個素不相識的人，這是唯一的可能性。

「我是看到靈了，但不知道是不是緒川美涼。」

「那你是從何得知緒川美涼這個名字的，是那個靈告訴你的么？」

「不是，那個靈一句話都沒有和我說，我從訓練場衝出去的時候就是因為看到了那個靈。我跟著靈上了樓，我想後來我大概是被她附體了，從樓梯到天台是個怎樣的過程，我沒有一點印象。」

說著，莉苗忍不住抱緊了手臂。被靈體碰到的時候就像身體接觸到了冰塊，被附身的話，那該是件多可怕的事情。

「附體？」跡部景吾也是第一次聽說有這樣的事，雖然對於莉苗經常當著他的面和他看不見的靈對話習以為常，但是被靈附體，聽起來還是覺得有些滲人，「你以前有發生過這樣的事么？」

「沒有，這是第一次。」莉苗搖了搖頭，眉間蹙得更緊了，「我恢復自我意識的時候，就已經掛在天台邊上了。之前看到的靈，就是站在天台邊緣一副要跳樓的樣子，我追到樓下的時候，她跳了下來。我大概能夠想象，她也許是不相信自己已經死了，所以選擇用這個方式來證明，但是我不明白她為什麼又要用我的身體再跳一次。」

「因為被附體的話，那就能夠解釋天台的門鎖了的原因。」天台的門是裡面對外鎖上的，當時天台上只有莉苗一個人，準確來說只有莉苗和一個靈，「莉苗，你身上有天台的鑰匙么？」

「天台的鑰匙？我不知道，不過回來換衣服的時候，確實在制服裙里找到了一把莫名其妙出現的鑰匙。」

這大概是跡部景吾第一次和莉苗進行這麼長時間的正常對話，難得在莉苗的臉上看到名為認真的表情，後者的困惑令他不覺間放輕了語調，像是個大家長一樣開口道：「不論怎麼說，這樣的事情很危險，靈的事情，以後你也別多管了。」

「可我是個偵探。」

這句話從來沒有一次讓跡部景吾覺得那般鏗鏘有力，莉苗這一次的理由竟然不是自己想要上報紙頭條才要追查。

看著莉苗柔和的臉龐，漆黑的雙眸卻閃動著鑒定，跡部景吾輕輕地嘆了口氣，「算了，隨你吧。」

跡部景吾很快調出了緒川美涼的信息，因為緒川美涼恰好是學生會的成員。

莉苗盯著電腦熒幕上所謂緒川美涼的一寸照片看了很久，然後搖了搖頭，「那個靈不是她啊……」

跡部景吾沒有說話，又點開了幾張在學生會辦公室的，學生會例會時的照片，他伸出手指點了點照片上的某人，「這是緒川。」

「這尼瑪和申請表上的一寸照是同一個人？」

兩張照片都是緒川美涼，區別只是一寸照上的沒有劉海。

「我確定了，緒川美涼已經死了。」跡部景吾手指著的少女，和莉苗所看到的少女的靈，是同一個人，「那個敢附在我身體上的靈，就是她。下次被我看到，我要懲……」

「你要怎麼懲罰？」

跡部景吾的反問莉苗沒有回答，她不敢提起黑澤小百合留給她的膠片相機。說到底莉苗還是有些怕跡部景吾的，那個差點被連包一起被搶的相機，她至今不敢提起一個字。

「沒怎麼懲罰。」莉苗聳了聳肩，「今天多謝你了，跡部景吾。」

「沒什麼。」

一直到莉苗離開了書房，跡部景吾才意識到剛才好像有哪裡不對勁，莉苗好像……對他道謝了？

這時書房的門又被打開，門縫裡探出了莉苗的腦袋，「跡部景吾，剛才有個事忘了說了。」

「什麼？」對於莉苗一丁點的改變，跡部景吾竟然有點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慰藉心理，回應莉苗的口氣也就溫婉了許多。

「你身上的香水味有點風︶騷。」

「……」

翌日，如同往常一樣，莉苗由大久保送去上學。一路上，莉苗坐在車後座和同在車裡的跡部景吾的爺爺一直在說話。

冰帝的生活莉苗也算是完全習慣了，不過前不久關於她「那個窮人」的傳聞好不容易平息了一些，在這一天，她的名字再一次成為了學校里的熱點話題，譬如「天下一莉苗要跳樓結果被跡部sama救了」這一類的說法。

莉苗一點也不生氣，真的。只是上課的時候，她的手放在抽屜里，一直握住她的膠片相機。

午休的時候，莉苗連飯都沒吃，帶著相機就去了發現緒川美涼的天台上。

因為前一天發生了「莉苗要跳樓」這樣的事情，執行老師把天台的門鎖上了。不過，莉苗拿出了前一晚在制服裙口袋裡找到的鑰匙，插｜進天台門的鎖孔，咔的一聲，打開了門。

「這還真是天台的……」

天台上的風很大，很快就把莉苗披散下來的頭髮吹得亂七八糟。莉苗一手抓著相機，一手壓著制服裙防止被風吹起。

空無一人的天台，連個鬼都沒有。

照理來說，緒川美涼之前會一直纏繞著這棟大樓，那麼她再次在此出現的頻率會很高。即便是在保健室外又一次看到她，理由很簡單，保健室離這裡非常近。

莉苗皺起眉頭，環視著周圍，空曠的天台之上哪怕日光滿照，靜得只剩下獵獵風聲的氣氛，還是有些詭異的。

彼時，樓下傳來了一聲尖銳的驚喊，而正當莉苗準備衝下樓的時候，天台的門砰的一聲，被狠狠地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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