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章 冰釋·談笑烈烈將相和（二）

華光碟算著，白影若借大啟之力報仇，必須名正言順，做一個將軍領兵打戰。而最服人的辦法就是在在今年秋季，奪得武狀元的名號。他自己不能教授功夫，這大啟內，論領兵的品性和自身武藝，唯有天策大將軍唐威能擔此重任，拜作師傅。只是，如何令唐威點頭，還得下一番功夫。

同時，紫雲山上，花凜在一間裝飾華麗的廂房裡對著小紗窗，背手而立，窗外是操練的幾路縱隊。曹公公端來一些糕點，見王這幅樣子，猜又是想著夫子的事了。托盤「搭」得一聲敲在梓木圓桌上，花凜回過頭，一眼看見托盤裡的一疊蔥包檜兒，略有所思。

「王上，又在想華大人了？」曹公公把桌下的椅子拖出來，請王帝坐下。

「嗯，不知道唐威會怎麼為難他。」

「那王帝怎麼不直接吩咐唐將軍，卻要繞這麼一個圈子？您也知道將軍的脾氣，除了您的話，他誰也不聽，怕是會給大人使絆子啊。」

花凜接過曹公公遞來的銀筷，夾起一片蔥包檜兒，咔嚓一咬，酥脆可口，略一咀嚼，咽下去才說：「外甥總要聽我的命令，心裡總會有不服氣。他們各是我大啟的兩半璞玉，文治天下，武定乾坤，將相間不能不和。我這個外甥，就是脾氣拗了點，才對夫子不太服氣。不如趁此機會，讓他受點教誨。」

「可將軍是個武夫，華大人畢竟是個書生，他能辦妥嗎？您不怕大人會吃苦頭？」

花凜斜睨了曹公公一眼，端起青花瓷杯，對著裡面的熱茶吹了吹氣，呷了一口。

「我的夫子，沒有辦不到的事。」

唐威，大啟赫赫有名的少年英才，天策大將軍。他的母親是當年曾代父聽政的上陽公主，二十年前生他的時候，不幸死於難產。唐威是個不可多得的武學奇才，十六歲的時候成為大啟王朝史上最年輕的武狀元。不過，他為人高傲，除了王帝，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包括華光。這些年的戎馬生涯，他自認功勞比那些只動動嘴皮子的書生要大得多。

當華光拜會府上的時候，他正同幾個軍中好友投壺斗酒，揮手吩咐小廝回絕送客。

華光緣著府院的灰牆走來的時候，就隱約聽見划拳行令的聲音，知是唐威在家，只是懶得見他。只對那小廝說：「我就在這兒等，唐將軍什麼時候忙完了，我再進去。」

小廝跑來轉告，唐威剛飲完一碗酒，「嘁」了聲，一腿翹在長凳上，一手捏著三支箭，蓄力一丟，輕鬆丟進遠處的壺口，發出噌噌噌三聲清脆的撞擊，滿座喝彩。只說：「我不信，這麼冷的天，那弱不禁風的書生能捱到幾時。」說完和幾個朋友哈哈大笑。

不知不覺，天色漸晚。外面下起了雪，銀白的雪花毫無徵兆地飄下，隨著寒風打著捲兒，碰上肌膚，冰涼柔滑。華光仍立在門前，緊了緊身上的藏青斗篷。帽上，肩上，不多時，細細的遍布了些雪碴子。白得失去血色的臉上還是一副從容淡定的神色。牆上，一支白梅披雪傲然挺立，微微搖晃，沐浴著刺骨的冰寒，嫻靜，優雅。

小廝料想著，下雪了那華大人總該回去了，叉開一道門縫，從裡面瞭出去，深深得吃了一驚，忙跑回去。邊跑邊問：「將軍，將軍，那華大人還在門口，您說怎麼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