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你以後好自為之

第九十四章 你以後好自為之

他是皇上,唯吾獨尊,想要什麼得不到。縱然是楚昭夜再不願意也得把自己的寵妾交出來。

他是君,他是臣。這就足夠了!

楚昭然回頭看了楚昭夜一眼。

楚昭夜跪如其他百姓和大臣一般跪在地上,拜道:「臣恭送皇上。」

楚昭夜點點頭,在百姓的瞻拜中離開,上了馬車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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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緩緩往皇宮行駛著,楚昭然看到站在門口靜默的方淼晴,在此時的微弱的燈光下,皮膚蒙著一層淡淡的輝光。她垂著眼眸,彷彿周圍的一切與她無關鰥。

慣常的冷漠。

楚昭然的雙眼微眯,一直看著她。這感覺實在太明顯了,她對他表現得越卑微,實則在她心裡是冷漠得厲害,心裡升起一股煩躁和憤怒的感覺,突然站起身子,上前幾步,抓住方淼晴的手。

方淼晴吃痛,抬起看著他。

厭惡。

楚昭然愣住了。雖只是轉瞬即逝,他卻真真切切看見了那一刻她的眼神。

「皇上,您有什麼事嗎?」方淼晴緊皺眉頭,欲將自己的手拿開。

楚昭然逼視她與自己相視,一望進她充滿著排斥的眼中時,他抓得更緊了:「朕打算給那采衣一個位份,你覺得什麼給什麼好?」

方淼晴想掙脫,卻掙脫不來:「皇上,奴婢不知道,皇上喜歡采衣,給什麼位份都可以!」

不知道,還是不在乎,楚昭然不想她離得那麼遠,他拉緊她,繼續問道:「朕想聽聽你的意見。」

對於楚昭然一下子突然的接近,方淼晴心中的排斥如滔滔江水般翻滾而來,即猛又烈:「皇上,請放開奴婢,你把奴婢的手抓疼了。」她感覺到頭上有千斤重,彷彿有什麼東西壓著自己喘不過氣來。

「你說什麼?」楚昭然越發的憤怒,取而代之的是山雨欲來的怒氣,她,連碰都不想讓他碰嗎?

他不怒反笑,反手將她擁在自己的懷裡。

方淼晴的臉在瞬間又開始變得慘白,全身開始起滿了雞皮疙瘩,全身都排斥得很。她掙扎得厲害,衣袖裡的匕首一抽而出,沖著楚昭然的脖頸而去。

楚昭然將她的手腕一折,匕首落在馬車的地毯上,意外道:「你還想殺我?」

楚昭然的全心被狠狠的戳痛了,她,竟是如此排斥著自己。他望著眼前如白玉般的面龐,面龐上嫣紅的雙唇,烏黑的瞳仁,和那個人是那麼像,他低下頭,要親吻方淼晴的唇。

方淼晴感覺到巨大的恐慌,抬起腳對著楚昭然的胯下踢去。

楚昭然側開身,方淼晴伸手就要拉開馬車的門。

楚昭然面色微變,抓住她的衣口往後拉,方淼晴的後腦勺直撞上他胸前。楚昭然將她緊緊束於懷中,低頭看著她驚慌帶著厭惡的眼神,面上最後一絲憐惜消失不見。

天旋地轉間,兩人一起倒在地攤上,方淼晴被他壓在身下,他在她耳邊冷聲道:「你想逃,不可能?」他右手用力,方淼晴的外衫「嘶」的一聲,被他扯落。她情急下雙手推出,膝蓋用力,楚昭然將她雙手扼住,方淼晴只覺腕間劇痛,他的吻全落在她的臉上。

