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克洛諾斯

「請跟我來吧，神殿陛下。」普羅米修斯守在奧林匹斯的入口，看來已經等了很長時間：「如果我的父神有冒犯您的地方，還請您寬恕他。」一句話，普羅米修斯就表明了自己的立場。他並不看好現在的宙斯和瑞亞。

尚軒和普羅米修斯曾經的交談起到了效果，讓普羅米修斯倒向了他這一邊。另一方面，宙斯的年幼和行為方式也是普羅米修斯不看好他的重要原因。

蓋亞板著臉道：「你倒是有幾分小聰明，不愧是智慧神，不過，你難道就不怕得罪大地之母？」

普羅米修斯的父親巨人之神可是聽從了蓋亞的命令才發動叛亂的，而普羅米修斯卻投向了克洛諾斯這一邊。如果現在的克洛諾斯不是尚軒，蓋亞絕對連幹掉普羅米修斯的心都有了。

「大地之母會理解我的，不是嗎？」普羅米修斯頗含深意地看向蓋亞和她身邊的一眾神，那種充滿了睿智和瞭然的眼神，讓蓋亞覺得自己一行人的身份已經被他看穿。

實際上普羅米修斯僅僅是猜出了大地之母的身份，既然大地之母主動出現在神王的旁邊，兩位神還相處得如此和睦，那麼，這一場叛亂最終的結果已經明了。可惜，普羅米修斯不知道，他裝x的行為，為他引來了一起禍事。

包括蓋亞、塔爾塔洛斯和厄洛斯在內的三位原始神對普羅米修斯的感官都差了一分，被一位後代神祗用這種眼神看著，他們覺得神威受到了挑-釁。這個二代提坦，太傲慢了！必須得給他一個教訓！蓋亞想。

他似乎挺討父神喜歡的？厄洛斯想，那就找個父神看不到的地方再收拾他。

至於塔爾塔洛斯……塔爾塔洛斯什麼也沒有想。不過他已經下定決心，哪天遇上了普羅米修斯的父親巨人之神，一定要好好跟他討論一番教育兒子的問題。

奧林匹斯上，戰鬥已經接近尾聲。隨著六位主神的停手，他們的從神和戰士也停止了相互攻訐，一個個都護衛到了他們身邊。

福柏等人自然沒辦法真的不管宙斯的死活，儘管他們很想這樣做。他們別無選擇，只能慢慢跟赫利俄斯周旋，而他們越是這種態度，赫利俄斯就越輕鬆，因為他從他們的態度中已經確定了自己手中的人質的價值。

「我的兒子，你終於從悲痛中走出來了。」與福柏、科俄斯和伊阿珀托斯內心中隱含的焦慮不同，太陽神夫婦很是欣慰。

「我的孩子不能夠枉死，殺死他的兇手，」他嫌惡地瞥了一眼被自己像提小雞仔一樣拎在手中的宙斯，又望向了福柏身旁被禁錮住行動的瑞亞：「以及害了他的幫凶，都還沒有付出代價，我又怎麼能夠一直龜縮在太陽神殿中，不為我可憐的孩子討個說法？」

「任何人，或是神，都要為自己做過的事負責，哪怕你只是一個幼神，也不例外。」赫利俄斯冷冷地看著手中像鵪鶉般瑟瑟發抖的宙斯：「對比你弱的人或是半神犯下罪責，也許你不用付出代價，就可以輕易地揭過，然而，在對比你強的神犯罪的時候，先想想你是不是能夠承擔得起這個後果！」

金色的髮絲因為滲出的汗水而緊緊黏在宙斯的小臉上，此時，他正因為驚懼而縮緊了瞳孔。

欣賞夠了宙斯驚恐的表情，赫利俄斯才稍微放鬆了手上的力道，讓宙斯終於能夠喘口氣。

「你到底怎麼樣，才能夠放過瑞亞的孩子？」

「很簡單，我要親手把他交給神王！」而神王，覺得不會容許宙斯的存在！他要讓這小子嘗嘗被親生父親殺死的滋味！赫利俄斯從來都不覺得他自己是一個仁慈的好神，從前不是，現在也不是。如果有仇，他必定要百倍報之！

被禁言的瑞亞在一旁拚命地搖頭。當初，她為了從克洛諾斯的手下救出宙斯並偷偷將他送走，做了多大的努力！那是她僅存的孩子了呀！一旦被交回克洛諾斯的手中，宙斯還能有命嗎！

明明這場神戰是由瑞亞母子發動的，然而，一個被敵方攥在手中成了人質，另一個被友方嫌棄禁錮，別說做主了，就連動彈一下也不能，實在是一種莫大的諷刺。

空間的神力在奧林匹斯山上擴散開來，一條從奧林匹斯山下通往山上的通道打開，神王從裡面走了出來，他的身後，還跟著幾個眷屬和從神。

不知怎麼，在場的諸神感覺神王變得有些不一樣了，身上的神力不再像從前那樣帶著好不壓制的暴戾，變得平和而包容，卻也更為深不可測了。

尚軒穩穩地從半空中降落到太陽神赫利俄斯的跟前，向他伸出手：「你說，要將宙斯交給我？」

赫利俄斯原本篤定，在克洛諾斯看到這個被瑞亞藏起來的孩子的時候，他一定不會放過他，然而現在，看著眼前態度平和的神王，他突然有些不那麼確定了。然而，明明是如此溫和的神王，在與他對視的時候，卻給他帶來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壓力，讓他忍不住想要屈膝臣服。

