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筆帶過

第七章 一筆帶過

次日

南宮沐雪遠看著帳外走進一個耄耋老人,白髮如雪看上去差不多有**十歲,形神俊逸頗有仙風道骨,魅離緊隨氣候甚是恭敬,南宮沐雪心中揣測著他應該就是鬼醫先生,便俯身行禮道,「見過鬼醫先生」

鬼醫看了看南宮沐雪,白須微動淺笑道,「想必這就是南宮公主吧,傾國容貌不負傳言呀,想來這臭小子也是有福的!」

瀟洒豪放的聲音跟皇城中的人自是不同,鬼醫速來不拘禮節甚至給人一種為老不尊的感覺,南宮沐雪聽著鬼醫的話瞬間紅了臉,不用想也知道他口中的『臭小子』是誰。

南宮沐雪只是俯身道,「鬼醫先生請」

那鬼醫見南宮沐雪紅了臉不禁又笑了兩聲便也不再調侃,白袍揮動便隨南宮沐雪進了簾帳,鬼醫仔細看了看床榻上躺著的司明景墨,白眉微皺了皺抬手點了司明景墨兩處穴道,語氣怨憤道,「這個臭小子竟然不停我的話,那皇帝老兒根本就是一個禽獸不如的東西!」

司明景墨從昏睡中醒來側臉看見鬼醫,乾裂的唇動了動虛弱道,「鬼醫先生……」

「我說臭小子,你不是自負武功天下無敵嗎?你這幅好身板可也擋不住這千鳩毒吧」鬼醫看著司明景墨面色不悅道,司明徹那個老鬼向來就是卸磨殺驢的主兒。

司明景墨聽著鬼醫的話不禁笑了笑,鬼醫向來就是這樣脾氣心直口快是一個率真的人,淺笑道,「我這副身板是擋不住了,只能拜託鬼醫先生了」

鬼醫一聽這樣的話便又來了氣,看著司明景墨責備道,「你可知千鳩毒是什麼毒?自古便有飲鴆止渴的說法,毒以此為名可見其烈,百種毒草加之鳩血,你那皇帝老爹可真是心狠!」

司明景墨轉過眸子唇邊將那一抹淺笑漸漸隱去,即便知道他心狠卻怎知道他會心狠如此?!所謂虎不食子,他又怎麼忍心給自己下這麼重的毒?他一心謀得皇位但也絕無反他之心,即便是手握十萬大軍他不也是為他南征北戰,打下了半個江山么?!

鬼醫看著司明景墨隱去的笑容深知刺痛了他的痛楚,出身皇族從小就開始勾心鬥角,跟大臣斗、跟兄弟斗甚至他現在還要跟父皇斗,步履維艱現象便知。

抬手捋了捋白鬍,鬼醫思索了一番道,「命倒是可以保住,只不過你這身子可不如從前嘍」

似是平靜的話語卻飽含了無奈,他是聞名天下的神醫可這千鳩毒他也是解不了,此毒入身先攻血後攻神,即便是勉強保住性命也不過病弱之軀。

「聽聞中了兩箭,還有一箭在大臂上對不對……」鬼醫上前將司明景墨的胳膊抬起仔細看了看他胳膊上的傷口,轉眼看司明景墨忍痛的表情不禁心痛。

「試試將手攥緊」

司明景墨緊皺著眉頭拼勁全力卻也不能動動手指,轉而幾分驚恐的看著鬼醫,體弱可以慢慢調理只是這胳膊不能廢!鮮有的慌亂印在他的眸子中。

他從小習武拿刀握劍十幾年,他的胳膊不能廢!一個南突軍團的首領不可能連劍也握不了,司明景墨再次用盡全力仍是沒有任何反映。

深嘆了一口氣,鬼醫早就料到是此情況雖看出了司明景墨的慌亂但仍是毫無隱瞞道,「這胳膊恐也是廢了,莫不說拿刀拿劍就連小小的筷子你握起來都難啊」

司明景墨皺眉看了看自己蒼白浮腫的手指,轉而看向鬼醫問道,「連鬼醫先生都沒有辦法么?」

「你以為我是神仙哪?說接個胳膊就接個胳膊,說接個腿就接個腿!千鳩毒配方失傳多年,不知你那皇帝老爹從哪裡找到的,我手上連配方都沒有兩眼一抹黑,此毒怎麼解?!」鬼醫生氣的發泄了一通

氣憤道,「再說就算是有了配方也不一定能解了,千鳩毒藥性太烈毒還沒等解了就已經把你身體中能摧毀的東西全都摧毀了,為今之計還是以毒攻毒,雖對你的身體有影響但也不至於喪命,至於你的胳膊還是保命之後我在研究吧,唉……」

