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我不許

休整一晚上，第二天報紙雜誌都是羅局身旁那位副局的新聞。

說起來真叫人大吃一驚。他不但用手段在方氏揣了股份，入住董事局，鉗制方誌遠，每年坐收方氏大筆收益。並利用職務之便，頻頻做些違反亂紀的事情。

這一回叫羅局抓住這麼個大蛀蟲。雖然他曾得羅局提拔爬上高位，羅局卻並沒有因此而受到牽連。反而大篇幅都是對他力除姦邪的讚揚。

上面也有通知下來，再過一段時間，可能就要往高處調任了。

也能說是因禍得福。

就在眾人都以為事情就要塵埃落定，早上第一份早報出來之後不到兩個小時，城內多家企業內部網路受到黑客攻擊，黑屏之後不到三分鐘，有一份打包文件發送到各個企業郵箱內。

一打開，是宋三小姐宋薇薇的半身裸照。

照片里的宋薇薇臉孔被頭髮遮住半邊，猙獰的傷疤從臉上蜿蜒到胸口，未著寸縷眼神獃滯的望著鏡頭。

她沒有動作，只是獃獃的站著。

可這也足夠讓簡君偉發狂。

簡君偉精於射擊術。送給陶衍的那一槍，是他學射擊以來，發出的最完美一彈。他以為自己那一槍終結了一切，卻沒有是另一樁陰謀的開始。

他暴怒，在辦公室里亂跳亂叫，叫囂著要去把陶衍從警察局冰庫里拎出來。再打上百槍千槍。

葉紹齊收到郵件也立刻趕了過來。他坐在簡君偉之前的那張位置上，裴泰揍了簡君偉一拳，把他打趴在沙發上。

「Ryan剛醒，這件事暫時先別告訴他。還有景心。」

裴泰搖搖頭：「恐怕瞞不住。」

兩個人正在說話，有人推門進來。

看到來人，葉紹齊從位置上站起來。

「這件事我早就知道。」蔚藍站在門口，氣色很不好，「我總想著，陶衍只是嚇唬我的，他不可能真的會……」

她有點虛弱的笑了一下：「可顯然不是。」

「你知道！你知道不早說！」簡君偉一下子從沙發上跳起來。他要衝過去，被裴泰勒住胳膊。

「阿偉你出去！

簡君偉叫囂：「為什麼要我出去？現在出事的是我的女人！是宋薇薇！」

「宋景心！你是宋景心吧？啊！」

「你禍害了她一次，你還回來禍害她第二次！」

「我只問你，你究竟是不是她姐！」

他咬牙切齒。一聲一聲，一字一字質問。那氣性，像是裴泰不抓著他，下一刻他就能上前把人給撕個粉碎！

蔚藍闔著眼皮，低頭不說話。

葉紹齊怒喝一聲：「給我閉嘴！」

上前也去扭簡君偉，要把他丟出去。

「他說得沒錯。是我害了薇薇。」

蔚藍出聲，她手扶在脖套上，轉過身來。她目光里有流動的光在遊動，她看著三人，緩慢的說：「所以，應該讓我來負責的是不是？」

「景心！」

「你想怎麼做？」

葉紹齊和裴泰同時出聲。

葉紹齊看向裴泰。眼裡有斥責。

裴泰未理會，鬆開簡君偉，裴泰站到她面前：「你能怎麼做？」

「陶衍已死。陶麗一無所知。李珂也許知道點什麼，但也於事無補。再者，以她始終不肯配合警方調查的態度來看，她似乎更情願看陶衍設置的最後一場大戲演到終場。」

「你能做什麼？」

葉紹齊攔到裴泰面前：「這件事你不必插手！」

裴泰兩隻眼睛定在蔚藍身上，不閃不避。

蔚藍從他的眼睛看到「不喜」和「譏笑」，這個人不喜歡她，不是一點，是極度。

她輕笑了一下：「裴律師，你早就想到了不是嗎？」

「遮蓋一件醜聞，最好的辦法是製造出更大丑聞。」

葉紹齊立刻說：「我不同意！」

蔚藍目不斜視：「紹齊，這件事你不必你同意。」

「只要我同意就夠了。」

「裴律師，我要告顧副局。我要告他在幫助他人在牢中私寄違禁物品！我要告他泄露個人隱私！」

裴泰眼裡的不屑淡了些，他看著蔚藍：「宋小姐想清楚了。這件事一旦捅出去，可不是三年五年能夠忘得了的。」

她說：「我想清楚了。」

簡君偉一時糊塗，追問：「你們在說什麼？到底怎麼做？你們到底要做什麼？」

他去抓葉紹齊的胳膊，葉紹齊臉色很難看，綳著臉反對：「我不同意，Ryan也不會同意。」

「他還在養傷，這種小事就不要告訴他了。」

蔚藍覺得脖子忽然有點痛，她扶了下脖套，對裴泰點示意：「我想委託裴律師。」

「景心！」

「宋景心。」

葉紹齊喊她，有另外一道聲音伴著開門聲蓋住了他的呼喊。

蔚藍心一跳，低著眼皮往門口瞧。江子德推著冷長風進來，他手上還掛著吊瓶。看向她的眼睛濃重黑暗，深得一眼望不到底。

「這種小事？」

他嘴角勾著笑，輕聲發問。那笑里蘊藏著慍怒，溫溫的像隱隱欲燃的火苗子。

「十幾年前的事，我已經不在意了。」上何序圾。

蔚藍低聲說：「再說，陶衍告訴過我，如果他不能順利離開。我、品茹和薇薇都會……」

「我不過是提早讓大家看到後面的劇情。總是防不住的。」

「也沒什麼大不了。」

她那聲「沒什麼大不了」說得輕鬆，眼皮卻越來越低，兩隻拳頭握得昨天扎針的血管處隱隱有了血絲。

冷長風牢牢盯著他，那兩隻眼睛像要在她身上盯出兩個窟窿來。

兩人僵持著，氣氛沉重、凝滯。

葉紹齊想勸說，卻不知從何說起，只能站在一旁嘆氣。

簡君偉聽不太懂，卻也知道現在多說無益。

裴泰是贊成蔚藍做法的人，他也是最直率無畏的人，走到冷長風面前，他說：「用法律手段自保，是最好的方法。再說現在顧副局正面臨多項起訴，宋小姐再要求追究其多年前的罪狀，不但順應局勢又博了好感。」

「一來給有關部門正當理由截斷照片的網路流傳，二來也能夠讓人把眼球從那些照片聚焦到案子本身上去，一舉多得。」

他說完，冷長風半抬了眼皮看了他一眼。冷得如十二月寒冰。

冷長風又調開視線，盯著蔚藍：「一舉多得？最好的辦法？你也這麼認為？」

她微微掀了眼皮，看著他，開口說：「是！」

冷長風沉默不語。眼裡陰暗一點一點加深。

突然，他一把拔掉點滴，順手把針頭丟到了裴泰身上。血濺出來，灑到了裴泰和葉紹齊臉上。蔚藍臉上也濺了兩滴。

蔚藍低頭一看，他手背上像被捅了個大窟窿，血直往外冒。

她一急，直跺腳：「你幹什麼？」

「你就不疼嗎？」

他站起來一把抱住她，制住她掙扎的身體，壓低了聲音附在她耳邊：「你知道我會疼，我怎麼可能不知道你會疼？」

「剛才的念頭別想！我不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