冷汗從赫利俄斯的額間滑落，攥著宙斯的手不由緊了緊。

「嗚……咳咳咳！」宙斯小聲地發出一聲嗚咽，卻很快被抑制不住的咳喘取代。這幾天數次瀕臨死亡邊緣，終於也讓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初生神祗懂得了何為恐懼。

「生死輪迴的法則不能夠被打破，你逝去的兒子無法復活，但是，我可以讓他用另一種形式，長存於天地間。」

「天上要有光體，可以分晝夜，作記號，白晝需要太陽，夜晚需要月亮和群星。」

尚軒的周身散發出一陣柔和的白光，隨著他的話語，數輪天體在無邊的混沌深淵中逐漸成形，太陽緩緩上升，月亮則悄然隱居其後，那些細碎的星星則聚合在一起，形成了第一個星座——波江座。

「群星匯聚於南方，太陽之子構築它們的靈魂。」

已逝的法厄同的靈魂自動從太陽神殿中飛出，升向遙遠的天際。

「太陽之子將與宇宙一起長存，以星靈之尊庇佑人類，受人類信仰，被史書銘刻。」

創-世-神祗的語言中都帶有強大的力量，隨著尚軒的話音落下，枉死的法厄同已經成為了南天星座，以另一種形式，獲得了漫長的生命。

他並沒有像原本命定的一樣，被其他人嘲諷為太陽神的私生子，意氣用事之下為了證明自己是太陽神的兒子而不顧自己的能力硬要駕駛太陽神車，最後在人間釀成大禍，被宙斯打落，但現在，他同樣死在了宙斯手中，並在最後化為了波江座，而他的父親也因他的死而失去了對太陽神車的控制能力，使得人間遭到烈火焚燒，民不聊生，這就是命數。

命運的過程是可以改變的，但命定的結果是永恆的。

原本尚軒為了安撫赫利俄斯，只需要將法厄同提升為波江座就好，但是他不滿於赫利俄斯因為自己的悲痛而拒絕駕駛太陽神車出行，導致人間幾個白晝都沒有光亮，所以，在將法厄同提升為波江座的時候，創造了天體太陽和月亮。這也是變相削弱了赫利俄斯不可替代的作用，告訴他，即使他身為重要的太陽神，也是不可以瀆職的。

赫利俄斯面色變了變，看著已升到空中的太陽，彷彿蘊含著無盡的能量一般，他終是將到嘴的話咽了回去。

能夠憑藉一己之力創造天體，溝通混沌，神王他的實力到底強到了怎樣一種地步！

正如赫利俄斯剛才對宙斯所說，面對比他弱小的人，他可以隨意開出價碼，等待對方將他想要的東西乖乖奉上，而面對比他強大的人，他只能選擇妥協。原本赫利俄斯覺得就算自己敵不過神王，可他的父母聯起手來，也可與神王一戰，可現在，他同樣不確定了。這樣一個深諳宇宙法則，彷彿得到上天眷顧的神，真的是他們可以戰勝的嗎？

在這一天，神王一而再再而三地打破了他的某些認知。

看著兒子被升為了星座，也算是有了一個比較好的出路，赫利俄斯不再跟尚軒討價還價，他將宙斯遞給了尚軒。對於殺害了他兒子的宙斯，赫利俄斯仍然是不喜歡的，可他知道，自己無法因為法厄同而殺死神王與神后的兒子，他折騰了宙斯這麼多天，也算是為兒子報了仇。從今以後，如果宙斯不來招惹他，他不會再因為這件事而對宙斯動手。

蓋亞在這時也將自己的神力散發出去，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威嚴的大地之母站在尚軒的身邊，猶如一位女戰士一般，牢牢地護衛著他。

福柏見蓋亞來了，趕忙鬆開了對瑞亞的桎梏。比起她，母神更寵瑞亞，她可不希望因為一時的權宜之計而被母神誤認為找瑞亞的麻煩。不過，顯然她多慮了，從來到這裡開始，蓋亞就沒有看過瑞亞一眼，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神王的身上。

而瑞亞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獲得自由的瑞亞彷彿遇到救星一般，跪倒在蓋亞面前：「母神，請幫幫你可憐的女兒，把她的孩子從她那殘忍無情的丈夫手中奪回來吧。我可憐的小宙斯，他已經受了那麼多的折磨，我怎麼能眼睜睜地看著他繼續被他狠毒的父親摧殘？」瑞亞聲淚俱下，哭得好不可憐。

若是在往日，蓋亞恐怕已經開始安撫她了，可是今天，當著尚軒的面，她只恨不得封了瑞亞的嘴！

父神為了幫她救回宙斯，耗費了那麼多的力量創建天體，她就是這麼感謝父神的？殘忍無情？狠毒？沒有人比蓋亞更清楚，她的父神，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男神，蓋亞容不得任何人說一句父神的不是，哪怕是自己平日里疼愛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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