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離去

馬車疾馳在通往艾爾文省的官道上，死亡礦井的戰鬥已經是幾天前的事情。迪菲亞的殘餘勢力在人民軍和冒險者聯手清剿下，再也翻不起什麼大浪了。各個地方的農田裏都是忙碌的景象，雖然已經是四月，錯過了這裏的播種時節，農民們還是忙碌的為荒地補上種子，盼著在夏天到來前收穫這批作物。

毀壞的道路也被暫時修補了一番，勉強可以通車了，不過必須在雨季到來前好好修整，否則暴雨會使道路泥濘的連馬腿也要陷進去。由於道路的原因，馬車顛簸的非常厲害。

「埃布爾家整合了西部省的所有冒險者勢力，連伊莎貝拉也被趕了回去。我們也該走了。」杜默說。

杜默對面的是一個幽靈，一個漂亮的女性幽靈。

「不想為索菲亞報仇了嗎？」克麗絲反問，這個漂亮的女幽靈優雅的姿態讓人很難把她和遊戲助手聯繫起來。她根本就是自然的生命體，電腦或者遊戲助手什麼的只是個託辭，杜默想到。可是她的真實身份是什麼，她是隨着自己一同來到這個世界，或者是別的世界的生物，還是原住民？她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格里安會死的，不過現在不是時候。」杜默說，「你早就醒來了，這些天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是嗎？」不過杜默似乎不太相信克麗絲會真誠的回答他，轉頭看向窗外，一望無際的青色農田可以使人放鬆神經。這段時間杜默實在是太累了，閑暇的時候便喜歡上了悠閑的景色。

「不，我只知道了一部分。」克麗絲說。

「哼，就沒有什麼要告訴我的嗎？」杜默說，卻仍然望着車窗外，「我厭倦這樣的生活了，無休止的殺戮，我累了。」

「你就沒想過，為什麼你可以像神選之人一樣可以通過殺戮升級的原因嗎？為什麼那麼多比你強大的存在都只能依靠刻苦的修鍊提升自己。」

「的確很奇怪，可是要我如何解釋呢？我想到的都不過是猜測罷了。」

「這個世界的神選者消滅掉流浪者后，他們的神會賜予他們提升實力的能量。為什麼這幾天你沒發現有冒險者在戰鬥中升級，然後像遊戲中那樣恢復到全盛狀態？這是你一直以來的疑惑，不是嗎？冒險者每當可以升級的時候，必須要去祭壇向他們的神靈祈禱，然後用消滅流浪者得來的功勞換來恩賜。可是你呢？你只要殺夠了敵人就可以升級，你想到為什麼了嗎？」

車中安靜下來，兩個人就面對面沉默著，各有所思。「你是說灌注了神力的靈魂？」過了片刻，杜默試着問。

「沒錯，事實上你是吃了冒險者的靈魂。按照你們地球的叫法，這是類似於惡魔的能力。」克麗絲語出驚人！

「真是個意外的消息呢，呵呵。」杜默說，彷彿談論著一件與自己沒有關係的事情，「那麼你呢？你是什麼種族呢？不要說是一個電腦？那是世界上最無聊的謊言。」

「或許，過早的知道並不是好事。」

「呵呵......」杜默微微笑了笑，繼續欣賞車外的景色，「咦？斯蒂芬斯管家？」

泥路上十幾個犯人被用繩子拴成一串，垂頭喪氣的行進著，押送他們的衛兵時不時辱罵幾句，鞭子抽到走的慢的犯人身上，被打的人皮開肉綻，鮮血淋漓。其中一個正是海爾默莊園的管家－史蒂芬斯。

看來海爾默莊園的財產被格里安或者暴風城惦記上了，畢竟約見老海爾默的時候愛麗絲也參加了。即使暴風城曾經因為老海爾默的勢力有些顧忌，現在老亡靈巫師也死了，那些人恐怕是迫不及待的查抄海爾默的家產吧。當暴風城得知暗黑大陸的存在，會是什麼反應呢，還有卡特拉娜·普瑞斯托女士會如何想？飛過風暴洋嗎？杜默滿是期待的想着。

