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糾葛

第一百二十四章 糾葛

我心大駭.

我發誓我從來沒有窺探過皇后之位.

只見荊姬瑤的淚水滑落.掉落到劍鋒上.被鋒利的寶劍一劈為二.「你怎麼能對我如此狠心.你都.沒有心的嗎.」

心.他要是有心的話.就不會一面娶你.一面還對我不肯放手.

比秀一挑眉.「心.我八歲時.父皇帶我兄弟十二人進入一間屋子.關上門后.讓我們在那個屋子裡擇選自己最為中意的物什.世間千萬奇珍異寶.應有盡有.娟華艷麗.目不暇接.」

他眯了眯眼睛.「我還記得.大家都很興奮.大哥選了一副前朝字畫.不斷地撫摸;三哥選了一把金玉算盤.噼里啪啦打個不停.讓人聽得好煩心;老六左手拿一塊麒麟古玉.右手拿翡翠盒子.猶疑不決的最後可憐巴巴的求父皇可不可以要兩個;老七老八老九在一大堆玩物中巴拉來巴拉去.印象中是些彈弓.色子.綢緞的什麼吧.」

「蘭出選了一盆幾近絕跡的蘭花.溫潤的小臉一直笑個不停.」靳比秀的眼神好似追憶.光暈下他的側顏越發的俊美.

「哼.這些人中大皇子我是不熟.不過其他人倒是應景了.靳雪川那個陰沉的傢伙.真真就是個會算計的小人;六哥貪婪;蘭出看似無欲無爭.」

比秀略微仰了一仰頭.「小紅綃那個時候還在乍巴乍巴走.他在老十二手裡搶了一把小金弓.還把老十二打的哇哇直哭委屈的只說:欺負人.吶什麼都不要了..小紅綃一點都不害怕.拿著小金弓耀武揚威的.」他眼神溫柔.低頭詢問荊姬瑤.「姬瑤.要是你.七八歲的年紀.你會選什麼呢.」

也許是比秀此時太過溫柔.也許是荊姬瑤太過傷心.以至於忘了此時她是在生死之間徘徊著.她竟然迷迷糊糊的看著比秀.吸了吸鼻子.紅彤彤的眼角仍濕乎乎的.「若是我在孩提時候.無非就是些玉釵子.錦繡小衣.」

比秀笑了笑.「知道我選了什麼嗎.」

荊姬瑤微微搖頭.我也盡量張大耳朵.想聽他會選什麼.

燭光不斷的跳動.他的輪廓也若隱若現.「龍鳳玉腰帶.父皇腰上纏著的龍鳳玉腰帶.我給抽了下來.還不知死活的系在了自己的腰上.」

「啊.」荊姬瑤太過震驚.身子前傾.連劍尖劃破了她的衣裳也不自知.

我手捂嘴唇.龍鳳玉腰帶.只有帝王才配得起的龍鳳玉腰帶.

比秀的手臂仍然舉著指向荊姬瑤.只是比先前緩和了些.

「當時氣氛異樣.只記得父皇讓我重選.我當時毫無愧色告訴他.這個屋子裡擺放的物件沒有我想要的.父皇卻失去了平時的親和.他只是嚴肅的告訴我.玉帶不是隨便什麼人就能要的起的.我認為那玉帶既然在父皇身上.而父皇也身在這個屋子裡.我要玉帶沒有什麼不可以.」

荊姬瑤睜大眼睛看著比秀.

「我還記得.父皇曾目光炯烱的看著我說:你小子野心還不小.大哥他們嚇傻了.都跪拜在地上.為我求情.小紅綃愣愣的要把小金弓給我.被蘭出拉著跪了下去.我卻是站著的.心裡仍然不服氣.不肯認錯.八歲的孩子.從小沒有母親.卻有一個慈父.父皇平時對待何人都很是隨和.與眾不同的是.那麼一個隨和的人大家卻很怕他.就是因為他腰纏玉帶.」

比秀仍然說著:「八歲的任性讓我覺得自己也是個與眾不同的人.我也要像父皇一樣隨和的讓人懼怕.那件事情過後.我並沒和其他兄弟一樣.拿到了他們最為中意的東西.我被關進了玲瓏閣.父皇對外宣稱:九皇子內修不足.需博覽群書.蘭出和小紅綃每每在玲瓏閣外"探視"我.有時小紅綃還會哭鼻子.大家都知道.父皇當時無非是想讓我認錯.他是那麼一個嚴厲好面子的人.」

他秀目凝視荊姬瑤.「可你知道.我是一個多麼倔強的人.認定了.從不悔改."

荊姬瑤哭紅了眼睛.不斷的點頭.「你要不是倔強.怎麼會認準一個戚雎就永不回頭.」

比秀眸色淡淡.「是啊~~」

隨著這聲輕語.我的心好像被什麼抓緊了一樣.

比秀的手臂仍然修直.眼睛明亮"四個月後.父皇認輸.我被放出玲瓏閣的當天.就被封為太子."

