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夜話
木朵正奇怪著周沖霄和方超沒個反應，夜自習快結束的時候，就收到了周沖霄的簡訊，說是晚上要請客吃夜宵。
木朵也就放心了。
方超和周沖霄的英語作文都堪堪過了及格線，但這卻能檢驗出他們的確大有進步。要知道以前有鄭妤的答案，這兩人和木朵一個德性，前面抄答案，只有作文自己動手。但他們可不如木朵，有時候想好了一句話，冥思苦想個十來分鐘都不知道怎麼變成英語。周沖霄更絕，遇見不會的單詞幹脆就全用拼音，這個技能之後被廣泛流傳。
於是，每次出了成績，就能看見英語作文分數個位數的傢伙卻考了三位數的總分，完全不能讓人信服。
周沖霄拿起聽裝的可樂，笑的得意，「小爺我天生就是讀書的料子。」說完就和大家碰了個杯。
方超攬過鄭妤的肩膀，也是眉飛色舞的，「感謝我的老婆大人，沒有你，就沒有我的今天。」鄭妤拍了一下他的腦袋，「油嘴滑舌。」
晚上請的人還有他們其他幾個要好的兄弟，就有人吹了聲口哨，起鬨著，「親一個、親一個。」於是，一個包廂里的男生都沸騰了，木朵和邵茜茜也是微笑看著好閨蜜，只是邵茜茜的笑明顯的更猥瑣，活脫脫一個怪阿姨。
方超大方的捧起鄭妤的臉蛋，在她臉上啵了一下。
周圍嗷嗷的鬨笑，說方超不給力，後者只把羞紅了臉的女朋友摟進懷裡，笑罵那些人，「別過分啊。」
顧慮的臉上也泛起笑容，卻只是盯著木朵看，木朵好像知道他正在想什麼似的，撇過頭怎麼也不敢看他。臉紅心跳的去夾菜，筷子還不小心掉到了地上。
顧慮叫了服務員拿了乾淨的筷子，送到她手上，「小心點。」瞬間，木朵的臉蛋比鄭妤還要紅。
班裡的同學多多少少見著過顧慮待木朵的與眾不同，雖然只有關係親密的朋友知道他們兩個的關係，可大傢伙都感受的到他們之間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於是，每當提及顧慮，大家總是喜歡連帶著把木朵扯上。同樣的，提及木朵，顧慮也自動被捆綁。
周六上午的英語課，木朵已經許久不再英語課上插科打諢了。即便時而不聽課也是在做和英語相關的作業、練習，可今天，木朵卻是發獃了大半節課。
自周日晚上夜自習后，顧慮就沒有再和她提過約會的事。甚至連晚上教她學化學也都是正經的不行，很少逗她。可木朵卻總覺得這就跟暴風雨前的寧靜似的，讓人心裡慎得慌。
下午就要放假了，木朵不知道顧慮會不會開口約她。
木朵默默嘆了一聲氣，突然覺得周圍的氣氛有點怪異，邵茜茜小聲道，「快，老太叫你讀課文。」
木朵愣愣的先站起來，眼角瞄了一眼大茜的課本，不著痕迹的翻到正確的頁面。
「下面我們請一個男生來讀jack，」英語老太推了一下鼻樑上的金絲邊框眼鏡，眼睛透過鏡片環視了一圈底下的同學。
「顧慮說他要讀。」
「老師，叫顧慮讀。」
「……」
於是，「gulv，please」……眾望所歸。
顯然大家的心思都不在課本上，三段落的長對話，後面的男生眼神不停的在顧慮和木朵臉上打轉。臉上還帶著壞笑，不時的還有人故意的乾咳一聲。
顧慮捧著書依舊淡定，木朵卻是被臊的直想拍死那些個混蛋，但臉上仍舊一派鎮定。
好不容易坐了下來，木朵鬆了一口氣。只聽得淡淡的幾聲吃痛聲，木朵好奇的循聲望去，隔壁排的幾個男生摸摸後腦勺，怒視顧慮。
木朵不解，忽然「咻」的一個紙團在空中劃出拋物線精準的打在一個男生頭上。
木朵回頭一看，顧慮正巧迅速的撕了一頁打滿草稿的稿紙，幾秒就揉成一團，「啪」又擊准一個。
能博英語老太喜歡的男生屈指可數，他們可不敢在英語課上造次，對著顧慮報仇雪恨的行為自然只能是敢怒而不敢言。
見著女朋友在偷著樂，顧慮突然的揉了個小紙團砸在木朵的後腦勺上，當然他只敢輕輕的。木朵摁著被砸到的地方，一臉不可思議的看向顧慮。
顧慮顯然沒料到木朵沒發火沒嬌嗔，卻拿這種表情看她。面對著這般的木朵，一向厚臉皮的顧慮破天荒的羞赧了，眼睛不自在的往別處瞟，臉上雖無異樣，細瞧下，耳朵尖上卻泛起了紅暈。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他這種行為和低年級幼稚男生拉喜歡小女生的辮子有什麼區別！
