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獨會秀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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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秀芳從回憶中回過神來，纖纖玉手在琴弦上一劃，彈出一排清脆的鳴響，在座有許多熟客都知道，這就是石秀芳選定人的信號，都以艷羨的眼神望向李煜。

麗娘望向李煜笑道：「公子真是真人不露相啊，還未請教公子如何稱呼？」

李煜微笑道：「在下姓陸。」陸是六的諧音，陸公子就是六公子的意思。

麗娘點頭笑道：「原來是陸公子，我家秀芳姑娘邀請公子上樓一敘，還請公子賞光！」

李煜點頭微笑：「既如此，恭敬不如從命，勞煩麗娘在前面帶路。」吩咐柴克宏在樓下等候后，他便跟著麗娘朝樓上走去。

從曾元吉張洎一桌前經過的時候，張洎忽然站起身來，對李煜一揖手說道：「陸公子才情高絕，張某佩服，想找個機會彼此切磋一番，明晚此時，還是在臨仙樓，張某恭候大駕，請陸公子一定賞光。」

他這番話說的口氣強硬之極，語帶命令的語氣，想必是自覺不服氣，向李煜挑戰的。李煜聽得很不舒服，你叫老子來就來，你以為你是誰啊！當下瞥了他一眼道：「不好意思，今後幾天本公子沒空，也沒有興趣陪張公子切磋。」

張洎臉漲的通紅，可能也意識到自己說話的語氣有些問題，稍微緩和了一點說道：「那你什麼時候有空，張某可以在此等候。」

李煜聳聳肩道：「或許兩天以後，或許三天以後，事情這麼多，在下哪有這麼閒情逸緻陪張公子呢！若是張公子你有時間，不妨天天來這裡等著好了，說不定哪一天在下有空了就會過來……嗯，還有，張公子，能否讓一下，在下可不能讓佳人久等！」

張洎的臉一陣紅一陣白，一向頤指氣使的他這才想起這不是他的家鄉滁州，而是藏龍卧虎的金陵，剛才一時不忿才有這等舉動，沒想到碰了個軟釘子，見眾人都在看著他，無奈之下，氣哼哼地說了聲：「好，在線便日日在此等侯！」之後才讓開道路。

在路過曾元吉身邊的時候，曾元吉悄悄朝李煜伸出大拇指，低聲說道：「好樣的陸公子，我支持你，氣死那小樣的，有空請你喝酒！」

「好說好說！」李煜呵呵一笑，道了聲謝，這才跟著麗娘走上了樓，他心下早就笑翻了天，要是你小子知道當日扒光你的就是本公子的話，不知道會有什麼感想！人生啊人生，真是太有意思了，李煜施施然跟著麗娘走上了樓梯。

「有才華之人大多會受人妒忌，張洎公子乃是當朝大司徒周宗的親戚，又有些才氣，有些妒忌之心是常有的事，陸公子切莫將剛才的事放在心上！」走上樓梯拐角，麗娘稍微放慢了腳步，好心對李煜提醒道，反正現在在樓道口，不虞他人聽見。

李煜暗暗稱讚麗娘會做人，事先就做出提醒，以後就算兩人鬧出什麼事情也不能怪罪到臨仙舫的頭上，他搖搖頭笑道：「多謝麗娘好意，不過你放心，在下還真沒把剛才的事放在心上，倒是麗娘你要感謝我才對！」

麗娘扭頭，略帶好奇地問道：「麗娘要謝公子什麼？」

李煜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剛才那張公子不是說了，他今後每天都會到臨仙舫來，臨仙舫不是會多了個大主顧，麗娘不該謝在下嗎？」這麗娘看年紀不過三十餘歲，渾身上下透露出成熟的風味，頗為像後世酒吧中的酒吧皇后，李煜在身後打量著她走路時的乳波臀浪，真是別具風味，忍不住調笑了幾句。

麗娘咯咯嬌笑，帶起豐滿的胸脯一陣抖動，看的李煜口乾舌燥之時才說道：「陸小哥年紀不大，不僅文采高絕，沒想到說話還這麼風趣呢！」李煜心下暗贊，聊聊數語，稱呼立刻改了，顯得更加親昵，這麗娘常年迎來送往，練出來的本事可不是蓋的，難怪能在競爭激烈的秦淮河上脫穎而出，成為其中的翹楚。

不一會兒，麗娘帶著李煜走上了畫舫的三層，整個三層面積比一二樓要小上一點，一半是露天的平台，另外一半就是石秀芳的香閨，石秀芳姑娘應該喜歡素色調，整個三層的帷帳簾幕都是用素白色的絲絹點綴，只偶爾地有一些綠色的紗作為點綴。

繞了好幾個彎，才到了石秀芳香閨的門口，麗娘指著裡面說道：「陸公子請進，秀芳姑娘在裡面侯著公子呢。」

李煜點點頭，掀開門口的簾幕，徑自走了進去。

李煜四下打量周圍，這是一間2進的房子，外間是會客的地方，內間自然是休憩之所了，房間很大，但十分空曠，一點都不像是一個女子的房間，四周的牆上擺著幾排書架，擺滿了各種各樣的書籍，其中大多都是關於琴的。窗戶很大，但此時是冬天，並沒有打開，而是拉上厚厚的帘子，房間的四個角落都擺放著一個炭盆，將屋內烘托地有如春天。

李煜心下一動，習自扶搖先天圖的敏銳感覺感受到附近真氣的微小波動，正在暗中觀察他的舉動，看來有高手在暗中保護著艙內的石秀芳。這更增添了李煜對於石秀芳身份的好奇。

屋子的正中也掛著一圈簾幕，像蠶繭一般將屋子的中心包裹起來，只能隱約地看見裡面有一個清麗的人影，正坐在席上沉默不語，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李煜剛才見過石秀芳的身影，知道裡面自是石秀芳無疑了，從這間屋子的布置來看，石秀芳是一個非常有戒心的人，無論在何時何地，都為自己準備著一層又一層的防範，就算在她的閨房中也不例外。這種性格的人一般都是外表冷漠，內心處卻甚是脆弱的，這一層層的保護，不止是為了掩蓋她的脆弱，也是為了加深她內心處對於安全的渴望。

李煜嘴角露出一絲詭笑，不說話是么，那我也來個非禮勿言好了！

他也不客氣，徑自走到一邊的客位上面，舒適地坐在柔軟的地毯之上，喝著香茗，這可是正宗的廬山雲霧，江州府出產的極品茶葉。李煜一邊喝茶，一邊含笑著向簾幕內望去，做出一副不欲打擾的樣子。

看誰沉得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