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仔細觀察了屏幕許久，西弗勒斯卻再也沒有在比賽視頻中看到那抹熟悉的魔法波動了。

整場比賽，能有對著觀眾席的大鏡頭也不是很多。西弗勒斯望眼欲穿，然而直到比賽結束，一個多小時過去，他都開始懷疑自己是否看錯了……

沉吟片刻，西弗勒斯對著諸人道：「我覺得足球比賽現場看起來挺不錯的。最近的倫敦附近有比賽嗎？」

華生馬上說：「有哇——英超每個俱樂部每周都有一場的。你要看英超的嗎？倫敦的，阿森納切爾西都是豪門，但票可能難買；還要查查這周是不是在倫敦主場比。昨天被歐文踢爆的西漢姆也是倫敦的，他們票會好買一點……你想去嗎？」

西弗勒斯點點頭。

華生很熱心地說：「要我幫你查查賽程嗎？」

「謝謝，麻煩你了。」

「john。」夏洛克忽然發話了。他直接舉著自己的手機，屏幕滑得飛快，眼睛迅速掃描過他們，若有所思：「本周六下午，斯坦福橋球場，切爾西對曼聯。」

「！！！你要去嗎。」

「用我的卡訂三張票。」夏洛克的眼睛繼續掃描著西弗勒斯，彷彿恨不得把他放到放大鏡下面那樣說。

已經決定起身離開回去值勤的雷斯垂德馬上折回來，驚訝而有些好笑地說：」嘿……夏洛克，我第一次看到你去看球賽。」

夏洛克高貴冷艷地報以呵呵。

華生也撓頭說：「呃……我以為你對這個一點也不感興趣……啊！！！我突然想起來了！」

華生激動地跳起來：「太好了sherlock！你一定要跟我們一起去！不！不只是這樣！以後我還要買季票！我還要把直播頻道給付費開通了！！！」

夏洛克微微抬起眼，看著他。

華生繼續興奮地指著他說：「因為我終於意識到了！！！在剛才放比賽視頻的時候你一句話也沒說！！！因為足球是圓的！比賽永遠是無法預料的！！這是你唯一無法推理出的東西！！！天哪！看在上帝的份上，我以後天天都要看這個！！再也不用擔心看電視劇被你劇透了！」

西弗勒斯內心比較驚訝地看著哄堂大笑的雷斯垂德與華生。雖然搞不明白，但221b的住客好像很厲害的樣子。出於一種禮貌，他保持了面癱省電的狀態。直到這群逗比笑完——

「非常感謝兩位願意帶我一起去觀看比賽。我會把門票錢還給你們的。格雷格願意去嗎？」他彬彬有禮地說。

不等他說完，夏洛克突兀地說了一句：「周六他沒時間。」

「噢。」西弗勒斯點點頭，公式化地說：「太遺憾了。那麼我也不打擾兩位了。」

「有什麼需要隨時找我們！」華生熱情地說，「今天太謝謝你的午餐了。真不好意思——下次我們一定要請你吃飯。」

「不客氣。」

沒走到門口，他聽見身後的夏洛克說：「站住，雷斯垂德。把門口的狗仔都趕走。」

探長很是鬱悶地說：「這個我沒有職權強行驅散……」

「你就說調查案件，要肅清街道。」夏洛克固執地說，同時又掏出手槍，作勢對著牆上：「砰——」

「停！」探長很無奈但是又非常縱容地說：「好吧，好吧……」

221b鄰居們的聲音漸漸淡去了。西弗勒斯靜靜地走上樓，走回自己的房間，確認以後，仔細檢查了門窗，一個響指，把黑色的厚重窗帘重重拉了起來。

啪。

又一個響指，幾道光團從他指間飄了出來，幽幽照得室內透亮。

他不動聲色地從長袍里取出一個小小的布包，長長指間優雅地一抖——

嘩——

布包瞬間展開了。他優雅得甚至不像個真正的法師，而讓人誤以為是專業的魔術表演家。

空空的地面上，一道小小的帳篷瞬間蓬了起來。

西弗勒斯心中不由得微微一笑。在他們的位面，這種空間擴張帳篷經常被用於拖家帶口的巫師們前往魁地奇世界盃現場——而如今他剛看完此位面的足球比賽，也正好用一用著空間帳篷。

走上前去，他隨意地把帳篷掀開——

等等——

西弗勒斯的表情瞬間凝固了。這空間帳篷竟然打不開！

他注入了數次魔力，又用了好幾種屬性的魔法檢測一番——戰敗黑魔王一役后，他的靈魂得蛇祖點化，跳脫死生輪迴之境，力量早已超越原位面的諸多大能，甚至連鄧布利多也不逞多讓——此時竟然探索不出這帳篷究竟壞在何處！

