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陳安轉頭看向窗外，深吸一口氣：「前面停下車。」

「為什麼要去司澤的公司？」

陳安回頭看著他，許久的沉默，她扯起嘴角：「你猜。」

「陳安，我不知道你現在怎麼想的。離婚能讓你痛快，我同意了離婚，你現在還想要什麼？」

「我在司澤的公司上班，他是上司。」陳安抿了抿嘴唇：「你和司澤什麼恩怨，我和你已經離婚，和我有什麼關係？」

周維打了個方向，車子猛的路邊停了下來，慣性讓陳安胸口撞在安全帶上勒了一下又彈回去。周維會不會開車？怎麼沒把他自己撞死。

「你做什麼？」

周維俯身就壓了過來，他壓根就沒系安全帶，這人玩命啊。陳安還沒來得及動作，就被周維壓住了手腳，他堵住了陳安的嘴唇。陳安剛一張嘴，他的唇舌就橫衝直撞侵入進來，陳安唔了一聲抬手抓著周維的頭髮。咬了他一口，他抬手捏著自己的下巴，疼痛中陳安揪掉了周維的頭髮。

他吻得很激烈，許久才鬆開。陳安目光有些茫然，靠在座位上大口的喘氣，周維抬手擦掉她嘴唇的濕潤，指腹刮著陳安的臉頰，心毫無癥狀的疼了一下。

「陳安，辭職！」

他沒想到陳安會去找司澤，司澤打的什麼主意，今天接到司澤電話，一眼就看到了司澤俯身親陳安。全部血液都衝上了大腦，如果不是陳安和司澤站在一塊，他的車一定是沖著司澤去了。

陳安閉上眼許久后睜開，她抬手放在周維的臉頰上，目光柔和下來，深情纏綿：「為什麼？周維？」

「他會害你，陳安，我最後說一遍，辭職，你沒錢我給你。」

陳安笑出了聲：「我們什麼關係你給我錢？你不會害我么？孩子是怎麼沒有了？我三年的時間，現在一無所有。」她會抱著那微弱的希冀等在原地，固執而倔強的等了那麼久。「誰更壞呢？好和壞之間有什麼界限？你對蘇芸生好，可你對我一直很壞，那你是好人還是壞人？」

周維濃眉擰的很緊，厲聲道：「陳安！」

「怎麼？惱羞成怒？」

周維看著她很長時間，咬咬牙：「下車！滾蛋！以後你是死是活和我在沒有關係！」

陳安扯掉安全帶推開車門要走，周維一把抓著她的手腕，十分用力：「陳安，你要報復，那就朝著我來，他媽的對我來，何必拿著自己冒險！」

「你愛我嗎？」陳安盯著他盛怒的眸子，笑：「你把我的手捏斷了，我也還是這句話，既然不愛，就不要招惹，也不要插手對方的生活，否則——只會造成你愛我的假象。」

他們對峙，周維嗓音低沉幾乎是咬牙切齒：「我不知道你腦子裡到底想的是什麼！你就不能理智一點？」

「你愛我嗎？」陳安又問了一遍。

周維濃眉緊蹙，沉默著看她。

「你還愛蘇芸生么？」

「和她有什麼關係！」周維不知道陳安為什麼要糾纏蘇芸生，他和蘇芸生沒有任何關係！「有些事我不能說，可我和蘇芸生——」

陳安甩開他，退後兩步，她眯了眯眼睛：「對，我就是無理取鬧。周維，我對你好也不是沒有目的，我希望你離不開我，永遠離不開我，依賴我。」陳安抿了抿嘴唇，再不說下去，笑道：「下次見面，我們就是對手了，周總。」

陳安受夠了等待，她想要的未來，她會親手去拿。

陳安大步離開，周維下車就被交警攔住了去路：「肇事逃逸，撞了車就跑。剛剛一路追你過來，市區內跑到九十，你當這是賽車道啊？駕照呢？超速加上違規停車，暫扣車輛和駕駛證。」

