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府外遇險

第四十四章 府外遇險

翌日,沐顏歌只帶了一名隨身護衛便出了府,光陰不能虛度,她要趁著容小九上午和一群丫頭玩樂的時光,去容家京城裡的幾家鋪面看看。

「停,停……」出來得太匆忙,尚來不及用早膳,沐顏歌在路過一家麵館,竟毫不猶豫地喊了停。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吃飽了才好乾活,總不能虧待了自己的肚皮。

「夫人這是……」

駕車的是一名叫阿泰的少年,府里的護衛都是容墨精挑細選的,阿泰雖然寡言少語,卻是武藝出眾,是容墨強令安排在她身邊的「眼線」,兼具保護和盯哨她的雙重職責。對此,沐顏歌放棄反抗,倒是欣然接受了這個安排。

「一起吃碗面再走吧,我肚子餓著呢!」

馬車穩穩地停了下來,她們二人一前一後步入麵館。

小二將熱氣騰騰的麵條端了上來,並心細地為她置放好筷子,見她遲遲未動手,惑然道:「姑娘,怎麼啦?」

沐顏歌目光直勾勾地盯著阿泰,這傢伙從邁入這家店門開始面色便如青黑的海水,幾欲翻湧上來,古怪至極。

「沒什麼……多謝!」沐顏歌朝小二微微一笑,只是那未褪盡的笑容很快便被阿泰脫口而出的沉沉低語所止滅,「我們被人盯上了!」

被人盯上?沐顏歌聞言面色一變,杏眸微睜。被人一路跟蹤居然一直毫不知情,不知是對手太神鬼莫測,還是她太愚笨大意。

她用餘光瞥向周身,十米開外的八仙桌上坐著四五個舉止怪異的男子,身形彪悍,裝束統一,因離得較遠,面容倒看不真切。

某種暗流已蓄勢待發,阿泰似乎在低頭默默倒數。一字還未出聲,他手中的白瓷杯盞已被如箭矢般的竹筷穿膛擊碎,瓷杯應聲落地,打破了最後一刻的寧靜。

「夫人,你先走!」阿泰低聲一喝,已亮出兵器聞風而上。

店內瞬時亂作一團,桌椅斷裂聲,杯碗嘩嘩落地聲,夾雜著驚呼尖叫聲,直擊耳膜。食客紛紛惶恐一擁而出,四散逃離。

沐顏歌剛想邁步離開,便被一股強大的內力給硬生生推上牆壁,猛然的撞擊下,她沿牆漸漸滑落,在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強撐著慢慢站起時,突然感到頸側和後背被人快速地叩擊了兩下,一陣明晰酸麻感瞬時涌遍全身,眼周開始混沌不堪。

「夫人!」

在阿泰的驚呼聲中,一陣天旋地轉,沐顏歌眼前一黑,頃刻便失去了知覺。

容苑,清蕪園。

容墨悠然自得地坐在石桌前,獨飲一壺花釀。

「公子,」匆匆的腳步聲伴隨著一聲輕喚擊碎了片刻的寧靜。

「何事?」容墨抬眸,陡生一種不好的預感。

「夫人她,出事了...」青書惴惴不安地開口,一臉凝重。

「出事了?」聞聽此言,容墨驚然脫口,執盞的手微微一抖,笑容剛溢出便僵在了臉上。

「夫人一大早便帶著阿泰出了門,半路遇險,被人劫走了,阿泰回來時滿身是血,看樣子傷得不輕……」

「他人在哪裡?」忽然間想到什麼,容墨陡然一驚,急忙追問。

「側屋裡……公子你....」青書還未說完,便見容墨飛身而起,最後幾字隨之飄散在風裡。

半個時辰后,容苑書房。

門是虛掩著,吳峰層層疊翠的屏峰上兩道人影微微晃動,隱約間是兩人壓低聲音的對話。

「京城四處已尋覓不到三爺的蹤跡,連同隨行入京的一干人等也像是瞬間蒸發了似的...」夜行不急於落座,如實回稟道。

「哦?」容墨略微一愣,表情瞬凝。

「這裡還有從北翼帝都送來的一封密函..」夜行從懷中取信函奉予容墨。

容墨抽出信,一目十行略過,面上不動聲色,心中卻是翻騰不已,掩在袖中的右手已是驟然緊握。

北翼帝都的局勢已是不容樂觀,偏偏在這節骨眼上那女人又失蹤了。三哥此舉是想讓他後院失火,兩頭疲於應對么?

「公子?」夜行見他靜默不語,輕聲喊到。

「即調南涼京城中的所有隱衛,一定要在天亮之前把人給我找出來...」容墨淡淡開口,隨即收回散亂的心神。

「公子,這...」夜行一愣,似有為難。

「怎麼,嫌人手不夠?雲中八百騎的虎符,若是出了關口,給我馬不停蹄地追回來...」夜行將一個藏青色銅牌按在桌上,冷冷沉聲。

這樣的公子,夜行何曾見過?居然為了一個女人...