好在，英語老太及時轉過身來，解了顧慮的窘境。
顧慮幾乎在同一時間給木朵發了簡訊，轉移了她的注意力，「想好明天去哪裡玩了嗎？」
兩人明明是前後桌還簡訊來簡訊去的，按邵茜茜的話說，談戀愛就是在為我國的通信事業做貢獻。而在以後的日子裡，這對小情侶的確做了更大的貢獻。
就在顧慮以為木朵已經忘記了他一時手滑的行為，送木朵到校門□□給周沖霄。
才揮手走了沒幾步，木朵又回來了。
顧慮溫柔的看著她笑，「怎麼了？忘記帶什麼了嗎？」
木朵搖搖頭，揚著腦袋看他，「其實砸的一點不疼。」
顧慮：「……」女朋友的記性真好。
木朵膈應了一下顧慮，心裡其實一直想著明天約會的事。周沖霄和她講話也不答應，只隱約的聽見運動會效應讓他屁股後頭跟了好些學妹粉絲，有人打聽到了他的號碼夜夜給他發簡訊，其中有一個每晚給他發天氣預報。
開車的周爸爸一邊得意自家兒子長得帥隨自己，一邊又埋汰他自作多情。
周沖霄反駁老爸的同時還一定要和木朵搭話，說著說著就把顧慮也拉下了水，「顧慮的簡訊可不比我少。」
回到家裡，木媽媽正在炒菜做飯，木爸爸還沒下班回來，木朵和媽媽打過招呼就回了卧室。打開柜子看著整齊疊好的衣物，木朵一時間半點想法也沒有。每日都是大校服，她還真不知道明天該穿什麼。
木朵握著手機，通訊錄也沒翻，直接按了鄭妤的號碼。拇指停在撥號鍵好一會兒，最後還是甩了手機。
吃過晚飯，搗鼓了一下衣服后，木朵就去洗澡。回房間的后就看見顧慮給她發了個簡訊，「顧小熊：睡了嗎？」
木朵看看時間，才九點半，簡訊半個小時前發的，便回道，「還早呢。」
才發出去，手機就震動了。木朵見是顧小熊的來電，有許意外。木朵拿著手機跳下床，先把門上鎖，才摁下接聽鍵。
木朵放低著聲音，「喂……」
顧慮聽著手機里傳來幾乎用氣在說話的聲音，不自覺地學著她壓低聲音，「在做什麼壞事？」
木朵的確有點做賊心虛的意味，關了燈，鑽進了被窩躺好才說話，「怎麼打電話過來了？」
顧慮本是想問她明天要不要一起吃早飯，她這麼一問，他卻起了調笑的心思，「想你了……」
「啊？」木朵蹭著枕頭，吱吱唔唔的不知該怎麼回他。房間里黑漆漆的一片，貼著手機的耳朵熱乎乎的，從耳尖竄過一道電流，誰也瞧不見她的眼睛亮晶晶的。
顧慮知道他的女朋友這是害羞了，就閑閑的扯著別的。時不時的，木朵還能聽見顧慮那頭髮出點小聲音。她就猜著，「你是在關燈嗎？」顧慮就說，「真聰明。」
夜深人靜，這是兩人頭一回這般通電話，往常總是來回幾條簡訊就說了晚安。今天晚上，聊了大半個小時也沒人說要掛電話。
木朵覺得電話里的顧慮溫柔的簡直要膩出水來，和白天那個幼稚的男朋友簡直就是兩個人。顧慮捨不得掛，朵崽會在電話里輕輕柔柔的和他撒嬌，不像白天在學校里總歸不能太親近。
都是一個城市長大的孩子，從幼兒園到小學、到初中，再是高中，兩個人有許許多多說不完的話題，似乎想一個晚上把所有不能參與的過去都補上。
木朵打了個哈欠，嘴裡還模糊的說著，「唔（我）么（們）……居然一個幼兒園，一個小學誒。」
「困了嗎？」顧慮看了眼手機屏幕，「現在十點十五，晚上先睡，明天我來接你，早飯也去外面吃好嗎？去小學門口的那家早餐店。」
「吃糯米飯嗎？」木朵很興奮，她懷念那兒的早餐很久了。只是每逢放假就必定會睡懶覺，無緣再吃。
「嗯，靠近大門的第一家。」顧慮笑，女朋友是個小吃貨。
商量好了就得掛電話，木朵糥糯的道了句「晚安。」顧慮嗯了一聲，「晚安，快睡吧。明天早上叫你。」
隨後，兩人都沒說話，只有淡淡的呼吸聲，木朵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好一會兒，木朵聽見一聲輕笑，「怎麼還不掛？」
木朵一愣，臉上臊紅，「啊，差點睡著了。晚安，我掛了。」而後，便急急忙忙的摁了手機。顧慮聽到「嘟嘟」的聲音才放下了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