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S03E04

對上阿曼達那彷彿能看透人心的眼睛，湯姆有一瞬間的慌亂，但他很快就鎮定下來，「我只是隨便問問。」

這個理由實在沒什麼說服力。

阿曼達並沒有在意，她隨意坐在書桌後面的椅子上，想了想說：「因為是戰火的蔓延，導致倫敦經濟蕭條，希爾家的工廠不但倒閉了，還欠債累累，得知這樣消息的康拉德·希爾和麥琪·希爾一不做二不休，變賣了希爾家的這座房子，帶著所得的錢離開了倫敦。」

結合著阿曼達之前說過的話，湯姆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癥結，「你說的只是表面上吧，事實上他們是被你牽著鼻子走，希爾家一點事都沒有，我說的對吧？」

「非常精彩的推理，可事實上是，希爾夫婦在戰火來臨之後良心發現，堅決的守護著希爾家年幼的繼承人，以期共同度過難關。」大致上就像湯姆說的那樣，阿曼達就不多做補充了，只是給出了另外一個說法。「你提醒我了，麥琪夫人明天不在家，她回娘家了。」

原來複方藥劑是這麼用的。

可……等湯姆喝下了阿曼達遞給他的復方藥劑，一縷金髮落到臉頰上，他伸出手想順一順，發現自己的手白皙修長……完全是阿曼達的手。

湯姆錯愕的去看阿曼達，從她蔚藍色的眼睛里看到了另外一個她。

「請不要用我的臉做出愚蠢的表情，湯姆。另外，我們現在在家裡，已經不需要穿校服了，所以……請跟我來。」

「我為什麼會變成你？」出口清脆的聲音讓湯姆狠狠皺起了眉。

「只有兩個選擇，我以及康德拉·希爾，我覺得你沒有選擇的餘地。」阿曼達把湯姆帶到了她的房間，找出了一身衣服，裙子搭配毛線衣，以及長筒襪和小皮鞋。「換上。」

「這太可笑了！」湯姆臉上染上粉紅色，不知道是惱羞，還是成怒了。

「好吧，或許你穿著校服更有說服力，但前提是把外面的長袍脫了。」阿曼達沒有再多勉強，她當著湯姆的面喝了另外一瓶復方藥劑，變成了康德拉·希爾的模樣。

「拿出你在教授面前的乖學生模樣就可以了，我想那是你的拿手好戲，不是嗎？」

湯姆表示：不管她變成什麼模樣，都是一樣的討人厭！

下面，湯姆深刻見識到了阿曼達為何說他沒有選擇的餘地——如果不是他親眼看著阿曼達喝下復方藥劑，變成了康拉德·希爾，他都以為那是真正的康拉德·希爾了。

真是一樣的自大，腦袋空空，自以為是的令人不由得皺眉。

政府派來的相關工作人員都暗自面面相覷了，很快在確保了阿曼達·希爾安全無虞，沒受到什麼虐待后，他們就提出告辭了。

「你們要走了嗎？可我正要談談我對戰爭的進一步看法呢。」

「您的見解非常獨特，可我們還有其他工作要做，就不再打擾你們了，再見。」幾位工作人員急匆匆的離開了。

等他們離開了，阿曼達版的康拉德·希爾收起了臉上自認為自信，實際上就差沒在自己臉上刻上「我就是個草包」的笑容，「四十三分鐘，看來政府工作人員的耐心值得稱道。」

回頭對上了用異樣眼光看著她的湯姆版阿曼達·希爾，她挑了挑眉：「怎麼了？」

「沒什麼。」湯姆收回視線來，目光落到自己穿的裙子上，不自在的趕緊轉開視線。

之前有政府派來的工作人員們在時，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他們和『康拉德』的對話，以及怎麼應對他們上了，漸漸忘記了他實際上是阿曼達這個事實了。現在沒有其他事情來分散他的注意力了，事實回籠，他的耳朵漸漸染上了粉色。

「咳。」湯姆清了清嗓子，試圖引起阿曼達的注意。「還有十分鐘藥效才到期，所以在那之前安靜些。」阿曼達對著自己現在用的是別人的身體和模樣一點都不沒感到彆扭，她翹著二郎腿大喇喇的坐在沙發上，很康拉德·希爾。

湯姆耳朵上的粉色立馬在阿曼達式的冷嘲熱諷中退卻了，他瞥了一眼阿曼達，覺得自己還稚嫩，挺直了腰背，努力回想著阿曼達平時的做派，端坐著喝茶，好一個禮儀到位的小淑女。

「哈哈。」阿曼達拍著沙發扶手笑了起來，「管家，給我來一杯馬提尼，用松子酒，不用伏特加，加點剛開瓶的苦艾酒，然後攪拌十秒左右。」

「清咖啡不加糖，我記住了，小姐。」

阿曼達和管家乾瞪眼幾秒，她妥協了，「送到書房，謝謝。」

阿曼達離開后，管家也跟著離開了。客廳里就只剩下湯姆，他和茶杯邊緣上映襯的阿曼達的模樣乾瞪眼了半分鐘，他就放下茶杯，僵硬著回管家為他準備的房間了。

等到了一小時，復方藥劑的時效到了，對著鏡子，湯姆眼睜睜的看著『阿曼達』變回他原本的模樣，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他好像變矮了。湯姆伸出手比劃了一下，這次確定了，比他小半年的阿曼達比他高了將近兩英寸（五厘米）。