方淼晴只覺得有很大的絕望。

就在這時,馬車的門忽地被打開。

秦昊和朝安聽到裡面的動靜,以為有刺客進了馬車,往裡面望:「皇上,發生什麼事?」二人看到裡面的場景皆是一愣。

「滾出去!」楚昭然大聲吼道。

趁著這個時候,方淼晴猛然的推開楚昭然,楚昭然撞在牆上,方淼晴連滾帶爬的滾出馬車。

也不顧其他侍衛的眼光,像風一樣跳下馬車,往後跑去。

「攔住她!」楚昭然怒道。

秦昊極速的追上方淼晴。

此刻,離皇宮還有段距離。方淼晴運用平生所學,一直往前跑。她不知道往哪裡跑去,就憑著感覺跑著。

秦昊追上她:「淼晴。」拉住她的肩。將她轉過來。

方淼晴捂著臉。

秦昊將身上的披風脫下來蓋到她的身上,不住的安慰:「沒事了,沒事了。」

方淼晴低頭望了望身上的披風,默然良久,輕聲道:「多謝你。我想自己一個人走一下,你別跟著我,我走一會兒就會回來的,你別要跟著我。」

「淼晴。」秦昊往前走一步。

「你別跟著我,讓我一個人靜一靜,秦昊哥哥。」方淼晴往前走幾步,卻發現秦昊緊緊的跟在她身後。她停住腳步,看著秦昊。

那雙眼睛裡面都是淚水。

秦昊心忽的軟下來:「好,我在這裡等你。」

方淼晴轉頭往前走。她拐過一個彎又一個,直到再也看不到秦昊的身影,才又開始狂奔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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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過了半個時辰,待到跑累了,也

看不到身後的任何人時,她才蹲下身子。

她深吸好幾口氣,才向上看去。四周一片漆黑,沒有半點燈光,只有風呼呼的吹著,顯得有一些蕭敗,但是她還是從黑暗裡的輪廓認出了她到的地方,是她的家——曾經的葉國公府。

她實在是沒有任何顏面見她的家人。一絲悲涼驟然從心底升起,她久久的站在門口,終於還是深吸一口氣,然後攏攏身上的披風,站起身離開。

這時有身影覆蓋住她。

方淼晴心中恐慌,以為是楚昭然的人,抬起頭,卻撞進一雙熟悉的眼眸里。

四周黑暗,她甚至看不清楚他的樣子,卻還是從他的眼眸認出是誰來,方淼晴看著他,怔忡不語,過了好一會兒,弱然一笑:「怎麼又是你?」

司馬韻眼眸微微眯起,似乎有一些意外:「你怎麼來這裡了?楚昭然呢?」

方淼晴道:「隨處走走,就來這兒了。他先回去了。」她好奇的問道:「你怎麼在這兒?」

司馬韻道:「剛好路過這裡,想到好久沒有過來,所以就過來看看。」

過來看看?她的祖父?他不是最恨葉國公的嗎?方淼晴懷疑的看著他。

當年的那個少年,站在葉國公府門口,對天發誓:「葉長青,我,司馬韻,對天發誓,總有一天我要讓你身敗名裂,把你挫骨揚灰!」

司馬韻的面容在漆黑的夜裡看不清楚,多年的經歷讓他變得內斂而又低調,年少時的銳氣和偏狂似乎已經漸漸的銷平,再也不是那個偏激的厭惡葉家人的少年。

可是,方淼晴好幾次想開口問他,他在葉家被滅當中充當著什麼角色。她張張嘴。繼續沉默不語。

「不進去看看?」司馬韻問道。

方淼晴搖搖頭。

她低頭,默默與他並肩而行。

夜裡的風大,樹葉隨風落下,在他們面前旋轉,變幻流轉。待到經過一片河流時,可以看見河流上面漂浮著許多放河燈,燈光閃爍,一道道燦爛的暈光。

他和她駐足停下來,看著水面上的燈,在這樣迷離變化的光線中,她看見他的神情,平靜沉默,又似乎帶著一些不一樣的東西,在一瞬間,彷彿讓他們之間的空氣,都流動得緩慢起來。

方淼晴輕咬下唇看著他:「司馬韻……」

「齊誠死了!」司馬韻回頭看著她:「晴晴,齊誠死了。」

方淼晴轉過頭默想了半晌,然後說道:「好,謝謝。」她說得很平靜,彷彿在討論今天的天氣一般。

四下安靜,他們誰也沒有在說話。

風又起,吹拂滿河的漣漪,方淼晴問道:「天兒呢?」

司馬韻道:「已經交給京兆府,還給他父母了。」他頓了頓道:「他是彥家的孩子。」

彥家,是清河彥家?方淼晴微微有一些吃驚:「他和彥珍清是什麼關係?」

「她最小的弟弟。」司馬韻答道:「彥家雙親老來子。」

想到那粉雕玉琢的小孩子,方淼晴笑道:「這麼可愛的小孩,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還可以見上一面。」