夜行神色一斂,急急撫劍跪地,語聲鏗然,「恕卑職斗膽,公子此舉,萬萬不可。南涼國境內的死士隱匿多年,若是眼下輕易動用,定會打草驚蛇。一旦被南涼皇帝察覺,必然被連根拔起,公子十年的心血也就付諸一炬...」

容墨不語,心頭卻是苦笑連連。這道理他何嘗不知,可眼下他已是心急如焚,坐立難安,若是那女人有個閃失...容墨已不敢再想下去。

原來,他也害怕失去,也會為了一個女子方寸大亂,容墨暗自嘆息一聲,一拳狠狠的砸在桌上。

是他大意了,他那三哥,本就不該被低估...

一時間周圍萬籟俱靜,整個房間落針可聞。

良久之後,夜行抱拳沉聲,「卑職領命...」

眼下種種便如深山雲霧般繚繞迂迴開來,看不清,辯不明,縱然疑惑重重,此刻卻無法不提腿邁步。

「你可知,從一開始,我謀的便是她...」

夜行轉身之際,被這突如其來地一句引得身形一滯。

無解之事,或許都只為風月情濃...

不知過了多久,在一片昏昏沉沉中,沐顏歌的神智開始有些微弱的復甦。

眼皮沉重如鉛注,努力想要撐開,卻是無力抬起。她動了動四肢,發現均已麻木到感覺盡失。

鼻息間若有似無的奇異香味縈繞不散,迫使她在似真似幻的夢境中遊離浮沉。

窗外,雨打芭蕉淅瀝作響聲夾雜著呼呼的風聲像是誰家的女子在低吟淺唱。

這是在哪兒呢?又是誰將她劫持至此?心裡有太多的疑問,卻只得如木偶般靜靜躺著,不得動彈分毫。

門外傳來雜沓的腳步聲,緊接著似乎聽到隱隱約約的對話聲。

「讓你去買點酒肉磨嘰了這麼久,要是讓這女人趁機逃跑了怎麼辦?」一男子粗聲抱怨。

「你放心,那無影香我可是放了足足兩倍的藥量,兩日之內料他是神仙也插翅難飛。」另一男子冷哼一聲,難掩得意。

無影香?沐顏歌暗下冷笑,難怪她氣力全無,如一具行屍走肉,原來是拜這玩意兒所賜。這幫人劫持自己意欲何為?她初入南涼,平日亦未招惹上任何小愁小怨,尋仇、謀財,亦或是劫色?一時半會也尋思不出個緣由。

「真搞不懂主子為何要劫下這女人,明日我等便要趕回北翼,帶上他倒是個不小的累贅。」隨著肉片撕碎聽得一人小聲抱怨道。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聽說她是南涼帝師的女人,主子有他在手,別說黃金萬兩,我看交換任何一件想要的東西亦是不成問題。」這人乾笑了兩聲,隨後咕咚咕咚喝起了酒。

交換東西?沐顏歌腦中赫然閃過那張清冷陰鬱的俊顏,心下亦是明白了幾分。這人還真是如鬼魅般陰魂不散,他劫自己而來,若真的是為了容墨手中的那個什麼虎符,那真就讓她哭笑不得了。她與容墨非親非故,他憑何換她?

「南涼帝師?可是那傳聞中『拈花一笑百色凋,玉指輕揮萬兩金』的『第一公子』容墨?」

「可不,早聞那容苑富貴冠一國,黃金白銀,耀人眼目;金銀絲帛,堆積如山。」

「我們兄弟幾個何不趁著某個月黑風高之夜潛入那容苑洗劫一番,直接帶上幾箱金銀珠寶遠走天涯,何苦還要在這異國他鄉小打小鬧的瞎折騰?」

「看你這人笨的,你以為主子不想嗎?聽說那容苑的地宮裡暗器如星羅棋布,三步一陷阱,十步之內必死無疑,只見活人進,不見死人出....」

兩人交談聲漸漸淡了下去,只能聞得一室異香。

眼前的光線忽明忽暗,沐顏歌舔了舔乾裂的嘴唇,試圖張嘴輕哼,猛然驚覺自己已發不出聲響。無影香的藥效果然非同一般,只是那位容三公子把自己困在這裡不聞不問,倒讓她始料未及。一直處於半睡半醒間,神智倒也三分清醒。

忽然聽到門鎖被打開的聲音,一前一後的腳步聲不急不緩,愈漸逼近。蘅卿不由呼吸驟緊,心跳欲停。

「你這麼堂而皇之的把人給擄來了,就不怕容墨找上門來?」另一個男子的聲音霍然響起,帶著幾分微不可察的譏誚。

這聲音聽起來像是在哪裡聽過,渾渾噩噩中沐顏歌卻是什麼也回想不起來。

「我原本是想等著他來做筆交易,可眼下又改變了主意。」男子的聲音冰冷得未見絲毫的溫度,宛若高山上千年不化的積雪。

容墨的三哥,果真是他……沐顏歌冷聲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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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師太妖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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