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春雷秘密
水波蕩漾,金光粼粼。
新安江浩浩東去,接天一碧。
一艘畫舫自新安**溪埠頭緩緩馳出,二層高的畫舫氣勢恢弘、朱顏舫樓廊腰縵回、玉欄雕檐。船頭高聳的桅杆上笙旗迎風招展,斗大的五鳳樓三字龍飛鳳舞,飄飄洒洒。
一縷琴聲,優雅淡然。從那五鳳樓的畫舫中飄了出來,散入青溪兩岸。青溪埠上的販夫走卒、遭運攬工幾欲停足豎耳傾聽。
青溪雖是睦州小縣,但地處要害水運四通八達,它西連歙州、東接睦州、南迎遂安。是遭運、花石綱的交通要道。
五鳳樓是青溪名樓,五鳳樓上五朵金花爭奇鬥豔,青溪城乃是遠在杭州的文人墨客誰人不曉,更何況還有五鳳樓名魁——蘇凝香。
「青溪清我心,水色異諸水。借問新安江,見底何如此……」一首小曲兒隨著那優雅的琴聲漫了出來。
那聲音宛轉悅耳,如鶯呢喃眾人只聽得如痴如醉。
「那是蘇凝香的聲音——她怎得離開了五鳳樓?」青溪埠頭上一個身著儒衫的白衣公子突然驚叫了起來。
眾人「嘩」的一聲俱都朝岸邊跑去。
蘇凝香風華絕代傾國傾城哪人不想窺上一番、親上一口。可望著漸去漸遠的畫舫,眾人也只有望洋興嘆,悻悻而回。
突然,畫舫里響出一個男子的聲音:「瞧岸上的那些人,一副豬哥樣……」
男子聲音未落,琴聲便已停了下來,緊接著只聽「噗哧」一聲,一個女子的聲音輕笑道:「你們男子個個都是一個樣子,只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罷了。」
男子想起上午自己剛剛見到她的面容時失態的樣子也不由地一陣羞赧。
「想不到你也會臉紅——」那女子不失時機取笑著。
畫舫里的男子突然跳了起來,大聲地道:「臉紅又怎樣,臉紅又不丟人,當時我就是想抱你一下罷了,哪知你這麼小氣,還用針扎我,說好了不許動針的——」
「你——」那女子氣的怒眉直豎。
「哈哈哈——」那男子大聲地笑了起來,道,「想跟我鬥嘴,三下五除二便把你氣翻。」
那女子氣得撇過一頭,推開了眼前的古琴,冷聲地道:「拿回你的春雷,我回我的五鳳樓去,船家——船家——掉頭。」
男子煞有介事地看著眼前這位青溪第一美女,笑嘻嘻地問道:「你真的要回去?」
「是——」蘇凝香大聲在應道。
「你就不怕我把你掛在青溪箭樓上?」
蘇凝香轉過身來,冷冷地看著眼前的男子,道:「我在死之前,我便先殺了你——」
男子譏笑地看了看眼前這位面如冷霜的美女,悠悠地道:「你殺我之後,明天船家推開船門一看,啊地上躺著一男一女,男的英俊瀟洒,女的風華絕代,可為什麼雙雙斃命,難道是——?」
蘇凝香被他說得一陣緊張,朱唇輕啟急著問道:「是什麼?」
「奸——情——東——窗——事——發」,男子一字一頓在她膚如凝脂的面寵前惡狠狠地說著。
蘇凝香似乎極其在乎身後名身,駭得臉色蒼白,氣得淚珠兒湧上眼眶,大聲叫罵道:「楊駟——你這無賴」
這二人不用說便是從龍眼山下來的楊駟與蘇凝香了。
楊駟突然柔聲地道:「你也不用生氣,你不就是沒有找到春雷的秘密罷了——」
蘇凝香回過頭來驚訝地看著他。
楊駟冷笑道:「你這麼輕易肯跟我走,難道真的是在乎這身後的名身?如若是這樣,那你還去五鳳樓當什麼藝妓,豈不是自相矛盾!」
「那你以為我是為了什麼?」蘇凝香冷冷地道。
