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兩男相爭

第四十一章 兩男相爭

話說沐顏歌醉酒後竟睡到翌日才醒,這期間是娃哭不醒,雷打不動,沒娘哄的容小九哭哭啼啼,可急壞了毫無經驗的小婢女靈兒。

沐顏歌總算醒了,這可高興壞了靈兒,她欣喜若狂地撲到床邊,將聲音都快沙啞的容小九遞到了沐顏歌手中。

果然還是娘親的懷抱最溫暖,小傢伙如久旱逢甘露,小腦袋一個勁兒地在沐顏歌胸前黏糊糊地蹭來蹭去,霎是可愛。

「夫人這一醉酒,可苦了小小姐了,這不,有娘的孩子是個寶……」靈兒總算鬆了口氣,也算卸下了個重擔。

沐顏歌嗅了嗅自己滿身的酒氣,不覺蹙了蹙眉頭,自己號稱『千杯不醉』,說什麼也不至於如此不勝酒力吧?花椒桃花釀,究竟是個什麼鬼?

「我……是怎麼回屋的?」沐顏歌這才回想起那日似乎是毫無徵兆地給醉倒了,都不省人事了,後續情況自然是無從知曉了。

「當然是公子給抱回的呀,奴婢猜公子肯定是第一次抱女人,那小心翼翼地模樣,嘖嘖,像是抱了個千年寶貝,生怕摔壞了似的……」靈兒促狹一笑,說的是繪聲繪色。

某種情景在腦中一閃而過,沐顏歌面色一窘,竟有些不自在起來。

那個誰,臉皮可真夠厚的,他自己不害躁她還害呢!這趁機佔便宜的事怎麼回回都少不了他?本性如此,狗改不了吃屎……沐顏歌恨恨地想到。

就在這時,容苑來了一位尊貴的不速之客。有人意外,有人惱。

楚逸沒有前呼後擁,沒有八抬大轎,而是只帶了一個隨身侍衛進了容府。

楚逸從東華歸國后,呆在東宮裡前思

后想了數日,決定不能再這麼「坐以待斃」下去。好歹他也是南涼國風神俊朗的太子,哪有將心儀的女人拱手相讓的道理,說什麼也是他認識顏歌在先,已讓那狡猾的狐狸搶了先機,他不能再沒所表示了……

心動不如行動,這道理他明白得有些晚,但願還能挽回些什麼。

沐顏歌從床上爬起后便站在院內活動筋骨,伸伸胳膊,抖抖腿。

眼下入秋已久,陣風拂過,竟有些許涼意。她正想著返屋披件薄衫,轉身之際,便見一玄青錦袍的男子佇立在陽光下,眉疏目朗,髮絲輕揚。

楚逸不知何時站在了她的身後,不過數丈,她竟然沒有絲毫的察覺。

呵呵,果然是「人靠衣裳馬靠鞍」,這傢伙今日頭上戴著白玉簪纓銀翅王帽,穿著江牙海水八爪坐龍青蟒袍,這麼高逼格的打扮,立馬讓原本就不低的顏值蹭蹭地往上躥。

「你什麼時候也變得這般神出鬼了?」沐顏歌唇間漾著輕淡淺笑,不似平日那般靈動張揚,安靜中透著異樣的柔美,倒讓見慣了她兇悍一面的楚逸看得微微一怔。

「喂,問你話呢,」沐顏歌見楚逸神色迷離,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見你想得入神,不忍心打攪罷了,」楚逸「嘿嘿」一笑,一時竟不知該說些什麼。

楚逸覺得自己莫名地緊張了起來,他能感覺到自己呼之欲出的心跳,手心亦是薄汗微微。

「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么?」沐顏歌蹙了蹙眉頭,覺得今日的楚逸有種說不出的怪異。

「沒,沒什麼……」楚逸有些結巴了,神情慌亂。

沐顏歌愈發地覺得這人有問題了,想上前一探究竟,卻見那人是連連後退,像是怕被自己生吞活剝似的。

楚逸有些鄙視自己了,如此絕佳的表白機會,他怎麼就犯病了呢,這是什麼古怪的病症,來勢洶洶,竟讓他胸悶氣短,渾身乏力,以至於見了這女人心慌意亂,只想「棄城逃走」?

