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沒了就好

第一百四十九、沒了就好

譚君昊問康承,他和白瑾的孩子沒了,他是不是就不會傷心了。

康承覺得自己應該是不會傷心的,因為如果孩子還在,那麼也只會成為他和葉凝霜之間的一個障礙,如今孩子沒了,他和葉凝霜之間就少了一個障礙,他當然不會傷心。

可是他卻覺得自己的心好似被人戳出了千百個窟窿,疼的他都站不穩了。

白瑾懷了他的孩子,這是他想都沒想過的事情,而他剛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的時候,孩子就已經沒了。

他搖搖晃晃的後退一步,臉上露出少有的慘白,隨後不確定的問譚君昊:「你說的,是真的?」

譚君昊臉上露出一個怪異的笑容,「王爺,我醫術是我師父教的,你就算信不過我,還信不過師父的醫術嗎?」

康承不是沒聽出譚君昊話里話外的冷嘲熱諷,可他也沒心思去計較這些,他只想進去看看白瑾怎麼樣了。

可他剛上前一步,就被譚君昊擋住了。

譚君昊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聽了康承二十多年的話,今天就是想跟康承反著來。

康承要進去,他就攔著不讓康承進去,而且還語氣不善的問康承:「王爺,你知道她為什麼會把自己淋成這樣嗎?我試了她的體溫,就算淋一時半會兒也不會凍成這樣,你說她是不是傻?大雨天的跑雨地里淋雨,而且一淋就是半天。」

譚君昊以為,白瑾這段時間被康承折騰的狠了,所以才會傻乎乎的在雨地里淋雨,於是就拿話擠兌康承,好幫着白瑾出一口氣。

康承被譚君昊擠兌的臉都綠了,而他面對這樣的譚君昊時,卻第一次有了膽怯的感覺。

他不敢跟譚君昊說,其實白瑾是被他弄到外面淋了半天的雨,才把他們的孩子給弄沒了。

他硬著頭皮忽略了譚君昊的問題,然後推開了門,在把照顧白瑾的江小影也支開之後,才把門給關上。

康承坐到床邊,看着臉被凍的和被面一樣慘敗的白瑾,瞬間有股想要逃跑的衝動。

他實在不知道現在要怎麼面對白瑾,所以才會想要逃跑,可他這念頭剛冒出來,就看見白瑾眼皮動了動,然後睜開了眼睛。

白瑾在外面凍了半天,人都快凍傻了,直到現在她全身上下唯一的感覺還只是冷,冷的她都麻木了,至於其他,她倒是沒察覺到什麼,更不知道有一個孩子曾經出現在了她的肚子裏。

她睜開眼睛之後也沒去看康承,而是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在確認自己是在譚君昊這兒之後,才看向康承,跟康承說:「我要走了,所以來跟你說一聲。」

此情此景,白瑾沒頭沒尾的忽然來了這麼一句,把康承說的愣住了。

康承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白瑾是在跟他解釋她今天來的目的。

他這邊剛明白過來,那邊手就緊緊的握成了拳,力道大的指節處的骨頭都快刺破皮肉露出來了。

他以為白瑾今天是來找他麻煩的,所以才會把白瑾藏在書房後面以防白瑾折騰出什麼事來,可現在白瑾卻告訴他,她只是來跟他道別的。

康承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把心裏的酸澀都壓在了心底之後,才開口對白瑾說:「你知道你自己懷孕了嗎?」

白瑾聽了康承的話之後,整個人靜止一般不動了,甚至連眼睛都沒眨一下,等她真的領悟到康承話里的意思之後,才自言自語般的說了一句:「怪不得最近老覺得肚子不舒服呢。」

她這麼一說,康承才知道白瑾竟然連自己懷孕了都不知道。

他恍然回憶起他跟白瑾打起來的時候白瑾動不動就會在瞬間失去了反抗的能力,而錦清也是因此擋在她前面被他打死了,之前他一直以為白瑾是想使詐,想藉此轉移他的注意力,可現在他才明白白瑾才不是想使詐,她只是因為懷孕了而已。

想到這,康承就更加的不知道接下來的話該怎麼說了。

白瑾因為好奇而伸出了手,想摸摸自己的肚子,看看懷孕是什麼感覺,可手剛伸出去就被康承緊緊地握住了。

她疑惑的看向康承,用眼神詢問著康承為什麼攔着她。

康承被白瑾看的低下了頭,再一次的緊緊握住了自己的拳頭,只是這次他手裏握著白瑾的手,他一用力,就把白瑾勒的痛呼了一聲。

白瑾的痛呼聲讓康承被燙了似的迅速的把手鬆了開來,在再次接觸到白瑾疑惑的目光之後,他才艱難的開口說:「孩子已經沒了。」

白瑾的手僵在了半空中,整個人像一個雕塑似的一動也不動的,她就這麼僵硬著把事情前前後後想了一遍,想清楚了孩子是怎麼來的,又是怎麼沒的,想通了之後,她才回過神,然後帶着一種劫後餘生的笑容對康承說:「沒了就好。」