楊駟慢慢地走到窗前,望著遠處幾起幾落的鸕鶿,沉思了有頃。突然轉過身來從懷裡掏出一張泛黃的娟紙,拿在手裡朝蘇凝香揚了揚,又伸到窗外。冷冷地道:「難道不是為了它?」
望著那迎風飄動的娟紙,蘇凝香暗中扣住了幾根銀針,壓住心頭的激動冷冷地道。
「那是什麼?」。
「我不知道是什麼,只知道總共是一百零七字,我給你背幾句你聽聽」楊駟雙眸如電地盯著蘇凝香,輕輕地念道,「掇七部之英,蘊諸子之奧,坐六葉兩耳,呈四象變化……」
蘇凝香豁地站了起來,顫聲地道:「快念下去……」
楊駟詭異地笑了一笑道:「哎呀,我突然間給忘了,等等我再看看」,說著他欲收回娟紙,哪知那手不小心磕在了船椽上,疼著他呲呀裂嘴手肘直抖。
蘇凝香驚得香汗直淋,縱身躍了過來,大聲叫道:「你小心那紙——」
話音未落,那絹紙彷彿長了眼睛般地飛出了楊駟的五指山,直往那新安江落去。
蘇凝香驚叫一聲,身影如鬼魅般地從窗口躍出,此時哪裡來得及,只見那娟紙在水面上搖擺兩下便化作泥漿散了開來。
她臉色蒼白,目光獃滯地望著那如泥牛入海的碎娟片,無力地癱在船板上。
終究到頭一場空。
那是師門的秘笈,夢寐以求的東西。
這十多年來為了追尋春雷,咽下了多少苦楚,每日對著那一付付噁心的面寵強顏歡笑。
少女的情懷,曾經的夢想。她也想如十年前蕭峰三兄弟一樣馳騁江湖。可如今留下了什麼,留下了只有師門那無盡酷刑。蘇凝香想這裡趴在船板上無聲地哭泣了起來。
楊駟搖了搖頭,從窗沿上跳了出去,來到她的身邊蹲了下來,輕輕地安慰道:「失去了便失去,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蘇凝香抬起頭來,一雙含淚的鳳目滿是怨恨,都怪這眼前的小混蛋,要不是他娟紙怎得可能落下江里去呢,我要殺了這小混蛋。
蘇凝香站了起來,右手一翻,手指間便多了幾根閃爍的銀針。
楊駟望著她滿眼的怨恨嚇得一跳,他大聲地叫了起來道:「你到現在還是想殺我?」
「我為什麼就不能殺你,你害得我回不了師門交差,我便也拖你下水,殺了解恨!」蘇凝香冷冷地道。
「不就是一百零七字么!」楊駟冷笑地看著她。
「你說得倒輕巧,你知道那一百零七字是什麼么?」蘇凝香不屑地看著他,譏諷道。
「是什麼?」楊駟不解地問道。
「那是我師門劈線的最後一重內功心法——」
「啊——就是那可以把一根絲線劈成二百五十六份的內功心法?」楊駟驚駭地大聲叫道。
「你現在才知道,你犯下了多大的錯誤嗎?」看著他驚駭有些無措,蘇凝香內心突然起了一股莫名的興奮。
楊駟懊惱地倒在船板上,無力地嘆道:「即然你那麼的恨我,那麼你就把我殺了,反正我現在也是無法把紙張給你撈了回來。」
蘇凝香鳳眸凝視著他那微黑的面寵,絲毫看不見有一絲的懊惱之色,蘇凝香忍不住又要發怒,這小混蛋又在口是心非,莫非又有詐,難道他剛才失手丟下的娟紙是假的。想到這裡蘇凝香連忙蹲了下來急急地道:「楊駟,你老實告訴我,你剛才扔下的絹紙是假的,真的還在你身上!」
一股清香迎面撲來,楊駟貪婪地吸了幾口。痴痴地望著那張如玉的俏臉、朱紅的櫻桃……
看著他一付垂涎欲滴的色樣蘇凝香凝脂如玉的俏臉騰起了一抹嫣紅。她輕輕地嬌喝了一聲:「你幹什麼,快說啊!」
楊駟回過神來,失聲地道:「啊——啊——說什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