有些機會,一旦錯失了,就永遠不會再來了,這不,帝師大人殺到了,陰沉這臉,眉頭幾欲擰出水來。

不知是陽光太刺眼,還是眼前的景象太灼人,容墨的眼睛微眯成了一條狹小的縫兒。

這女人要幹什麼?見到某人太激動,想直直撲入懷中一訴衷腸?方才他聽到下人的稟告,太子登門,便「馬不停蹄」地直奔這女人的住所,不想還是讓他見到了他最不想見到的一幕。

「咳咳,不知從太子殿下微服私訪寒舍,所為何事?」忽如其來的清冽之聲讓沐顏歌腳步一頓,小心臟亦是隨之微微一顫,她,是在怕什麼?

沐顏歌定了定心神,理直氣壯地轉過身來。

「夫人今日起得可真早,眼下秋露寒峭,不好好獃在屋子裡,出來作甚麼?」容墨淡淡一笑,清華如水,瑩瑩華光一轉,看向杵在那裡一身單薄的女人。

穿得這麼少出來會男人,這膽子還真不小!

沐顏歌還未開口,便被這一聲似惱似責的質問給直接弄懵了過去,他這是在以「夫君」的身份堂而皇之地斥責自己么?

明明是夫妻間最為平常的一幕,卻是恰到好處地刺激到了在場的太子殿下。

楚逸的臉倏地一下就變了,就差拍案而起了,這狐狸是想在自己面前耍威風么?還『夫人』呢,這噁心給誰看?

「呵呵,帝師大人這是演戲成精了么?」楚逸冷笑一聲,忍住了四處躥起的小火苗。

「演戲?太子是在說在下么?」容墨薄笑微漾,信步走向沐顏歌,隨手將脫下的外衫不露聲色地披到她肩上,動作隨意而熟練,細緻且溫柔。

「殿下只知道看戲,卻不知道這戲演著演著,就成真了……」容墨轉眸看向楚逸,笑容無懈可擊。

「你胡說八道!」楚逸聞言怒道,將有些黯然的眸光轉向沐顏歌,像是急於求證,「顏歌,她說的不是真的,對么?」

沐顏歌覺得某人還真是入戲太深了,這在楚逸面前有必要演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大清早的甩臉子給誰看?

「太子又不是不知道我們……」沐顏歌略顯歉意地看向楚逸,剛想開口,一陣驚呼,竟是冷不防地被某人直接攔腰抱起,動作簡單而粗暴,令沐顏歌當即傻了眼。

這傢伙,瘋了吧!沐顏歌急於掙扎而下,卻被某人圈得更緊了,「夫人大病初癒,該躺回床上吃藥了!」

頭頂某人似笑非笑,說得輕鬆隨意,但傳入沐顏歌耳中的卻是另一種聲音:女人,給我老實點,乖乖回屋躺著,否則,別怪你夫君我無情,直接給你扔緊荷花池裡!

沐顏歌的嘴唇哆嗦不已,這傢伙簡直是成魔了,她這是入了魔掌了……

「容墨,將她放下,大白天的,欺負一個女人,你還要臉不?」見容墨的目光視若無睹地掠過自己,那流露的怡人之色中分明還帶有一絲輕藐與狡黠,令楚逸不由怒火中燒,「嗖」地一下抽出腰間的佩劍,直直對準容墨的肩頭。

