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魁首

第九十五章 魁首

秦國好男風,可謂上至國主,下到平民百姓,幾乎都有兩男相悅的關係。

要說為什麼男風在秦國這麼興盛,跟治軍國策兩者密切相關。

秦國建國初期深受太祖教化影響,對同性戀者不甚寬容,一經發現不是毒打就是燒死。但又因為身處暮月神殿教區,教條之一就是『性別平等,反對一切歧視』與之相衝,兩個派系各有擁護者,經常嘴仗,吵完又不了了之,直到出了一位國主喜好男風,上行下效男風得以興盛。

秦國治軍也有類似的經歷,一開始在軍營里嚴禁女色,男人憋久了無處發泄難免會出現滋事打架的情形,後來在軍營里開放軍妓,時間久了也出現了爭風吃醋擾亂軍營的例子。讓人意外的是,軍營里的同性戀人彼此忠誠不二,戰鬥時非常英勇,格外引人注目。

不知誰提出的大膽建議,既然在軍營里阻止不了斷袖之風那就大肆鼓勵,反正也沒什麼可恥的,乾脆組建一支特殊的軍團。所有將士都是由同性戀人組成,他們非常放心將背後交給自己的戀人,都不願在戀人面前失了男子氣概,驍勇善戰、不畏死亡,這支軍隊的方陣比其他軍隊更加緊密,戰鬥士氣也更加高昂,很長一段時期都戰無不勝攻無不克,成為精銳中的精銳。

朝堂、軍隊都如此了,民間有樣學樣更是玩出花樣,現在的秦國沒有誰以同性戀者為恥,更以其為榮耀,連煙柳巷中的男風館也是遍地開花。

此時此刻,凐就駐足在一家男風館面前,凝望三樓的一間窗戶,完全不理會過往狎客注視而來的目光。

一些狎客眼見凐相貌無比俊秀,身材高挑挺拔,領口露出的肌肉曲線也極為好看,膽小的遠遠看著口水長流,膽大的便想上前勾搭。還沒近身就被凍得渾身一哆嗦,少年周身散發出來的氣息好似寒冬里的冷冽狂風,咬牙再挨近些,感覺身上彷彿扎滿了透骨冰針,渾身刺痛不說還凍得瑟瑟發抖苦不堪言,意識到不好惹只得悻悻離開。

後面的人想往前上,中招的只想往後一退再退,好避開『閑人勿近』的警告範圍,也有財大氣粗又偏好這一口的不信邪,放言讓其陪睡一夜就賞百金。如此大手筆引來一片驚呼,魁首初夜也就這個數了吧?誰知少年充耳不聞,一雙眼睛只盯著三樓看,周圍瞧熱鬧的紛紛猜測莫不是魁首的相好?沒錢進門才杵在門口遙遙痴心相望?

三樓有個眉眼有幾分嫵媚的男子倚窗而坐,煞有興趣的觀望館外的黑衣少年,他可以確定少年注視的方向是自己,只是站了有小半個時辰,只看又不進門,好生奇怪。

「那人的衣服剪裁好奇特,看起來好酷好威風!誰會畫?快幫我畫下來我也要去做一套。」

「是我喜歡的類型,讓他白操都願意,一會他要是進了門你們可別跟我搶!」

「哼,人家看的是霜枝,哪有你們的份。領口開的比我還深,穿這麼騷氣來男風館,誰玩誰啊?站門口好半天了,該不會是別家來搶生意的?」

霜枝站起身,扯動唇角淺笑道:「正午陽光太烈,我進去躺一會。」

「咦,霜枝你一走,那人就進門了哎!」

霜枝聞言回到窗前探看,果然不見那黑衣少年的人影,看各位兄弟都望過來,他笑笑拂袖回到了房中。躺在榻上本想小睡,想了想沐浴換了一身艷色寬鬆長袍,仔細描眉梳發,當他打磨好指甲老爺就進了門。

「霜枝,接客了,是位金主小心伺候著。」

霜枝抬眼看了老爺一眼,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老爺剛退出去,一股寒氣便卷進房間,他有預感,定是那名黑衣少年。

凐面無表情踏入房中,霜枝與他對視后心中一驚。遠看覺得驚艷,近看覺得不近人情,臉冷、性冷、氣息冷站在那兒就好似一座人形冰山。視線如此銳利,眉宇之間有股凌人而上的貴氣,相貌雖無比俊秀叫人喜歡,卻有種不可侵犯的威嚴。他曾在王公貴族身上見過類似的氣質,相比之下,眼前的少年要純粹的多,尊貴的多!

