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克洛諾斯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冥冥之中，尚軒感應到了法則的力量。有一股斥力衝擊著自己，企圖讓自己離去。這種斥力目前還不是非常強烈，但也不容忽視，只是在預示著某些東西。

尚軒睜開眼，伸出手，接住從空中飄下的一枚光點。

看來，這就是世界的意志。

即使宙斯的力量還不足以跟他抗衡，也將倚仗世界的意志取代克洛諾斯成為神王。在進一步觀察到世界法則的同時，尚軒也看到了部分屬於宙斯的未來。原本宙斯作為神王，對人間和神界擁有漫長的掌控權，但是，因為他和他的私生子們做的那些事，他的神王生涯已經縮短了一部分。如果在成為神王后，他繼續這樣隨心所欲，只會把他的神王壽命縮得更短。

尚軒抬起右手，修長的指尖迸發出一道神力，朝著大地深處的地母神殿而去。

同一時間，地母神殿中蓋亞本體從座椅上站了起來，看著由遠及近的一道混沌神力，喃喃道：「父神……」她握緊了那團神力，眼中閃過一絲掙扎：「如果這是父神的決議，那麼我……」

不知從何處用來的巨人揮舞著他們的戰斧和刀劍氣勢洶洶地攻向了奧林匹斯，毫無準備的主神們被迫倉促應戰。這些巨人像是出籠的猛獸一般，他們瘋狂的進攻讓眾神應付得十分吃力。尤其有巨人首領在，他們就有了智腦，他們的協調作戰給諸神帶了了很大的麻煩。

必須分開他們，逐個擊破！

在場的一代和二代提坦神們彼此用神力交流著，心照不宣。

光明之父許普里翁首先動了，他憑藉強大的光明法則硬是拖著巨人西休斯離開了巨人的隊伍，他的妻子忒亞也很快挑中了目標，將西休斯的兄弟埃利斯帶離了戰場；富有智慧的二代提坦神普羅米修斯不善於戰鬥，但他憑藉言語的力量誘惑一名女巨人塔拉主動離開了她的隊伍，這一次，沒有墨提斯的勸說，普羅米修斯站在了老神王這一邊；氣象之神克利俄斯催動神力，使勁風往巨人庇俄斯的身邊聚集，庇俄斯連連打著噴嚏，被凍得不得不離開了原來的位置；太陽神赫利俄斯的金箭對準了巨人弗拉維，為了躲避金箭，弗拉維也主動走出了自己的隊伍，由巨人們所組成的隊伍徹底散了。

現在，巨人的隊伍里就只剩下他們的首領波普呂斯，他是蓋亞的巨人兒子中最強大的一位，也是最富有智慧的一位。巨人們雖然不像奧林匹斯的諸神一般有著對法則的領悟能力，但是他們生來就具有強壯的身體，皮粗肉糙的他們能夠無視很多物理攻擊，就連法則攻擊，他們也能夠感知到並且及時躲過，奧林匹斯的諸神們與巨人的對戰並不如想象中的那麼輕鬆。尤其他們中很多神是匆忙趕來的，並沒有攜帶自身的法則神器。

論武力值，巨人們也許不輸給提坦諸神，但是提坦諸神顯然比他們更懂得什麼是戰術，在最初的慌亂過後，提坦神們很快就調整了狀態，把節奏掌握在了他們的手裡，勝利的天枰再一次地傾向了提坦諸神和神王『克洛諾斯』。

終於，許普里翁狠狠地揪住了他的對手西休斯並用烈火把他燒死，他的妻子忒亞也抓住了埃利斯的破綻用長-槍狠狠地貫穿了他的胸膛；普羅米修斯將他的對手摜倒在地，一鎚子下去砸在了他的腦袋上，這名巨人的腦門兒上頓時多了一個大豁口，很快就咽了氣；氣象之神克利俄斯也把他的對手庇俄斯凍成了冰塊；太陽神赫利俄斯憑藉他精準的箭術一箭貫-穿了巨人弗拉維的咽喉；巨人首領波普呂斯則有普羅米修斯的父親打敗，在上一次的神戰中，普羅米修斯的父親站在了瑞亞和宙斯那一邊，但是這一次，他選擇了聽從兒子的意見。

法則的光輝在戰場的上空交相掩映，無比燦爛，一道道光束猶如絢爛的星輝，其中蘊藏著的力量讓從神們遠遠地避開，不敢靠近。

提坦神們身為天父地母的兒女，的確是上天的寵兒，他們幾乎每一個都或多或少的獲得了法則的青睞。當然，這也與他們是早期神祗，充分享有這些資源有關。到了宙斯那一代，神祗繁多，想要每一個主神與一等神都領悟法則，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戰事看上去似乎已經結束，但是，許普里翁等提坦神並沒有放鬆警惕。他們當然知道這些巨人是誰的手筆——就算一開始沒有反應過來，整個戰鬥的過程中也足夠他們明白，他們絕不相信，這就是地母蓋亞的全部手段。許普里翁把目光瞄向了那些在剛才的戰鬥中沒有出手的神祗，會是誰呢，母神蓋亞派來的後手。

忽然，耳邊傳來一陣金屬的破空聲，緊接著許普里翁就感到自己的肺部傳來尖銳的疼痛，他低頭一看，只見接觸到地面的巨人西休斯，不知何時已經復活，並用他的戰斧偷襲了他。

巨人們都是大地女神的兒女，只要他們站在大地上，蓋亞就能夠給予他們第二次生命——她有這個權力染指生死領域。即使未來冥府諸神齊聚，她也照樣能夠發動叛亂，並復活她在戰鬥中死去的巨人孩子們，更何況現在，許多冥神還沒有歸位，蓋亞染指起生死領域來更是毫無顧忌。