司馬韻見她笑了,也跟著笑起來,從手上拿出一小瓶葯,道:「上次的解藥你吃了吧,我事務繁多,可能不能經常見面,這顆解藥也先給你。」

看著他一本正經的遞過解藥,彷彿卻有其事,方淼晴皺著眉頭,嘀咕道:「你一次性把解藥都給我好了,幹麼還要每三個月送一次呢?」

月光曬在司馬韻的臉上,讓他的目光有些閃爍:「你不要就算了。」

方淼晴伸手接過解藥,嘟囔道:「我怕死,你還是給我。」

司馬韻微微一笑,語氣卻帶上了幾分輕蔑與不屑:「沒出息的丫頭才怕死!」

「你倒是有出息,天天來嚇我這個沒出息的小丫頭。」方淼晴嘟起嘴巴。

她伸手接解藥,帶起披風,司馬韻面色一變,看見披風底下被撕破的外衫。還看見脖頸上面的吻痕。

「楚昭然做的?」低沉的嗓音緩緩想起,帶著巨大的殺伐和濃濃的血腥之氣,

方淼晴攏了攏身上的披風,垂下眼眸並沒有說話。

司馬韻突然伸出手,抬起她的臉,目光陰沉,道:「我當楚昭然是如何飢不擇食,原來你的容貌已經恢復了大半!怎麼,我一不在,你就急於向楚昭然投懷送抱?」他今晚才回到京都,一回來便看見楚昭然和她站在一起,他遞給她一個梅花燈籠,而她伸手接過。遙遙望過去,郎有情妾有意。

方淼晴仰起頭和司馬韻對視,說道:「不是你想的那樣!」

「還能是什麼樣!」司馬韻冷笑一聲:「如你所願了?我以為你進宮是想給你祖父一家申冤的,其實不是,你對楚昭然是芳心暗許,太后一死,發現自己最大的威脅沒有了,就趕緊湊上去?是不是,方淼晴!」他手根狠的掐住她的下巴,力度不斷加大,聲音沙啞一宇一頓的說道:「你以為你是什麼,不過是長

得像你表姐的替身!」

「司馬韻,放開我!」

「放開你?」司馬韻嘴角牽起,冷冷一笑,眼睛寒冷的眯起沉聲說道:「晴晴,你是第一天認識我嗎?你拿什麼來威脅我呢!」

方淼晴想也不想,習慣性的從袖口裡拿匕首,卻想起匕首已經被楚昭然扔在馬車裡,於是,五指成爪,猛的就向他的臉抓去。

司馬韻沒有躲,就這樣硬生生的被他抓破臉。臉上頓時出現幾道血痕。他面色不變,眼睛卻緩緩眯起,帶著幾拜惱怒的神色。

方淼晴不知道他為什麼不躲,見他臉頰出血,心裡莫名有一些慌張:「司馬韻,我們好好談談。」

司馬韻一直看著她,四目相對,裡面涌動著太多複雜的東西。他面色漸變,淡漠又帶了兩絲落寞和辛苦,他鬆開手,片刻後退后兩步,閉上雙眼,聲音空幽得如同浮在空中:「算了,這原本就是你的事,你以後好自為之。」說完,轉頭就離開。

望著他消失的背影,方淼晴抿緊嘴唇,也轉過頭,往相反的方向而去。心下有几絲說不上來的驚慌被她壓制住了。不知為何,此時此刻她只想要馬上離開這個地方。

秦昊還在原地等她,看見她微微有一些驚訝:「我還以為你不回來了。」

她是不想回去,一回去不知道楚昭然又會發什麼瘋。可是,她的大仇還沒有報,很多事情都沒有撥開雲霧,她怎麼能走呢?

她不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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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還巢,嫡女上位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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