「怎麼,在門外看了我半個時辰,進門後繼續看我,我就這麼俊美的讓您移不開眼嗎?」

凐說道:「我見過比你更美的男人。」

霜枝頷首淺笑。「我想,您看中的不是我的美色,是想見識一下高等舞蹈水之舞?」

凐沒有說話,站起來走到霜枝面前,扯開了他的衣領,一身艷色寬鬆長袍頓時半披半掛在身上,露出大片白皙細嫩堪比女子的皮膚,體毛幼細,不仔細看極難察覺。「你怎麼不穿褲子?」凐皺眉。

此情此景霜枝早就司空見慣,之所以換了這身長袍,除了好看之外唯一的優點就是十分好脫,笑笑無所謂道:「穿了也是要脫的,不穿不正是省事了?」說著站起身,趴在桌上抬起腿,撩起長袍下擺露出後庭,其意不言而喻。

凐匆匆一瞥,那處被蹂躪的紅腫泛著水光,眉頭微蹙撇開臉,不忍再看。

「你不用這樣作賤自己。」

霜枝笑得嫵媚:「我就是賣身的,談何作賤?不論您喜歡什麼體位,我都能滿足,上過我的男人沒有一個不對我戀戀不忘,您知道為什麼嗎?」見凐不做聲,他自答道:「因為我身體柔軟,那裡天生滑膩又乾淨,比女人還能出水,重要的是次次如初般緊緻。」

「……」

「如果不是老爺心疼我,每天想上我的男人從巷頭能排到巷尾,就為了嘗嘗名器的滋味。來吧,能被您這樣的俊男干一次,我心裡能舒服好多天呢。」

「……你身為男子,為何自甘墮落到賣肉為生?」凐一聽霜枝被無數男人上過,臉色變得十分陰沉。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命,不是嗎?」

凐在他眼底看到深深的絕望,臉上的笑容不過是麻木的應對。

「我可以幫你贖身。」

「您想幫我贖身?」霜枝忍住笑意問道。「提出為我贖身的狎客不知凡幾,您認為老爺會放走我這個百年難見的名器?」

「他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不想離開這裡。」

霜枝一怔,放下腿直起身來,用袍子遮住倮露在外的下半身,注意到凐不像在開玩笑,眼中透出迷茫。「我離開這裡能去哪?除了取悅男人我什麼都不會,莫非您想收我做男寵?」

凐走到桌邊抓起茶壺往杯中倒滿了水,放在霜枝面前,然後又拿了一個空杯放在自己面前。

「你試著把你杯子里的茶水倒進我杯子里。」

霜枝疑惑少年此舉有何用意,伸手端起茶杯,準備往空杯里倒,半途卻被攔住了。

「不動杯子,只動水。」

霜枝好似想到什麼,唇邊勾起一抹笑容,然後望了凐一眼,將手指懸在茶水上方,眼神十分專註。

忽然,杯中的茶水晃動了一下,聚成一團顫巍巍地離開了杯子。霜枝小心翼翼控制水團在空中前進的方向,不知是太過出力還是太過緊張,額頭和雙鬢冒出一層薄汗,直到水團緩緩、穩穩地落入凐面前的茶杯里,這才長吁一口氣。

「這個小把戲,自從娘去世后就再也沒有做過了,有點手生。」霜枝沖凐笑了笑,「小時候用來逗娘開心的事,今日……」話一頓,望著凐的眼神里透出幾分驚恐。

「這是你與生俱來的天賦。」

霜枝沉默著不說話,他當然知道自己有多麼與眾不同,只是這種不同沒有給他帶來任何驚喜,只有沒來由的恐懼。良久,聲音顫抖道:「您怎麼會對我如此了解?」

凐當他面,手指凌空勾出杯子里的茶水,蠕動不停的水團迅速轉變成一個雪花形狀的冰晶。

霜枝不禁睜大了好看的眸子,盯著空中的冰晶看了好一會,然後低頭凝視胸口跟冰晶一模一樣極淺的、微微泛藍的印記,怔怔地出神。

胸口的印記是昨天接客時突然出現的,辦事辦到一半感到胸口一陣冰冷,沉浸在*中無暇多想其他,事後沐浴無論怎麼擦洗都擦不掉,想不明白為什麼只好任之由之。反正自小就被稱作妖怪,多一件怪事又不出奇,他怎麼也沒想到,眼前的少年竟然解開了纏繞在身上二十年的怪事。原來,少年扯他衣服,為的是查看印記?

「您到底是誰?」霜枝強裝鎮定。

「我是玄族少主,你是我的族人。」

「玄族?我從未聽過。」

凐奇怪道:「你父母沒跟你說過?」

霜枝慘然一笑。「我只有娘,沒有爹。我不知道我爹是誰,我……」他深吸一口氣,徐徐吐出,平靜道:「我是個野種。」

凐眼睛微眯,問他:「你娘呢?」

「她死了,是病死的,失去價值后被人扔進巷子里餵了狗。」

見凐聽不懂,霜枝淺淺一笑緩緩道:「我娘曾是花滿樓的花魁,生了我之後就不值錢了,為了養活我,她不停地接客,什麼人都接,只要給錢。最後我娘還是染上了花柳病,她死的當天,我就被賣到這裡過上了皮肉生活,那年我才八歲。時間過得真快啊,都過去十二個年頭了……」

「你才二十歲?」

玄族人二十歲相當於人類兩歲幼兒,凐無論從哪個角度去看霜枝,都與成年人無異,怎麼可能才二十歲?這就是純血和混血的差距?天賦被消弱至此嗎?玄族人離開故土后怎麼會變得……,南疆還會是他了解的南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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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機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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