康承打算跟她斷了,她也打算更康承斷了,而且她的想法絕對比康承更徹底。

此時康承還會因為孩子沒了而難過,而她一點難過的意思都沒有,真的一點都沒有。

康承被白瑾臉上的笑容刺激的猛地站了起來,和他親手葬送了他和白瑾的孩子比起來,他竟然覺得白瑾此時帶着慶幸的笑容更讓他難以忍受。

事後他也覺得自己很奇怪,明明不想要孩子的是他,可當白瑾跟他有了同樣的想法之後,他卻差點被一股無法言明的怒火給燒個半死。

他在怒火的支配下,死死地盯着白瑾質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沒了就好?你不是說過你是愛我的嗎?既然如此,你這時候怎麼還笑的出來?!」

白瑾的笑容因為康承的話停滯了一下,但是經過了一個停頓之後,她卻更加肆無忌憚的笑了起來,笑的外面的譚君昊都聽到了她的笑聲,笑的她眼淚都出來了。

而康承也在白瑾的笑聲中意識到自己剛剛說的話有多可笑。

他在慌亂中抓住白瑾的肩膀,想讓白瑾別笑了,可白瑾跟對外界失去感知似的,依舊旁若無人的在那笑着。

外面的譚君昊以為白瑾因為受了刺激瘋掉了,就在外面瘋狂的拍打着門,想讓康承把他放進去,結果卻被康承一聲怒吼給呵斥住了。

外面消停了之後,康承就開始專心的安慰起白瑾來。

他把白瑾抱進自己的懷裏,用盡全身的力氣想把白瑾安慰好,可他知道一切都晚了。

白瑾的笑聲在他的心上劃下一個又一個血淋淋的傷口,同時提醒着他他對白瑾曾經犯下的過錯,而這些錯,他這輩子估計都彌補不了了。

白瑾笑完了,擦了擦眼角笑出來的眼淚,又用手推了推康承,把康承推開了,只說自己累了,想睡一會兒,硬是把康承給打發走了。

康承知道給不了白瑾什麼實質性的彌補,可他還是想對白瑾好一點兒的,他甚至都下定決定不趕白瑾走了,可白瑾卻沒有給他機會,因為第二天他來譚君昊找白瑾的時候,譚君昊就跟他說白瑾走了。

康承以為白瑾是回了白府,可在白府沒找到白瑾之後,他才意識到譚君昊說的走了,不是簡單的離開承王府,而是離開了京城。

他這邊剛意會過來譚君昊話里的意思,那邊就急忙跑回去想問譚君昊白瑾去哪兒了。

他真怕白瑾又跟四年前那樣,一走就走兩三年,讓他找都沒地方找。

可譚君昊卻明明白白的告訴他白瑾只是去了邊疆,因為白瑾說想看看戰場是什麼樣子。

康承在得知白瑾具體的去處之後,懸了半天的心才緩緩放下來,可在想到白瑾還虛弱的身體時,就把譚君昊給教訓了一頓,大致意思就是白瑾那個樣子,譚君昊就不應該把人放走。

譚君昊昨天的逆反心理一直持續到了今天,所以在康承教訓他一頓之後,他就不服氣的反駁康承說:「她要走,我能攔得住嗎?況且她懷孕的時候你都能跟他打起來,孩子都沒了,我怎麼就不能放她走了?」

康承的臉又一次的被譚君昊說黑了,而當他想到趙乾就是在邊疆打仗之後,他的臉色已經黑的和墨汁有的一拼了。

白瑾在康承毫無心理準備的情況下就這麼走了,等他再次看到白瑾,已經是將近一年後的事情了。

那是一個冬天的下午,康承正在書房裏看書。

說是看書,其實只是曬著太陽,順便對着窗戶外面的松柏發獃,而手裏的書半天也不見翻一下。

就在他肆無忌憚的放空的時候,依霖忽然闖進來叫了一聲王爺,把他嚇的整個人一抖,把手裏的手都給抖掉了。

他很少在屬下面前這麼失態,所以依霖一聲王爺叫的,讓他氣急敗壞的把書拿起來,復又重重的扔了回去,以此來挽救一下自己的氣勢,然後才沒好氣的對依霖道:「叫什麼叫?沒看見我在看書了嗎?」

依霖在外面守了半天,沒人比他更清楚他們家王爺從一大早就開始發獃了,只是這事他也只能在心裏腹誹一下,不過這倒可以讓他理直氣壯的無視康承的指責,直接跟康承說:「王爺,剛剛依墨來跟我說,白瑾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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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面丑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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