周維咬了咬牙抬手就把車鑰匙砸在車上，轉身大步朝陳安離開的方向走，這女人翻天了。

「先生，你得協助調查，不能走！」交警拿起對講機：「茂春路中段，請求支援！車主拒不合作！請求支援！」

周維：操！！！！

電話鈴響了起來，周維拿起來怒氣沖沖的接通，思維的聲音落入耳朵：「你媳婦不錯哦，周維，你不管閑事，她在我這邊永遠安全。」

「司澤，你敢動她信不信我弄你全家！」

周維掛斷電話，抬手就摔了。

手機零件四濺開來，周維大步往遠處走去。

老子不要車了！

陳安到家已經六點半，敲門是劉念來開。

「嫂子。」

「飯都做好了，來。」

陳安進門，劉念意外的熱情，接過她手中的包，連忙拉她往餐廳走：「怎麼這麼晚？菜都做好了，阿姨！」她轉頭朝廚房叫道：「可以開飯了。」

「路上耽誤了一段時間。」陳安說：「抱歉。」

等陳安搬走劉念才意識到自己做錯了，娘家姐姐一直數落她沒腦子。陳安現在手裡肯定有錢，住在家裡只賺不賠，她也太蠢了以為陳安會永遠住在這裡。

「來來，先吃飯吧，自家人客氣什麼。」

「我哥呢？」陳安洗手出來拉開椅子坐到餐桌上，抬眸看過去：「不等我哥么？」

「他忙著呢，這都快半個月沒回來吃飯了。」

「店裡的事兒？」

「嗯，今年炒股賠了幾百萬。」劉念說著就放下了筷子，嘆一口氣眼圈就紅了：「店裡周轉資金都賠進去了，我也是才知道。他偷偷瞞著我，轉不過來就去借了高利貸，現在翻了一百多萬，我們吵架他就出去走了，也不回來。」

陳安沒有吃飯的心情了，擰眉：「怎麼那麼多？」

「店面一時半會也轉不出去，真不行就先把房子賣了。」說著劉念就哭起來：「就是蓓蓓跟著受苦——」

蓓蓓一看媽媽哭，也大哭起來，陳安擰眉把餐巾盒子遞過去：「別哭了，想想辦法，一百多萬現在還不多，先還了。店面如果撐不下去就先別做了，再慢慢開始。我早就讓大哥不要炒股，他偏不聽。」

這飯那裡還吃的下去？上次大哥朝自己開口要錢，如今劉念再次提起這事，陳安也知道什麼意思，可她和周維已經離婚了。陳安一個上班族手裡那還有那麼多錢？離婚的時候她除了股份什麼都沒要。

「阿姨你先把蓓蓓抱房間里哄哄，我和安安說幾句話。」

保姆阿姨把蓓蓓抱走，劉念擦了臉上的淚，眼睛依舊通紅，看著陳安：「你現在的情況，如果不是嫂子到了難處，也不會朝你開口。」

陳安嘆一口氣，她端起面前的湯，一口氣喝完，周維一語成讖：「我和周維離婚，我沒分到錢。如果我手裡有錢，當時就會給我哥，也不至於鬧成現在這樣。」

「這不是拿你的，等周轉過來就還你。」劉念頓了一下，接著說道：「安安，陳軒就你一個親妹妹，你們是親人——」

周維那麼有錢，怎麼可能一點都沒分給陳安呢？陳安這是不想給吧！出了事就往這邊躲，親兄妹這樣防著，陳安心思也夠深了。

陳安沒有接話，她沉默著。

這世界上能靠得住誰？只有自己。

「我想想辦法吧，我們離婚分了一套房子，房子一時半會賣不出去，家裡錢我從來不管，只有一個月零用幾萬塊。我沒有分到現金，工作幾年賺的錢買這套房子的時候我給我哥了。」

「他是不是人？那麼有錢就分你一套房子？你為什麼就同意了離婚？」

陳安笑笑：「當時想的不是，日子過不下去了，爭來那麼多錢有什麼用？現在後悔也沒用，他不會分給我。我哥這事我找朋友借借看，不過也別抱太大希望，我這幾年也沒交什麼有錢的朋友。」

「安安，你不能不幫你哥啊？不然這日子可怎麼過下去？」

「嗯，我盡量吧。」陳安嘆一口氣站起來：「時間也不早，嫂子我先回去了，明天給你答覆。」

陳安就喝了一碗湯，走出小區，北風吹過來，陳安整個人都清醒了。抬手按了按眉心，深吸一口氣，攔了一輛計程車坐上去后撥通了陳軒的電話。

許久那邊才接通，嘈雜聲音落入耳朵。

「哥？」

「誰？安安？」陳軒聲音從電話那頭傳過來。

陳安皺眉：「你在哪？你喝多了？」

「沒多，就喝了一點。」

陳安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已經八點了：「在哪？我有事找你。」

「今天不行，一會兒還要陪朋友喝酒。」

「你舌頭都捋不直你沒喝多什麼？老婆孩子都在家，你在外面鬼混什麼？」

「小孩子你懂什麼？我談生意呢。」

你談個屁的生意，陳安聽到電話那頭有人說了句去什麼夜，陳軒說：「你別操心了，你最近工作怎麼樣？有錢花么？沒錢了哥這裡有。」

陳安嘴角抽了抽，嘴炮你夠了！

「一會兒去什麼夜？」

「z之夜。」

「別開車，你喝多了，我過去有事和你談。」陳安對司機說道：「去那什麼z之夜。」

司機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長，調轉車頭。

「過去和你打電話，不準開車聽到沒有？陳軒！」

「誰讓你來這種地方？有什麼事明天再說。」陳軒說道：「我不開車，現在查酒駕那麼嚴我也不敢開，我找的代駕。你不用管，我忙完就回去了。」

陳安沒和他廢話直接掛了電話，嘆一口氣按了按眉心，他們兄妹兩個是親人，打斷骨頭連著筋的親兄妹，再怎麼都不可能袖手旁觀。

劉念怎麼樣那是劉念，陳軒是她哥。可是一百來萬，她要怎麼湊？賣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