「車夫，在前面的城鎮停下休息吧，今天不繼續走了。」杜默打開車窗，對馬車夫說。馬車夫整個身體都裹在寬大的外套里，大沿帽子和高衣領把臉遮的嚴嚴實實。

瓦西里鎮，由西部到艾爾文省的必經之路。

粗心大意的衛兵把犯人們扔在馬廄中，把他們的雙手雙腳都拴了起來，便都回到旅館中喝酒了。可能他們認為這些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了的犯人不太可能逃跑。

顯然這樣的夜也不適合逃跑，過於明亮的月光甚至會照的一些人無法入睡。杜默來到關押犯人的馬廄，很巧，史蒂芬斯就被拴在馬廄的門口，杜默一眼就認出他。

「一個優秀的刺客竟然淪落到這樣狼狽的境地。」杜默說。

刺客的感官十分靈敏，沉睡的斯蒂芬斯在話音響起的時候醒來，睜開眼睛，一點睡意也沒有。只是他現在的樣子着實可憐，老刺客的鬍子有些花白了，本來的光順的頭髮現在亂蓬蓬的，頭髮鬍子上都沾著稻草，臉上和衣服上滿是泥污。這樣的形象讓人很難把他和刺客聯繫到一起。

「杜默先生，您有何貴幹，不會是專程來嘲笑我這個糟老頭子吧？」史蒂芬斯自嘲的說，還伸了個懶腰。

「我來帶你出去而已。」

「真的嗎？」斯蒂芬斯興奮地差點喊了出來，幸好及時捂住了自己的嘴。

「不過我並不是個善良的人，做為救你脫離困境的交換，你得暫時跟着我了。我想你好像也沒什麼別的出路。」

「不就是向你效忠么，我為海爾默家工作了幾十年，真不知道沒有工作的日子過不過得慣。我只有一個條件，要帶上我的妻子基頓。」

「成交！」

暗紅色的魔法陣的虛影沒入了斯蒂芬斯的頭頂，這個是克麗絲根據任務捲軸上的契約魔法陣研究出來的，杜默管它叫「公正契約」。同樣的契約也和基頓簽了一次。杜默在海爾默莊園第一次見到斯蒂芬斯的時候，因為等級太低所以沒能查看斯蒂芬斯的資料，本以為他是一個高級的刺客。杜默沒想到自己才升到22級就可以辨識斯蒂芬斯的一切資料，一個26級刺客，虛弱狀態，300/750生命。他的妻子基頓是一個女巫，僅僅20級，同樣是虛弱狀態。一個不懂得潛行的暗黑大陸來的刺客，還有一個女巫。還好這對夫妻在被捕的時候沒有暴露實力，因為暴露實力后不僅跑不掉，還會引來更大的麻煩。

杜默從空間中取出衣物送給他們，讓他們悄悄換上，盡量避免驚動別的犯人，他自己則回到旅館，叫醒了馬車夫。

「給馬套上鐵橛子，盡量別弄出動靜。」杜默站在睡眼惺忪的車夫面前，說。然後跟在車夫後面，以免這個冒失的傢伙不小心弄出響動。

走到大廳的時候，旅館老闆見到杜默要離開，忙向杜默打招呼。杜默皺了皺眉，要不要滅口？還是算了，旅館中不少人都見過杜默的樣子，衛兵遲早會知道是杜默放掉犯人的。杜默彬彬有禮的微笑着，掏出幾枚金幣放在手中。旅店老闆見錢眼開，不料一隻手重重敲在他的後頸，他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看上去就像在伏在櫃枱上睡著了。

馬車拉着一行人出了小鎮，即便多數生靈們都休息了，月光還是不知疲倦的照耀着大地，野地里偶爾會有野狗「嗚嗚嗚」的聲音。斯蒂芬斯夫婦看樣子這幾天吃了不少苦，在顛簸的馬車中互相依偎著沉沉的睡著了。

「車夫，再快點，要在天亮前越過西泉要塞。」杜默說，他望着車外被美麗的冷月照耀的原野，在家鄉很難再見到這樣的自然景色了，現代化的都市總是缺乏自然的美感。

「唔嚕嚕..嚕嚕...」車夫精神頭變得很足，高興地回答。這傢伙本來是迪菲亞號上的廚師－魚人曲奇，曲奇最終還是追隨着飲食文化，選擇了跟隨杜默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