這不公平。

腳步聲響起。

湯姆立馬收回比劃著的手，整了整身上的袍子，嚴陣以待的看著房門。

腳步聲漸行漸遠，湯姆懊惱的低咒一聲。

用過午餐，阿曼達示意湯姆到書房來。

「在聖誕假期結束前，你都可以住在我這裡。」阿曼達頓了頓，「或者你更願意回孤兒院去，見見科爾夫人，敘敘舊什麼的，我想她會願意和你聊一聊陳年往事，你知道的。」

湯姆很快就反應過來阿曼達的意有所指，他的態度立馬變得尖銳起來：「我以為這真的不關你的事，關於我的身世我會自己查清楚的，不需要你來指手畫腳。」

他說完就轉身離開了，砰的一聲帶上了門。

「我想說如果你要回孤兒院的話，我可以讓司機送你去，畢竟現在世道混亂。」阿曼達動了動嘴唇，把這句話送給了關閉的房門。

門外的湯姆腳步頓了頓，悶頭離開了。

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現這個技能，湯姆也學會了。等到晚餐時間，他若無其事的出現在阿曼達面前，「非常感謝你的留宿，阿曼達。」

「不用客氣？」阿曼達用帶有疑問的語氣說著，成功的讓湯姆嘴角的笑容僵住了。他深吸了一口氣，盡量讓自己不惱怒，這才坐下來用餐。「我不懂，什麼時候用餐的時候還可以一邊看書了？新發明的禮儀嗎？」

「唔，大概是因為我是主人的緣故。」阿曼達沒有抬頭，一面翻閱著這一季度的賬冊，一面分心和湯姆說著，「雖然我接下來的話很有可能又會戳痛你敏感的神經，可我還是希望你能聽聽。關於你的身世，我覺得那真的不是什麼不能見光的話題，你越逃避只會顯得你越在意。」

「真的？」湯姆難得把阿曼達的話聽進去了，良久后反問了一句。

「什麼？」阿曼達抬頭看他，「你是指你敏感，還是指你在意？更或者是兩者兼有？我以為你對自己的性格已經有了深刻的認知，怎麼，需要我為你上一堂「深度剖析性格特徵」的課嗎？」

「不、用，謝、謝！」

接下來的聖誕假期，湯姆很少能見到阿曼達，她似乎很忙，經常很早就出門，等晚上湯姆聽到轎車鳴笛進門的聲音，多是在九點之後了。

湯姆並沒有閑著，他從霍格沃茲帶了書回來，同時阿曼達的書房他可以進去借書看，只要他保證會好好愛惜書本，不亂塗亂抹，不撕書少頁（阿曼達語）。

阿曼達在聖誕夜終於早些回家了，湯姆聽到聲音假裝很自然的從書房來到了客廳。等他看到從門外進來的年輕女人，他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她有著淡金色的頭髮，波浪般打著卷散在背後，蔚藍色的眼眸，剪裁優秀的衣裙襯得她身姿窈窕，高跟鞋踩在光滑的地板上發出清脆的噠噠聲。

「好久不見，湯姆。」成年版阿曼達和湯姆打了個招呼，就恣意飛揚的踩著高跟鞋上樓了，等她再下來時，已經變回了原來的模樣。

「增齡劑。」阿曼達這麼跟湯姆解釋著，不得不說，重新做回成年人的感覺棒極了，與此同時再次變成小孩子的鬱悶感也增強了。

他們在一起渡過了第一個聖誕節，湯姆得到了兩份禮物。

「一份例行的聖誕禮物，另外一份算是生日禮物？鑒於那時候我們已經回學校了，以及你極力不想在人前和我扯上什麼關係，所以就提前和聖誕禮物一起送給你了。聖誕快樂以及晚安，湯姆。」

湯姆把兩份禮物帶回了房間，突然想起來被他丟到盒子里不見天日的袖扣，難道那也是一份生日禮物？她就不能多說一句嗎？

湯姆一面抱怨著，一面嘴角卻悄悄的翹了起來。為此他第二天見到阿曼達時，難得收起了他平時對她一貫的死板僵硬的神情，對她說了一聲：「謝謝。」

「嗯？」阿曼達想了想，意識到湯姆在說什麼事，她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樣，「那只是對被我資助的人一種前期投資，鑒於你還有那麼些潛力。」

湯姆立馬被打回原形，死魚眼再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