忽略了這一點，讓與巨人們作戰的許普里翁等神吃到了苦頭。許普里翁猝不及防之下身受重傷，不得不施展保命手段，強行退出了戰圈，與他一樣身受重傷的還有普羅米修斯的父親伊阿珀托斯這位巨人之神，按理來說，他的神職足以讓他統領所有的巨人，但是很顯然，這些巨人們更願意聽從他們的母親蓋亞的話，蓋亞的神力抵消了伊阿珀托斯的法則神力，使得伊阿珀托斯的力量無法全然發揮，而他的對手又是巨人中的首領波普呂斯，所以他不幸地成為了繼許普里翁之後第二個倒下的神祗，普羅米修斯快速地上前帶著自家父神脫離了戰圈，避免了伊阿珀托斯落入波普呂斯手中的命運。但是接下來，為了保護他的父神，他也無法再參加戰鬥。

因為有了許普里翁和伊阿珀托斯這兩個前車之鑒，忒亞、克利俄斯、赫利俄斯都及時地躲過了巨人們的致命反撲，但在如此近距離的攻擊之下，他們還是不可避免地受了一些輕傷。

正義女神忒彌斯站在一邊淡漠地看著眼前發生的這一切，她手中的律典神器不斷地翻動著，除非判斷出眼前的局面超出了「正義」的範疇之外，變成了「非正義」的戰爭，否則她絕不會出手幫助任何一方，這就是她的職責所在。大洋神夫婦在這場神戰中根本就沒有到場，這也充分表明了他們的態度——要知道，之前瑞亞可是重點拉攏過他們的，宙斯甚至還向他們的小女兒墨提斯求過婚呢。

一直站在一邊觀戰的光輝女神福柏和她的丈夫暗與智力之神科俄斯站了出來。趁著眾神被巨人們偷襲得手之際，福柏一箭放倒了眾神中實力相對較弱的普羅米修斯，這位提坦一方的大腦。她的丈夫科俄斯用黑幕籠罩了戰場，並趁亂狠狠地擊倒一拳擊在了女神忒亞的腹部。忒亞頓時軟軟地滑倒在了地上，和她的丈夫一樣失去了戰鬥能力。

赫利俄斯見自己的父母都被打倒，一時怒不可遏，竟沒有聽到克利俄斯的呼喊憤懣地衝上前去，把自己的後背留給了剛剛復活的巨人，於是，他很快也步了光明神夫婦的後塵，被巨人弗拉維撂倒在地。弗拉維一邊用腳狠狠地碾壓著他的頭，一邊用言語折辱他。雖然他復活了，但他的傷口可沒有消失，一切都在提醒著他剛剛在赫利俄斯手下受到的屈辱，對於睚眥必報的他來說，必須討回這筆帳！

記憶女神謨涅摩敘涅也沒有閑著，她帶來了她的神器豎琴——不同於存放在神王殿中的那一把，這才是她真正的法則神器。她知道自己不善於戰鬥，所以並沒有加入戰圈，而是在一旁彈奏起了豎琴，增加己方的攻擊力，擾亂敵方的心神。

然而，幾乎所有神都沒有注意到，本該身在戰場的瑞亞和宙斯此刻並不在這裡，作為另一個主角，神王也沒有踏出他的神殿。

戰圈中克洛諾斯一方只剩克利俄斯還沒有倒下，他所要面對的，是眾多巨人和提坦主神。這是一場實力懸殊的對決，無論怎麼看，他也不可能有勝算，冷汗從他的額角流下，他的唇中嘗到了一絲咸腥。

這時，尚軒在神王殿周圍布置的屏障終於失去了效力，正在為尚軒彈奏豎琴的塔爾塔洛斯神色大變，大步走出了神王殿。瑞亞和宙斯竟然攻上奧林匹斯來了！必須阻止這一切，否則，父神就要再一次離去！

尚軒看著塔爾塔洛斯匆忙離去的背影，沒有阻止。

尼克斯和厄瑞波斯的本體撤去了隱蔽，在神王殿中顯形，他們當然看得出，尚軒是特意支開了塔爾塔洛斯。

「為什麼……父神？」

「因為，這就是世界的意志，這是我不得不做的事。」沒什麼好抱怨的，他這個本該回歸世界的神能夠活下來，本就要付出一些代價。從他踏上這片土地的這一刻，就已經做好了離別的準備，所以當這一刻真的到來的時候，他的內心相當平靜。

「您真的不得不離開嗎？」尼克斯知道這個問題問得很傻，但她就是忍不住問出口。在面對父神的時候，她彷彿永遠都是當初那個沒有長大的小女孩。但尼克斯對尚軒的感情與塔爾塔洛斯有本質的不同，所以她能夠較為理智地看待這一切，厄瑞波斯也同樣如此。

「是，你們不會阻止我的，對吧，尼克斯，厄瑞？」

被點到名字的兩位原始神怔了怔：「當然……我們怎麼可能違背父神的意願……」

正在這時，兩位不速之客出現在了神王殿前。

神殿中的時間出現了波動，周圍的一切都在瞬間變得滄桑。原本富麗堂皇的神殿，驟然間被塵埃所掩蓋。

看來，瑞亞這段時間也不是沒有長進的。

瑞亞身披戰袍，手中的時間權杖直至尚軒：「克洛諾斯，這一次，我要讓你把我所有的孩子全部都還回來！並且你將為你對我和孩子們的狠心絕情付出代價！」一向軟弱的女神眼中此刻閃現著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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