"啊."荊姬瑤又是一聲驚呼.

「你看.倔強有時也是好的.可是.過於倔強就是愚蠢.如果沒有這次事件.老七老八就不會密謀誅殺我.事情敗露還不服罪;父皇也就不會大發雷霆.賜死他們.」

比秀的話語讓我久久不能從中緩過神來.

皇家密聞啊~

比秀放下了指著荊姬瑤的劍.捲起袍子.隨意的坐在沉香木椅上.左手拄臉.右手倒提寶劍.劍尖指地.仰頭盈盈的看著荊姬瑤.

他.又想怎麼了.

比秀薄唇微動.「我的目標從來簡單.而且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從前是皇位.現在多了一個戚雎.」

荊姬瑤一個沒站穩跌坐在沉香木椅上.臉色蒼白.

我也瞪大了眼睛.皇位.和我.他不是一向以皇位為先嗎.我不由暗地嗤笑.我們哪有什麼可比性.

比秀的眸子隨著燭火微閃.語氣透漏著酸味.「你剛才說心.」

他淡淡的瞥了一眼荊姬瑤.眼神堅定又無奈.「本來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的軌跡.我的未來.全部鋪張的有條不紊.」

「她.戚雎.莽莽撞撞的闖進了來.生生的擠進了我的心口裡.我曾經試圖拔出心口這根刺.但是如果拔出去了.就會連著心血肉一帶拔出.心裡沒了血肉可怎麼活呢.」

靳比秀苦笑著.「我就任由它在心裡自由生長.一根刺而已.除了偶爾的心酸.心澀.心痛.便是插在那裡.又能怎樣呢.久而久之.那根刺不見了.她融入了我的心頭肉里.成了我的心頭血.心上痣.」

「你要知道.如若是沒了她.那和要我的命有什麼區別呢.人人都認為我心頭最為重要的是那無上尊榮.皇權皇位.可.皇位.也得我有命坐上去不是.」

我心裡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臉上也像火燒似的.如果一抔涼水潑來.我的臉一定會冒著熱氣.

他.我從未想過他會把我看得如此之重.我咬著下唇.從來他說的話我都是將信將疑.

我難道真的佔據了他生命里的全部嗎.

我閉上眼睛.竟然.真的是嗎.

荊姬瑤麻木的冷笑.「所以.我比她.是輸給了你的心嗎.」語氣輕柔的讓人憐惜.

「不是.我從來沒有比較過你們.無論莧華.還是你.」比秀微微搖頭.

「工具.我們就是你的工具.」荊姬瑤終於崩潰.「靳比秀.你竟然把我們當作為你鑄造秀麗江山的工具.」

荊姬瑤忽而搖著頭.「不.你是把我們當作為戚雎鋪墊皇后之位的工具.你散布你與唐莧華的曖昧謠言.讓她名聲敗壞.轉移別人的對戚雎的注意力;你十里紅妝迎娶於我.讓我成為眾矢之的.轉移別人對戚雎的注意力.你好狠的心.你把別人對你的愛當作保護戚雎的武器.」

荊姬瑤淚流滿面.不能自已.

如果說從前我的眼前是一片迷霧.我迷糊巡遊不得其所.那麼我現在簡直能用如夢方醒來形容此刻的我心情.

這麼長的時間.我誤會他.我責怪他.我竟然還懷疑他對我的心.

如果今天我不是懷疑他的抉擇.如果我沒有偷偷來.我就從來不會知道他對我的『用心』.

可是.荊姬瑤......

「我不動手.你自行了斷吧.」比秀不承認也不否認.只是好隨意的拋下了這樣一句話.

「要我自行了斷.成全你們嗎.」荊姬瑤大聲嘶吼著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比秀左手按住桌角.抬頭看她.「她日前只是猜到了戚家軍的死與你有關.我從來沒有讓阿雎知道.陰擬歌的死也是因為你散布虛假消息.大軍撤離才造成他的孤立無援.英年早逝.」

什麼.

我的心在今夜簡直是大起大落.大喜大悲.

「你.竟然都知道.」荊姬瑤忽然轉過頭看比秀.

「我知道陰擬歌對阿雎的重要性.本想扣拘他.但是你妄想挑撥我倆之間的關係.已然對陰擬歌下手了.我之所以沒有告訴阿雎.一方面當時麗羌兩國剛剛合軍.寧願她怨著我.恨著我.也不能讓她莽撞行事.為報仇毀了她自己;另一方面陰擬歌的死在當時的確對我有利??????」

「迫不得已娶了你非我所願.我也不欠你什麼了.你自行了斷吧.」

比秀的一番話語在我耳里就像是平地一聲雷.炸開了我的糾結.彷徨.悲傷還有無措.我究竟知道什麼又不知道了什麼.我的心情??????

我緊咬牙關.淚流滿面的看見比秀從懷裡拿出個白瓷小瓶.端端正正的放在了沉香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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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雎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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