西弗勒斯心道不好。這空間帳篷是出行前準備了許久的，一應日常物品都在其間，就指著用它搬家不用太累了……

他翻來覆去的檢查，始終不得其法。說不出這帳篷壞在哪裡，也沒有任何黑魔法白魔法或者他人做手腳的痕迹。就是莫名其妙的，打不開了。

西弗勒斯不禁皺眉。猶疑之際，他掃了一眼四周，看著空空如也的221b三樓，不由得嘆了口氣，憑空運起魔力，瞬間空氣流轉，大量魔法元素朝此處襲來——

——我擦！！！！停停停！！！

只不過不到半分鐘，西弗勒斯再次一驚，這回是心跳陡然大震——險些出事！

這簡單一個憑空變椅子的魔法，竟然用了二十秒以上——而且這期間魔法流失速度相當快，不到半分鐘魔核原力險些丟失一半！

他當機立斷，迅速住手，只覺得背後出了一身冷汗。

他先天魔核力量相當強，後天又十分努力，史上最年輕的斯萊特林學院院長絕不是等閑之輩。按說這種魔力強度，隨便用掉一點自己一般不怎麼會察覺……但是就這麼一個普通小法術，在原位面簡簡單單半秒鐘搞定還不費勁，到這裡卻拉長了時間——再拉長下去，不僅一把椅子也變不出來，自己的魔力也要瞬間耗盡了！

叮叮——

西弗勒斯驚猶未定地掏出自己那枚手機。屏幕上彈出一隻巨大的小獅子，獅子先出來風︶騷地走了一圈（……）然後再得意地抬頭驕傲地嚎叫了一句（……）最後才從嘴裡彈出一個對話框：

【發生什麼事啦西弗！根據我們這邊顯示，你的魔力指數怎麼下降這麼快這麼快這麼快！】——戈德里克。

西弗勒斯在心裡默默吐槽：獅祖說話還自帶迴音效果……

【報告老師，我這裡出了一些情況。由於這裡沒有傢具，我想使用我自己帶過來的空間帳篷，卻發現無法打開。我想變出一把椅子，卻發現施法速度慢了百倍，我的魔力也迅速流失了一半。我沒有繼續施法下去，而是很快停止了。】

西弗勒斯實話實說地回了簡訊。

不到十秒鐘戈德里克就痛心疾首地回復了：【梅林啊西弗你怎麼這麼傻！！！】

西弗勒斯：「……」

戈德里克：【不要施法啊！就算你要變椅子也隨便找個別的東西變啊！我擦……啊，算了，情況特殊，改變物理性質和改變化學性質的魔法你目前都不要用了……除了生個火之類的魔法，別的你都別用了。】

——你妹！不早說！

西弗勒斯對著屏幕馬上大瞪小眼起來……不，仔細想想，他們確實提醒過，不能用比較強大的魔法……

——但顯然兩位祖師估計錯誤了。一般意義上【比較強大的魔法】是指阿瓦達索命咒之類，變椅子這種，純粹是三四年級生的內容，居然也不能用了……

很快，屏幕再次亮了起來。這次是一條行走得非常洒脫的蛇。巨蛇揚起頭，閃到屏幕中間，生出了一對銀色的雙翼，然後消失了，變為一行對話框：

薩拉查：【除了生火，你暫時不要用魔法了。那邊的情況有些複雜，你的空間帳篷是不能用的。具體情況要等到午夜以後位面風暴平息了，我親自過來交代你。】

西弗勒斯馬上回復：【是，老師。】

薩拉查繼續說：【在這之前，請融入這個位面，像麻瓜一樣生活吧。麻瓜的技術在那裡非常發達，如無意外，也沒有需要你用到魔法的地方。多和其他人做朋友。】

這些簡訊閃爍完畢，屏幕就又熄滅了。

西弗勒斯捧著手機看了一眼，只得無奈之下收起不再中用的帳篷，遲疑了一下，魔力不恢復還是沒安全感——迅速就地坐下來，開始蓄力恢復魔力。

魔核一個輪迴的運轉，就直接到了晚上。

西弗扣開窗帘，倫敦初上的月光照在他臉上，迎面是對面街道和安靜的小巷，樓下已經沒了那些蜂擁而至的人群，精緻的路燈勾勒出古老的影子，一輛低調而華麗的流線型黑色轎車靜靜停在路邊。

