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章 赴京·錦繡城籠網金雀（一）

華光安頓好景珀，讓他暫且在府上住下。是夜，擬了一封封章，催驛站快馬加急秘密送往京都。三五日後，質子失蹤的消息一定落到大啟王的耳里，必須儘快告訴他質子還活著。務必讓王心安，切記讓王不能在金歌面前露怯。

翌日，華光將書信之事告訴景珀，並準備親自送他上京。

「放心，我已對王言明，你的身份絕不會暴露。」

坐在馬車裡，景珀心裡仍然忐忑，華光看出他的不安，握緊他的手，手心傳遞的溫暖令景珀為之一顫，一顆七上八下的心漸漸平復下來。

江南水鄉清雅，盛世京都繁華。仁君治世，天子腳下，一派錦繡城闕如畫。

到了京都，馬車繞過熙攘的街道，兩邊的商賈來來往往，叫賣聲此起彼伏，車輪咕嚕，將陣陣喧囂甩在了身後。

吁——

馬車嘎吱停下，景珀下車看見描金牌匾上刻著「蘇第」兩個大字，有些疑惑，但見華光神態自若，徑自讓守門的小廝去通報主人。

「帝師……」景珀上前欲問。

華光俯下身伸出一根白玉般的手指抵住他的嘴唇，說道：「只管叫我夫子就行了，我把你領到這裡，自有人接應。」

「帝……夫子你要走？」景珀聽了有些慌張，伸出手揪緊他的衣帶。

嘩啦一聲朱門大開，有人說道：「華大人，我們家大人讓您進去。」是剛才的小廝跑來接引。

兩人匆匆來到蘇第大堂，蘇清商立在一側，紅木方桌上已經備好了三杯茶，精巧的青瓷杯，極好的醉金枝，茶香四溢，氤氳滿室。

華光上前作拜謝狀，道：「蘇兄，這位就是金歌送來的質子，京都里只有蘇兄能托得重任，有勞了。務必讓王上稍安勿躁。」又向景珀介紹道，「這位是禮部侍郎蘇清商。」

景珀眼睛動了動，跟著上前拜謝道：「景珀在此謝過侍郎。」

蘇清商連忙扶住，說著「不敢當」，招待他們落座用茶，對華光說：「都是兄弟，不用多禮了，你交代的事情，我一定會做到。只有一事，你得說明白，你這次辭官到底有什麼蹊蹺，你哪裡得罪了王？」

話音剛落，門口的小廝慌慌張張跑過來，還沒到侍郎耳邊帶話，門外響起一個清亮鏗鏘的嗓音，生著幾分悶怒。

「不是夫子得罪了王，是王得罪了夫子。」

隨著話音大堂里氣勢昂昂跨進一個錦緞夾袍的搖扇公子，身後跟著一個活潑潑的束髻小童，十三四歲模樣，著一件做工考究的皂白直裰，杏眼描眉，玉琢粉飾，白臉蛋兒嫩得能掐出水。在座的人皆吃了一驚，華光更是戰兢，轉向侍郎，見清商也是一臉惶恐茫然，兩人趕緊起身下拜行禮。齊聲「臣等叩見王上」，氣氛緊張起來，一時陷入沉默，大堂里寂靜無聲，如同掉進了經年冰窖。

花凜徑直邁步到華光身前，刷得一收摺扇，下遞去用扇骨勾起他的下巴，迫使他注視自己，眯著一雙汪水的桃花眼，怨怨地道：「你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