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八 魔界（一）
在修染的呼喚下蓮憶漸漸去醒過來.蓮憶心有餘悸道:「剛才我是怎麼了.為什麼我會覺得渾身無力.連喊叫一聲的力氣都沒有.好像身體不是我的一樣.」
修染責備道:「你剛才很危險的知不知道.不要小看這大殿上的每一個雕像.就像剛才.如果你看那具雕像的時間再久一些就會被它吞噬掉靈魂.從此後你會成為一具被任意操控的行屍走肉.」
「啊.」蓮憶忍不住驚訝道.真是沒想到在魔界危險無處不在.行差踏錯一步可能就身陷萬劫不復的境地.
修染不放心的囑咐道:「緊跟在我身後.再也不要胡亂張望了.」
凜璽坐在大殿之上的寶座上.混沌就趴在魔君寶座旁邊虎視眈眈的瞪視著眾人.更多的時間是目露凶光的看著楚霄暘身邊的火麒麟.火麒麟似乎很是畏懼混沌.盡量縮小身軀躲在楚霄暘的身後.
也許是火麒麟對混沌的恐懼讓它覺得索然無味.它把目光又轉向了蓮憶.蓮憶沒有避開目光而是直視回去.凶獸混沌的樣子蓮憶曾在六界全書中看到過.她一直都覺得混沌紅潤潤圓滾滾肉乎乎的身體沒有絲毫威懾力.根本激不起她內心的恐懼.也絲毫不覺得它那跟胖大的身軀不成比例的小翅膀.和那六條粗短的腿有何怪異.反而覺得可愛有趣.
混沌名字的由來跟它不辨是非殘暴的性情脫不開干係.傳說它親近小人而殘害君子.對於那些明辨是非品德高尚之人會一口吞食掉.聽命於那些兇狠殘暴不辨是非的小人.凜璽養這樣一頭凶獸在身邊豈不是向眾人宣示自己就是一個兇狠殘暴不辨是非的小人嗎.真是個怪異的癖好.不過雖然混沌臭名昭著.可是蓮憶依舊覺得它挺可愛的.
混沌見蓮憶對它沒有絲毫恐懼憤怒的齜牙咧嘴.本來就皺皺巴巴醜醜的臉更丑了幾分.看見混沌那氣憤的樣子蓮憶忍不住捂嘴偷笑.坐在旁邊的修染用手肘搗了蓮憶一下.狠狠的瞥了她一眼以示警告.這時混沌朝著二人怒吼著站起身.大殿之上的眾人都朝修染和蓮憶看來.凜璽笑著輕輕撫摸著混沌道:「乖兒.安靜點.他們可是我重要的客人呢.」
經過混沌這一番震懾蓮憶再也不敢看它.坐在凳子上眼觀鼻鼻觀心安安分分的正襟危坐.
凜璽只是跟亦淵和修染交談.談話的內容絲毫沒有涉及這次的仙界.魔界和凡間的大戰.只是談些關於六界的奇聞軼事.蓮憶間或聽一耳朵.因為不是很感興趣所以就覺得索然無味.蓮憶更多的精力則放在了亦淵和凜璽的身上.可是並沒有從二人身上發現任何尷尬或不自在.或許有兩人都太善於隱藏自己的情緒.
也許是看出了蓮憶意興闌珊凜璽對身邊一個艷麗的侍婢吩咐了幾句什麼.那美艷侍婢體態輕盈如弱柳扶風般朝著蓮憶逶迤而來.笑意盈盈的對蓮憶道:「碧兒帶蓮憶姑娘出去散散心可好.」
不等蓮憶回答修染道:「謝謝碧兒姑娘的盛情邀請.蓮憶在新的地方會認生.我看還是算了吧.」
碧兒對修染莞爾一笑.道:「修染公子真是個貼心的好男人.蓮憶姑娘真是有福氣.」話落頗為曖昧的看了蓮憶一眼.沒再強求便退回到了凜璽身邊.
碧兒對修染說的話同時引來了亦淵和楚霄暘憤怒的側目.高高在上的凜璽將四人的表情盡收眼底.凜璽對修染笑笑道:「修染小侄倒還真是個對女人柔情蜜意的好男兒啊.」此話更是引起了亦淵和楚霄暘對修染毫不掩飾的憤怒.
很快四個男人又恢復了正常的交談.窮極無聊的蓮憶心裡暗想道:魔界不過就是六界最大的藏污納垢之地.這裡集卑劣.醜陋.殘忍.黑暗等等所有陰暗消極的一面.如果把六界比喻成一片樹葉.那麼魔界就是背對光明的那一面.這裡歡迎一切邪惡的人加入.當然對於還不夠邪惡的人魔界會將你人性中邪惡的一面激發出來摒棄善良美好的一面.讓人們成為徹底邪惡的人.這就是魔界.蓮憶最後暗暗總結道.很是為自己的一番高見沾沾自喜.