容墨沒有止步,亦是沒有回頭,輕飄飄吐出一句:「自己的女人,談何欺負?太子殿下也是有未婚妻的人了,還毫不避嫌地出現在容府的後院內,是否有失身份?」

「本太子不想來鬧事,可你這狐狸著實可恨!」說時遲那時快,楚逸揮動手中的軟劍瞬間快若閃電般朝容墨直直刺來,眼看直差分毫之距,那人居然巋然不動,亦不閃躲。

楚逸一驚,鋒芒一偏,還是刺破了肩頭,「你…你自找的...可別怨我...」

某人的雪衫上染上了觸目驚心的絲滑,血正沿著楚逸的劍尖滴滴落下,濺出一地妖冶的花。

情況突變,沐顏歌心下一緊,急急開口,脫身落地,眼下情景讓她不由大驚失色,玉顏倏變。

「楚逸,你瘋了……」

「顏歌,我……」

容墨斜斜一倚,竟是軟綿綿地癱軟在了沐顏歌的懷裡。突如其來的重量讓沐顏歌後退幾步,險些跌倒。

「你還好吧?」沐顏歌眉頭緊皺。

「吉凶難料,只能自求多福了!」容墨氣若遊絲,臉色竟蒼白得異常,睫羽微顫,仿若琉璃娃娃般輕輕一碰即可破碎。

「容墨,你一定要撐住!」沐顏歌緊緊撫握著他的肩胛,眉染郁色。

玉敏經過此地,當下花容失色,她飛奔上前,憂心如焚,「公子,奴婢趕緊扶你回屋……」

「還是由我來吧!」沐顏歌直視玉敏,語意堅決。事情因她而起,她這個「招牌夫人」怎好假以她人之手。

玉敏面色一僵,訕訕地縮回了手。

沐顏歌瞅了眼搖搖欲墜的某人,卻見他眸光空濛如霧,眉宇間亦是若隱若現的痛苦,讓她陡生惻隱。

容墨就這樣柔弱無骨般倚在沐顏歌身上,面色懨懨欲絕,就這樣被她攙著跨過門檻,在青磚上蹣跚而行,未出任何聲響。

沐顏歌耳畔只聽得見容墨清淺均勻的呼吸和衣裾拖地輕拂而過的響聲。容墨比她高出一頭,正好將下頷無力地垂在在她肩膀上,姿勢怪異而暖味。男子如玉如蘭的氣息遊離在鼻端,深深淺淺,讓人恍惚不已。

走出幾步,她忽然止步回眸,望向呆怔錯愕的楚逸,淡淡開口:「太子請回吧,顏歌在這裡,很好……」

那聲音幾分無奈,幾分安恬,還有一些不明的情緒包含在裡面。

楚逸神色微窘,袍袖內十指微微一縮,修長指節泛出了微微的蒼白。他明明只是想嚇嚇容墨的,怎麼就在忽然而至的一道外力下給刺了過呢?楚逸百思不得其解,隨之而來的懊惱,憤然,失落,各種複雜的情緒在他心裡如野草般瘋長開來。

楚逸呆愣了好一會兒,似乎想要追進屋去問個明白,剛剛邁步,後背被人輕輕一點,眼前一黑,應聲倒地而去。

「太子你也敢隨便亂點,活膩了么?」不知從哪鑽出的青書望著眼前如影似魅的夜行,有些哭笑不得。

「你還是和從前一樣膽小,真是一點也沒變,真不明白公子怎麼會留你在身邊!」夜行睨了青書一眼,輕藐一笑。

「我是替你擔憂,衝動是魔鬼,真是好心當作驢肝肺,對太子下手,算你狠!」青書對著夜行指指劃劃,不想那人竟是置若罔聞般將地上一動不動的楚逸扛起,直接打包走人。

「喂,你想幹什麼?」青書大喊。

「放心,只是將他送回宮去……」夜行的聲音遠遠飄來,人卻像一陣風似的消失得無影無蹤。

哼,不就是隱衛中的佼佼者么,有什麼了不起,再嘚瑟也曾是公子的手下敗將……青書將腳下的一顆石子用力踢了去,無奈,只是砸中了湊巧經過的一隻螞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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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師太妖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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