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離恨天奇遇（八）
波風水門接住人後條件反射地一個轉身，迅速將懷中人同旗木卡卡西隔開。
「……碧？」他僵著身子，遲疑地輕喚，音帶顫抖。
「水門……」
像是在回應他，黑暗中，一聲嬌吟忽在耳邊響起，直叫波風水門後項一緊。那聲喚帶著空房繞樑韻，直如幽谷流泉音，獨獨不是伊藤碧平時的聲調！那聲只在耳邊，獨波風水門一人可以聽見的輕喚雖然極細極低，一時卻竟將巨大的流水聲都生生逼退，成為他耳中此刻唯一的聲響。
「替我遮一下。」
「……嗯。」波風水門緊張得不知該如何回話，只僵著在黑暗中默默點了點頭，僅鬢髮相觸的女孩可以感覺到。
「你、先放開我。」
女子帶著羞赧的清脆嗓音響起，波風水門如夢初醒，連忙鬆手。
黑暗中，旗木卡卡西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只聽見嘩嘩的水聲中夾雜著輕微的衣角窸窣。他終於忍不住出聲相詢，在波風水門回了一句沒事後，只得耐下心來等待。
……
嘩——
忽聞湖水被大面積擊起又落下的聲音，接著是重物落地……離恨天內彷彿觸發了機竅，瀑水濺飛、山石軋地之音不絕於耳，此起彼伏。
除此之外，尚有零落碎石自天而降，瘡瘍大地飄搖晃蕩。
……
一片黑暗中無可視物，波風水門心中記掛著伊藤碧適才的低低呼痛，帶點遲緩地伸出手去，觸碰到衣角之後反射般地一回縮，這才放下心來，前伸夠住她手腕，緊緊帶向自己，他隨即牽起女孩向相反方向而去，將旗木卡卡西也握住。
「你沒事吧？」他關心地問著右側的女子，猶有些擔心她身體狀況。
「沒事。」伊藤碧反握了握波風水門手臂，要他寬心，又問道，「卡卡西，還好吧？」
「我沒事！」旗木卡卡西忙道，只是覺得她的聲音好像有些奇怪，像是……變得更好聽了？
這全然的黑暗下，無法識物，只留有波風水門的那些特製苦無上的查克拉記號可做移動標記——只要水勢未漫，苦無未腐，空間中便仍然能感應到它們的查克拉。
這一時刻，雖然伊藤碧和旗木卡卡西也略知時空間之術一二，卻是已然無用，在漫天的水流、聲響干預之下，他們難以準確、及時地分辨出苦無的具體位置，也幾乎無可能在瞬間就做到隔空移位！
波風水門雙手各執一人，集中精力感應著那些時空標記，隨時準備著帶他們破空而飛，避開特殊意外。伊藤碧和旗木卡卡西的雙手則皆扣著附有臨時標記的飛針，就防著萬一所有特製苦無全數失效，他們便大範圍散針為標，爭取凌空時間。而且，也可能有極幸運者落到那唯一得生之地！
湖水，漫了上來。
波風水門一聲提醒，攜另兩人幾番空躍又落地……
終於，水聲、石聲都漸漸止歇，當仍然腳踏實地，空中現出一縷微光之際，三人的心中皆是狂喜。之後，更是又震撼又吃驚！
太壯觀了！
三人抬頭，深深地感概。
這真是：
滅靈尋徑實可哀，漲潮吞地亦難猜。
洞頂千壁次第降，一道通天真壯哉！
你道「唯一的生路」在哪？竟在那洞頂之處！而那些依次降落的巨大石壁們高低有致，蜿蜒上達，就如同鋪就了一級級通天之階一般。而地表之處，除他們所立之地外，此刻一片汪洋。
三個人的臉上俱露出喜色，波風水門指著洞頂泛著金輝的光門道：「那裡應該就是出口！卡卡西，你先走，我和碧跟上。」
旗木卡卡西也不推讓，點了下頭便在最矮的石壁上一躍而上。
波風水門顧慮伊藤碧身體，雖然女孩自稱無礙，他還是手一收，環住她腰身，帶著女孩一同躍上「通天之階」。
行程過半的時候，異變再起——眾石壁紛紛快速升起！卻原來底下湖水已退，石壁與地面間無物相隔，再度飛起。
「糟！」波風水門心道，催促著旗木卡卡西快行。
潮水去勢太快，石壁升起的速度也越來越快，當旗木卡卡西踏上最高的一塊石壁時，心下大驚，因為那處離洞頂尚有距離。而就在他踏上之後，石壁竟直直升起，直奔洞頂中央的光門而去，速度飛快！
原來石壁落下而又升起，不僅是時限所至，更是「通天」的一個途徑。
「老師！碧！」旗木卡卡西現在卻顧不得欣喜，趴在石壁頂擔心地向下看——這石壁上升的速度太快了，老師他，還有小碧能上得來嗎？
「卡卡西，我們在這呢！」就在旗木卡卡西焦急相喚的時候，波風水門和伊藤碧突然出現在他身旁。
「怎麼會？」旗木卡卡西連忙起身，詫異地面向波風水門。
波風水門輕輕一笑，道：「你忘了你身上有我的特製苦無嗎？」
旗木卡卡西還想問候一下剛才起一直被波風水門身影遮住的女孩狀況，男子卻已然仰面朝天，一臉嚴肅。旗木卡卡西抬頭一看，也便忘了適才所想之事。
只見那偌大的光門正在收縮，越來越窄，中心就在三人所在石壁之上，快速地計算一番后便知，那光門合上之時，就在石壁至頂之刻——不是順利逃脫，就是被壓得粉身碎骨，成為這黑暗所在的幽靈之一！
「不能等它自然伸到洞頂！」光門收縮得太快，中間較寬、頭尾為窄，若是等到最後一刻才走，只怕不能容三人同時通過。波風水門心下計較，手牽兩人，道聲「準備好了！」就立時施展出時空間之術，三人瞬即消失在洞頂光芒中！
……
枯枝黑椏，陰霧繚繞。
雖然三人面對的不是什麼朗朗星空或灼灼烈日，但波風水門確定——踏足之處，正是「死之森」，他們的確離開了那個詭異的空間。
「你怎麼樣，還好嗎？」波風水門記起身旁女子，連忙攙著問道。
「我沒事。」伊藤碧有些蒼白的臉上揚起一個笑來，又是那般清洌的泉音澗鳴之音在響，雖然因為主人的身體緣故而略顯衰弱，卻更讓人聽了心底生出隱隱的柔軟。
如瀑長發下的臻首緩緩抬起，波風水門一見那似曾相似的面容，心臟像是被什麼瞬間擊中了般，停止了跳動——一時呆愣……直到另外一個帶著顫抖的質問之音響起，他才回過神來。
「她……是誰！」旗木卡卡西難以置信地看著波風水門身邊長身而立的陌生女子，喃喃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