他心中一嘆，喃喃道：「想不到在這裡，恢復魔力竟也是這麼慢……」

然而就在此時，樓下忽然傳來一陣騷動。

說是騷動顯得有些委婉，實際上西弗勒斯早上就使用了隔音魔法，當時魔力流失還沒有這麼快——理論上來說，樓下吵翻天也影響不到他的，除非——

「砰砰砰。西弗！西弗你還在嗎！有人找你——」華生醫生敲著門，聲音顯得有些激動和顫抖……

咿呀一聲，西弗勒斯打開了大門，隨即一愣。

走道里幽幽的過路燈亮著，打在華生身後那個少年的臉上——在這樣幽暗的夜色里，那笑容也彷彿春風來臨……

「我是來感謝您的，斯內普先生。」英格蘭國腳邁克爾·歐文輕輕地說。

……

……

……

片刻以後。

他和歐文定定地站在空蕩蕩的房間里，追風少年的眼睛里只看得到純粹、真誠和感激，臉上則只看得到美顏、美顏和美顏。西弗勒斯有些頭大，腦中千萬個念頭閃過，其實他潛意識裡忍不住把他當成自己的學生，但當年自己的學生們，哪怕是德拉科都沒有用這種感激得要流淚的熾烈眼神看過自己……

「我剛搬過來，沒有坐的地方……不好意思了。」

但歐文只是搖搖頭說：「先生的大恩，我無以為報。」

「不用……我是受人之託。」西弗勒斯說著這句話，同時緊緊看著對方的眼睛。

——你知道那隻小紅魔的事么？

——你們俱樂部背後究竟有什麼秘密？

「……我看過我自己的激光片，我的腳骨這些年修修補補，已經有很多地方手術也無法復原了……縱然能再次回到賽場上，也無法回到以前巔峰時期的狀態……更何況這次受傷之嚴重，前所未有，我知道隊醫已經斷定我恐怕要就此退役了……」歐文黯然地搖搖頭，隨即抬頭，眼中含著真誠的淚花：「您……我不知怎麼說才好，先生！你讓我獲得了一次新生！我沒想到，我以前的狀態，居然也全都能回來了……」

狀態能回來那是必然的。西弗勒斯當時查看了一下傷勢，也著實被歐文腿部那幾處長年累月的傷患給驚到了。當然，這和那些打魁地奇從空中掉下來摔成狗的巫師們比，要輕得多——一一修復反而麻煩，他乾脆按照魁地奇隊醫的傳統辦法，把人的腿骨拿掉，直接灌了一瓶生骨靈……長骨頭的過程比較痛苦，但反正人已經疼暈了……

——一夜之間，英格蘭國腳的所有舊傷都不復存在！

——追風少年歸來！不僅依然是十八歲的臉，連新腳骨都是實打實的十八歲！

西弗勒斯不動聲色地看著他：「這不算什麼。你知道是誰請我給你治的嗎？」

歐文有些茫然地搖搖頭：「不是俱樂部請的您嗎？我那時沒有知覺，俱樂部告訴我是您做的手術……」

西弗勒斯已經斷定了。對方對魔法的一切並不知情。

「噢……我看了你的那場比賽。你表現得很好。」他只能這麼說。

「……謝謝您！」歐文的臉都紅了。他笑得好像天使，讓人無法拒絕地說：「如果您願意來看本周下一場的比賽的話……就在倫敦，您知道……我們客場和切爾西的……」

「哦？」西弗勒斯心念一動，這是個調查足球場的神秘魔法波動的好機會，何況他實際上也打算去：「你說的沒錯，我很有興趣。我也想跟進觀察一下你的恢復情況。」

「！！！我會讓人跟您送票的！」

「謝謝了。」

但追風少年沉默了一會兒。他用一種彷彿燃燈般的眼神緊緊看著西弗勒斯。這令西弗勒斯反而有些不解。

「是這樣的……」歐文垂下頭，慢慢地把皮包再次打開，低低地說：「其實我今天拜訪您，是為了這件事……」

嘩一下，西弗勒斯彷彿心中有所感應一樣，猛地眯起了眼睛——

剎那之間，斗室之內光華大作——

歐文靜靜地微笑著，雙手捧起那個金色的、無比耀眼的金球獎盃。

「這是我20歲出頭時獲得歐洲足球先生時的獎盃……」容顏不改卻已然滄桑的少年摩挲著它說，嘆息卻堅定地說：「它標誌著我職業生涯前半生的榮譽。現在，已經快十年了……我曾經跌入深淵，又在您這裡獲得了新生。現在，我把它送給您了。」

且不說他的決心有多強，且不說這番話丟到外面媒體該多麼炸鍋，且不說種種其他……

西弗勒斯死死盯著著金球上濃郁而強烈的魔法氣息，眼睛都要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