驀然凜璽的聲音從頭頂直灌入腦海.蓮憶驚異的朝高坐在大殿之上的凜璽看去.只見他正認真的聽修染談論去幽冥界的所見所聞.凜璽間或插一句嘴.根本看不出絲毫異樣.而他的聲音又確確實實清晰可聞.「蓮憶姑娘真是高見啊.但蓮憶姑娘不能否認卑劣.醜陋.殘忍.黑暗本就是人性中的一部分.這是作為一個具有行為能力的人與生俱來的本性.所以說魔界才是最能勝任『真.善.美』中的『真』字.」
這是凜璽對我說的密語嗎.可是他又怎麼能輕易知道我的所思所想呢.難道所有的人在他面前都是透明的嗎.如果所有的心事都會被他看透的話那以後豈不是危險了.蓮憶不敢再想象下去.
這時凜璽的聲音又在蓮憶腦海響起.「呵呵.蓮憶姑娘害怕了嗎.不要擔心.我之所以能知曉你內心在想什麼是因為你體內的噬心蠱蟲告訴我的.不要忘了噬心蠱蟲可是我魔界的神物.當然也只有像我法力這麼強大的魔君才能隨意操控噬心蠱蟲.」聽見這話蓮憶就像被噎住了一樣再也不敢胡思亂想.又開始眼觀鼻鼻觀心.心心念念的只有靜心咒.
終於凜璽道:「各位能安全無虞的通過幻境進入魔界一定非常勞累.暘兒去給三位尊貴的客人安排食宿吧.我就不多陪了.」
楚霄暘將三人安排在城堡中三間並排的客房中.客房收拾的倒還乾淨正常.也不知道困在幻境中有多少時日了.蓮憶只覺得渾身疲憊不堪.重重的摔在了柔軟的大床上再也不想動彈了.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蓮憶睡得迷迷糊糊之際只覺得身旁似乎有什麼人在一直盯著她看.蓮憶渾身頓時毛骨悚然猛的清醒了過來.
待看清來人是修染后蓮憶這才送了一口氣.撫著胸口嗔怪道:「你怎麼一聲不吭的在我房間里.就算你不吭聲就不知道點根燭火嗎.嚇死我了.」
片刻后修染的聲音冷不丁的響起.「你不覺得魔君凜璽對我們的態度很異常嗎.」
蓮憶道:「我也覺得不對勁.你說我們剛跟魔界大戰了一場.將魔兵殺得潰不成軍狼狽的逃回魔界.魔君沒理由對我們突然的闖入魔界不做計較.還以禮相待奉為座上賓.我想魔君這麼做的理由無非就是想將我們幾人收為己用.為他效命.」
修染托著下巴凝神想了片刻后道：「魔界現在元氣大傷正是繼續補充兵力的時候.似乎除了這個理由也沒別的了.你猜我在來的時候看見了誰.」
蓮憶問道：「是誰.」
「惠昉道士.看惠昉道士現在的形容已然墮入魔界了.我出門的時候正巧看見他悄悄的進了亦淵的房間.想來是奉魔君凜璽之命勸降亦淵的.」
許久沒有惠昉道士的音信原來已墮入了魔界.這真是出乎蓮憶的意料之外.
蓮憶問修染道:「既然如此那我們該如何是好.」
修染道:「看來一開始來魔界的計劃已被打亂了.現在我們必須要從長計議了.」
蓮憶突然想起了一事對修染道:「剛才在大殿之上凜璽用密語跟我對話.他知道我內心所有的想法.是不是真如他所說是我體內的噬心蠱蟲告訴凜璽我內心所想之事.」想起這件事蓮憶就憂心忡忡.對凜璽知道自己內心所有的想法這件事.蓮憶覺得就跟**著身子在向所有人展示自己那樣.既覺得膈應又覺得沒有任何安全感.
修染聽完蓮憶的話驚詫不已.「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如果凜璽真的能通過噬心蠱蟲讀懂你的心事.那他怎麼會輕易的就會告訴你這些呢.」
蓮憶也奇怪道:「說的是啊.這一切的一切讓我感覺魔界也並沒有傳說中的那麼險惡詭異.你說是不起我們從前對於魔界的了解太過於片面狹隘了.也許魔界並不是人們傳說的那樣萬惡.」
修染皺眉道:「或許這一切都只是麻痹我們的表象呢.不管怎麼樣千萬不要放鬆警惕就對了.」
這時像月亮般盈盈如玉的魔珠升上了天空.蓮憶透過打開的窗子向天空望去.隱隱約約間看見魔珠就像一汪泉水般源源不絕的散發出靈力.而就在此時魔界所有的魔物都開始了修鍊.
修染走到蓮憶身旁仰望著漆黑天空中的魔珠道:「每逢初一和十五就是魔珠升上魔界天空輔助眾魔物修鍊的日子.魔珠不僅能輔助魔物們修鍊還能治癒他們身體上傷.」
「那我們是不是也可以藉助魔珠修鍊和療傷呢.」蓮憶問道.
修染恫嚇道:「那你很快也會變成魔界的魔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