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結局

乾靖元年，元月元日，徐離率文武百官皇族宗室祭祀天地祖宗，隨後，頒下冊后詔書，賜冊寶，正式冊立南宮汐為皇后。

樂兒正式受封公主，封地除了河南，又加上東都洛陽，小小年紀，便成為大乾最尊貴的公主。

如虹平逆有功，賜封龍騎將軍。凝碧繼元劍之後又有生養，早已辭職出宮，專心相夫教子。

小紫小綠已經從江南回來，榮升為女官，位居五品。

眾多有為臣子和忠心侍衛也一一論功行賞，或加官進爵，或得賞錢財美人——外邦進貢而來閑置後宮多時的美人因此都有了歸宿。

天下太平。

又是一年四月九，南宮汐的生日。此時，洛陽農莊里的牡丹又已奼紫嫣紅，可惜，南宮汐不能親自去賞。去年末，東方清泉潛入農莊企圖暗害她，卻自己中毒倒斃，徐離攜她離開農莊時，命令部屬將農莊夷為平地。現在，那裏只剩下一片牡丹花海——她記憶里最美好的地方，只能在記憶里回味了。

想起東方清泉，便也想起了段昔非。東方龍死後不久，段昔非將西門媛送到宮城門外，未及她向他道謝，便又悄然離開。她從來意想不到，段昔非竟會……對她動情。那個雪夜，假如段昔非不是誤以為她中了虛無力與失魂引，大概會不顧一切對徐離動手吧？徐離當時內力全失，倆人一旦交手……後果不堪設想！

但願段昔非能夠看開、放開。她請求徐離赦免他，但，絕不意味她允許任何人傷害她心愛的人！段昔非也一樣。

溫涼的手掌輕輕按在她微微隆起的腹部上，柔柔撫摩，舒適，令人昏昏欲睡。熟悉的清雅的香味同時盈滿鼻間，她沒有睜開眼睛，腦里忽然湧起一個應該算是嚴重的問題：「璽，你說，這個孩子會不會也像你——天生一股異香？」

「也許會，也許不會。」徐離回答。

「為什麼？」她睜開眼睛看他，有些好奇。

「像夫君也許會，像汐兒嘛……也許不會。」

「如果我們生的是兒子，就這一點來說，我寧可他像我。」

「為夫同意。只是，汐兒可否說說理由。」

「因為……不希望他走到哪裏都能被人一聞識破。」

像是徐離，他假扮淳于璽，為了掩飾與生俱來的香味，可謂煞費苦心。他智慧過人，能夠將不利化為有利，他們的孩子有沒有足夠的聰明才智，她可不敢保證。

「汐兒言之有理。」徐離貼近她的腹部，「寶寶，不要讓你娘親失望，記住了？」

她把手放在他背上，含笑道：「寶寶還聽不懂他爹爹的話——」

他轉而吻上她的唇，齒頰余香，依依不捨。

歲月倏忽，轉眼又是一年。

去年十月一日，南宮汐平安生下第二個孩子——大乾皇太子，夫妻倆得償心愿！

四月九日，春光晴好，御花園裏，牡丹奼紫嫣紅。徐離於花間設宴，與南宮汐對酌慶生。

「今天——是汐兒二十五歲生日了。」徐離舉起酒杯。

南宮汐舉杯與他碰了碰，「我又老了一歲。」

飲盡杯中酒，徐離拿下倆人手中杯，攬住南宮汐的腰，輕吻如花嬌顏，「對不起！」

她輕撫他的臉頰，「不用歉疚！沒有你，沒有聖元果，我或許根本活不到那麼久。璽，你答應我一件事……」

徐離搖搖頭，「為夫也許不能答應你。」

「你說過——什麼都願意為我做！你出爾反爾！嗯……你知道我想要你答應什麼？」

他握住她的手，「能為你做的，我都願意做；做不到的，請汐兒諒解。好么？

她想要他答應她什麼？他不能答應她不能為她做到的是什麼？她沒有說出口，也沒有問出口，他也沒有問出口，說出口，彼此卻似乎心知肚明。

他說過：他們永遠不會分離，不論生，還是死。

想起曾經的誓言，想到他剛才的否決，一種自私的安心卻抑制不住產生，知道不應該，知道生死相隨也許最終不可能，她仍然選擇相信與接受。廝守的歲月雖然一年少似一年，於她，其實已經心滿意足——在生命最美好的時光，他們遇見了彼此，沒有錯過彼此——勸君惜取少年時，花開堪折直須折——此生，已不虛度！

突然有些好奇起來——純粹無聊的好奇。

「璽，如果皇位與我之間只能選一個，你會選什麼？你說實話，我不介意。」

「起初，父皇無意由我繼承皇位；起初，我亦無意搶奪大皇兄儲君之位。」

「那是為什麼——」

結果怎麼轉變成這樣？

他點點她的鼻尖，「如果為夫說……是因為你，汐兒會相信么？」

她眨眨眼，「我只是個笨丫頭，即便夫君言不由衷，我也會相信！」

他輕笑，「大智若愚，誰說我的汐兒是個笨丫頭呢？」

「夫君實事求是罷！」

「是實話！」

「又哄我！」

「汐兒，你有多可愛，知道么？」

她搖搖頭。

他溫柔親吻，引她熱切回應，彼此……再無暇說話。

她也許的確不夠聰明，但，愛情不一定需要這個。她真純，她深情；她愛他，全無雜質、全無偽飾、全情投入；她美好，渾然天成——這些，誰說不是愛情的智慧？

勸君莫惜金縷衣——權勢富貴是他與生俱來擁有的東西，擁有多少，他原本沒有最大的野心，當她出現在他的生命里，當只有這些東西才能夠安全地保有她，他於是竭力爭取，得到最多，當他站在權勢的頂端，俯瞰眾生，最想看到的，只是她紅顏一笑。

——正文完——

如果有閑心，我試着寫番外，不保證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