司明景墨目光黯淡了下來,對鬼醫道,「那有勞鬼醫先生了」

看著司明景墨鬼醫搖了搖頭便坐在桌前開始寫藥方,南宮沐雪走至床榻邊將錦被為他蓋上安慰道,「既來之則安之,這原是你教給我的,只要不死一切都未成定局」

司明景墨看著南宮沐雪蒼白無比的臉龐,幾天來她隨侍床榻消瘦了不少,几絲心疼化作一抹淺笑,自己怎麼能氣餒呢,萬事未成定局一切都有迴轉的餘地。

「果然是賢妻良母臭小子你可有福了嘍!」鬼醫一邊行雲流水的寫著藥方,一邊還不忘調侃南宮沐雪和司明景墨,南宮沐雪臉微微一紅側臉便不再看司明景墨。

鬼醫將藥方寫好交給魅離道,「今天晚上我就要看到這些藥材!」

「是!」魅離打開藥方大致掃了一眼道,「鬼醫先生放心!」

「唉……奔波勞累這麼長時間連口水都沒有喝……」鬼醫幽幽說道,從寒聽聞淺笑道,「早已經備好了酒菜,鬼醫先生這邊請」

鬼醫臉上露出似孩童般的笑容,來到便聞見了酒菜的香氣這麼長時間還真是餓了,便開心的跟著從寒出了帳,魅離送完了鬼醫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藥方道,「主人,那屬下也去了」

「慢著」司明景墨張口叫住魅離,看了南宮沐雪一眼道,「把東西拿過來」

魅離看了看司明景墨的目光便知道了他所知何物,移步從一個錦盒中拿出一個骨灰罈,目光黯淡了幾分有些遲疑的看著司明景墨,司明景墨點了點頭忍痛將身子做起來一點,用另一隻手接過骨灰罈。

魅離看看南宮沐雪轉而對司明景墨道,「那屬下先行告退」

南宮沐雪狐疑的看著司明景墨,目光久久停留在那個青瓷骨灰罈上,心中猛然有一種不適彷彿突變的晴天,瞬間蒙上了一層陰霾。

「我們談談你皇兄吧……」司明景墨將手中的骨灰罈放在身邊,深邃的眼眸看著沉默的南宮沐雪目光中夾雜著幾分愧疚。

「關於皇兄我與你沒有什麼好談的!」南宮沐雪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想起皇兄她的腦海中便浮現出那駭人的骷髏,黛眉輕皺她冷冷道,「我之所以照顧你是因為你是為了我而受傷……」

可笑的解釋,連南宮沐雪自己都說服不了自己,她為什麼照顧他她心中最清楚不過,可就是這樣清楚明了的感情她心中實在不願意去承認,她不願接受自己的心,她也不想妥協!

家仇國恨,原逃不過一個『情』字,是她太懦弱!

「父皇本就是要殺我,你只不過是一個掩蓋事實的幌子而已」司明景墨堅決的否認道,刺殺一事讓他看出了她的心意,她願不願意都好她不承認他便逼著她承認。

無情的挑破南宮沐雪心中更加厭惡自己,櫻唇間一抹嘲諷的微笑道,「對,我是一個幌子,我照顧你不是因為我的愧疚,而是因為我的懦弱,血海深仇都抹不了青春年少痴心所念的『良人』,如此?」

南宮沐雪正視著司明景墨的眼眸,既然已經潰不成軍那便不要再顧及什麼了,就把自己當作一個笑話好了!挑眉道,「如此?你便開心了?」

她的話宛如寒風利劍無情的刺傷著自己,司明景墨怎能聽不出她話語中的難受,坦誠道,「沐雪,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樣看我的,身在其境我有很多無奈之處,五年沙場步步為營,見慣了生死也沾滿了鮮血,我承認自己的冷血無情也承認自己的陰險狡詐,當年求親的主意也是我出的,跋山涉水本不是為了你這個高貴公主而是為了南宮國的大好河山」

「可我遇見了你,一個如傳言中那樣刁蠻任性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司明景墨唇邊化出一抹淺笑,至今他還清楚的記得她立百荷碧葉之間趾高氣揚的對他說,『本公主是你們司明國大皇子的王妃,如此你還不該向我行禮!』

「箭在弦上我已無從選擇,從踏進南宮國的那一刻起無論南宮九公主是誰,我都將如計征戰南宮國!」司明景墨鼻間發出一絲冷笑,繼續道,「五年,我不負皇命破了南宮國,卻深深辜負了我當年許下的諾言……」

「我從不會覺得自己會是如此的愧疚,直到再次相見你身穿盛裝目光如灰的看著我,你眼中的痛眼中的恨就像是一柄利劍,那一刻,我似是明白了為什麼我浴血無懼卻不肯讓懷中的絲帕沾上一滴血跡」

「你,南宮沐雪,是我珍視的人,是我發誓要守護的人,是我夢裡登上王座執手相視而笑的人,你將會是我的妻子,會是司明國最尊貴的女人,我一直這樣暗暗告訴著自己,我以為這樣便可將你現在所受的委屈一筆帶過」劍眉緊皺,不輕易發泄出來的感情一發泄便是這樣的勢如洪流。

鳳眸看著床榻上的司明景墨,早已經傷痕纍纍的心又生生浸出了鮮血,所有的深情都變成了愧對於,這一場局他們要怎麼相互折磨才能逃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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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血成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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