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湯山別院（下）

李煜微微點頭，湯山皇莊能搞得如此紅火，眼前這個袁發的確功不可沒，這些年來袁發使皇莊獲利頗豐，自己拿一點也無可厚非，李煜也不是十分在意這一點，他看重的是眼前這個人的經商能力。

「袁總管，父皇已經將湯山賜給了本王，以後整個湯山包括湯山皇莊都是本王的私產了。本王問你，如果要你繼續做這裡的主管，你需要多少時間使皇莊收益翻倍？」李煜沉吟了片刻，忽然問道。

袁發的小眼睛一亮，望向李煜，見吳王殿下並不是像是在開玩笑，遂乾咳了一聲說道：「殿下，恕奴才得罪，不知殿下眼中湯山的份量如何？」

李煜眉毛一揚，問道：「份量輕如何，份量重又如何？」

袁發膽子稍微大了一點，回答道：「殿下如果覺得湯山無關緊要，更加關心短期的效益的話，奴才覺得可以將這一片區域出售，價格奴才有把握可以三十萬兩銀子以上的價格將它賣出，哦，當然，這不包括殿下已經開始修建的別院！」

「三十萬兩！」柴克宏失聲叫出了，五十萬兩是個什麼概念，那是整個皇莊將近10年的收入，那是一個親王三年的俸祿，是10萬軍隊將近一年的餉銀，或者說是六千名普通奴隸的價格！

這麼大一筆數字這袁發卻彷彿毛毛雨般微不足道，甚至還有上升的餘地，柴克宏心想如果他是吳王殿下，恐怕也忍受不了這種誘惑，當即就要照這個辦法來做了。

李煜確實很心動，袁發一開口便把他提出的目標翻了好幾倍，三十萬兩銀子對他來說的確是一筆不小的收入，他平復了一下心情，沉吟了半晌，嘴角忽然露出一絲微笑：「這三十萬兩里恐怕也有袁總管的本錢吧？」

袁發心裡一顫，他提出這個建議的時候的確有自己出資的想法，沒想到眼前的吳王殿下這麼厲害，彷彿能看到人人的內心一般，這讓他在佩服的同時心底生出強烈的恐懼，感覺自己的那點小心思都瞞不過這年紀輕輕的吳王殿下。不由地猛然下跪道：「奴才該死，奴才……」

李煜不耐煩地打斷袁發的話，低喝道：「起來吧，本王又沒有怪罪你，不過你既然能看出這湯山的價值遠不止三十萬兩且又敢下大賭注，心裡對湯山的發展定有自己的看法，說出來，本王就恕你無罪！」

袁發顫抖地爬起身來，惶恐地看了李煜一眼，這才低頭說道：「奴才也是見殿下建立溫泉別院才有這個想法的。奴才自小就在湯山皇莊，對湯山周圍的情況比較熟悉，湯山離金陵城不過三四十里地，往來方便。且擁有溫泉場四處，除去殿下別院所用的一處，尚有三處溫泉，如果能在其上修築屋舍，闢為溫泉浴場，只要宣傳得力，城中的名士顯貴定然會不時前來沐浴，加上湯山臨近踏青聖地牛首山，那些踏青的遊人在乏了之後便可到這裡來洗浴溫泉，可以消除出遊的疲勞。如此經年，奴才有把握將這裡變成金陵城外名士的聚集區域，名士引導潮流的方向，只要能把洗溫泉同風雅聯繫在一起，加上金陵附近溫泉只此一處，期貨可居下湯山溫泉身價定然大漲。據奴才保守估計，三年之內，溫泉的年收益可在10萬兩銀子以上！」

說到如何經營，袁發剛才的膽怯立時消失不見，出現的是一種說不出的從容鎮定，連臉上也變得油光閃亮起來，一副神采飛揚的樣子。看來這傢伙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料，看事情的眼光就是不一樣，看準了就壓重注以期達到最大的效益。

聽了袁發的話，李煜不禁對袁發刮目相看，他也看到了溫泉當中所蘊含的濃重商機，甚至想的比他還要全面，連名人效應，上流人士聚集區這等先進的理念都有了萌芽，在這個時代，能有如此見識的生意人，的確是相當難得了。

袁發洋洋洒洒地長篇大論了一番，這才想起當前的情況和自己的身份，垂首等待吳王殿下的發落。

李煜當機立斷，拍手笑道：「好！本王果然沒有看錯你，袁發你實有陶朱漪頓之才，本王決定你日後依然是湯山皇莊的總管。本王許你兩成皇莊的收益，就按照你剛才說的來做，第一年先在一個稍近的溫泉處建立浴場，以後慢慢擴大規模，回去好好想想，需要什麼到時候直接跟本王說，本王都會想辦法滿足你的。」

袁發目瞪口呆地聽完吳王殿下的話，心中砰砰直跳，這胖傢伙今天的心臟可承受了不小的考驗，經歷了過山車般的情緒轉折之後，真不知道會不會在什麼時候暈過去。

「殿、殿下！這、這是真的？」袁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囁嚅地問道，他辛苦幾十年斂聚的財產也不過七八萬兩銀子，而吳王殿下一下就許給他兩成的收益，皇莊原來的產業加上湯山浴場建好以後的收益每年應都在十餘萬兩，他三四年的分紅便相當於此前幾十年所幹了。而且這樣做風險可要比他自己做要小得多，以他本來的計劃，資金的缺口他除了要到處找肯同他合作之人外，還要找錢莊借錢才行，而現在，這一切都不需要了。

李煜點頭說道：「袁總管你最好回去之後將剛才說的都寫下來，制定一個具體的計劃，到時候讓海公公轉交給我就行了。具體的文書也會讓海公公給你送來的。」

袁發聽出李煜話里逐客之意，他至此早已心服口服，恭恭敬敬地下跪，叩拜之後才匆匆離去，看樣子是準備回去立刻去做他交代的任務了。

「殿下！這袁發以往有剋扣皇莊收成的前科，再把打理皇莊的人物交給這人，他會不會固態重發？」柴克宏有些擔心地問道。

李煜輕輕說道：「每個人心裡都有一桿秤，一件事總會在衡量輕重之後再做決定，利大於弊時他才會去做，從不做虧本買賣，越是精明的人越是如此。」

李煜繼續淡笑道：「這袁發就是個精明到家的人物，怎麼會不清楚此間的利弊得失呢？本王已經許了他兩成的收益，每年穩穩噹噹變會有幾萬兩銀子入帳，他又何必冒被本王發現險去做那些小勾當呢……哼哼，假如這樣他還是要行剋扣收益的往事，只有兩個原因，第一是本王看走了眼，袁發他還不夠精明；另外一個就是他是個貪得無厭的傢伙。這兩種人，本王留著他也都沒有什麼用了！」

說到最後一句，森寒之意洶湧而出，就算功力深厚如柴克宏都有點受不了，感到周圍的溫度似乎下降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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