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我家少爺好人緣
唐無樂壓在東方不敗身上，下巴枕著手臂，兩眼亮晶晶地看著他：「東方東方~」
青年煩躁地道：「你作什麼？！」
無樂少爺眯起一雙眼睛，眸如璨星。他輕輕道：「你為什麼要救我？」
救？唐無樂是什麼意思？東方不敗皺起了眉。他轉念一想，便想通了其中的關竅——若不是他在牢里給唐無樂食物和水，只怕他早就被活活餓死了。
青年淡淡道：「不為什麼，你不是也救過我的么？」
雖然唐無樂真的很惹人討厭，但這些日子兩個人一起坐牢，倒還真的坐出了些感情。至少東方不敗不曾想到過，楊蓮亭強迫自己的時候唐無樂居然會救他而不是看熱鬧。
「只是這樣嗎？」唐無樂皺起了臉，壓在他身上晃來晃去，青年似乎看見了他身後不存在的尾巴。
「好了，你問也問完了，能滾出去了吧？」東方不敗冷冷地盯著他：「三更半夜的，你不睡還不許別人睡了么？」
屋子裡靜悄悄的，月光透進輕薄的紗帳里來，照在兩人的臉龐上。輕薄朦朧如同一層曖昧的紗衣。在這樣的月光映照下的東方不敗，美麗得讓唐無樂有些痴迷。
這些日子的牢飯讓他胖了些，抱起來也不像從前那樣硌人。比起男子來講更顯柔和的輪廓圓潤了些，但這絲毫沒有影響到青年的美貌，不僅不醜，還多出了一番別緻的風韻。
無樂少爺翻了個身，一把抱住了他的腰：「不要！」他的臉埋在青年的背上，小小的鼻音好像在撒嬌一樣。
東方不敗沒了內力，掙也掙不開他，只能任他抱著了。唐無樂似乎覺得光上手還不行，再加了一條腿上去，整個人像只章魚似的扒在青年背上。
東方不敗背對著他，眼裡寒光一閃。他從枕下摸出幾根銀針，比劃了幾下正要下手。
這時，唐無樂卻淡淡道了一句：「大半夜的別動來動去，還不快睡覺？！」他說完還不夠，一巴掌拍在青年的屁股上。
東方不敗被他嚇得手一抖，銀針撒了一床！「嘶——」唐無樂壓在他身上的腿動了動，那銀針就刺到了自己。
青年忍著疼小心翼翼地把針掃下床去，眉眼都皺成了一團。他在心裡不知道罵了多少遍唐無樂王八蛋，又慶幸這針尖上沒淬了毒，不然把自己毒死了，那真是天下第一大笑話。
兩個人就用這麼別彆扭扭的姿勢睡了一整夜，第二天起來唐無樂神清氣爽，好似身體上的傷痛一夜就好了。而東方不敗就慘得多，腰酸背痛，像是話本里被狐狸精吸走了精氣的書生。
他揉著自己酸痛的胳膊狠狠瞪著坐在床上伸懶腰的紈絝子，然後毫無防備地被一把攬過去狠狠親了一口在臉上：「別這樣哀怨地看著少爺，不知道的還以為昨兒少爺把你怎麼了呢~」
「你！」青年狠狠搓著臉上被親到的地方，用力到那一塊肌膚都紅了。
「哎呀~你看你。」唐無樂摟著他的腰，一把把他虐待自己臉的手拍開：「少爺難不成有毒？看你嫌棄的~」
東方不敗瞪了他一眼，狠狠道：「你才知道你有毒嗎？！給我滾開！」他推開輕薄自己的紈絝子：「唐無樂，你到底打算和我糾纏到什麼時候？！」
無樂少爺一挑眉：「怎麼了？這麼著難不成你不開心？東方啊東方，難道你是逼著少爺早點和你好好清算么？」
青年斜睨著他，冷哼道：「我寧願去死，也不要被你這樣輕薄。」若是唐無樂不是這樣輕浮，說不定他們還能交個朋友。此時青年早已忘了——當初兩個人說好交朋友，回頭……他就打算把唐無樂殺人滅口了……
「你這麼說我真傷心。」唐無樂笑嘻嘻地，他嘴上雖然這麼說，但桃花眼裡卻閃過一道厲光。
「好了，不和你鬥嘴了。」紈絝子一個人掀了被子跳下床去，弔兒郎當道：「少爺我要去找食兒了。」
東方不敗心裡明知他是去聯繫手下了，卻無一絲辦法。他如今內力全失，爬個牆都得費老大勁。唐無樂也不知道用的是什麼葯，總歸和之前給他下的不一樣，這麼多天了藥性也沒消掉。萬一真的這輩子都這樣子了，那他或許真的會和這混蛋拚命。
他正這麼想著，卻聽見門外『咔擦』一聲，卻是落了鎖的聲音。青年臉色大變，幾乎是撲到門前。
東方不敗壓著門框使勁往外推，怒道：「唐無樂！你要做什麼？！」
屋外傳來無樂少爺得意的聲音，賤得讓人想要抄起桌子往他臉上扔：「東方姑娘~少爺我出門你可不許去私會情郎哦~」
「你就老老實實地呆在閨房裡吧，等少爺回來會給你帶酸梅糕的，乖~」
青年被他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怒吼道：「唐無樂你這個王八蛋！！」這幾日相處下來他早已沒了當初隱忍的模樣，整個人充滿戾氣。
狠話已經放出去了，而回答他的，是門外的一聲輕笑。
……
黑木崖下的小鎮，雖說總有些江湖人來來去去，可大體上卻是平靜的。這江湖上的腥風血雨，和百姓日出夜歸，穿衣吃飯一點兒關係也沒有。
但這幾日，平靜的生活里卻起了一絲波瀾。
城東的榕樹衚衕里新搬進去一戶人家，是幾個姐妹兒。那家人進進出出都是女孩子，家裡只有一個男人，還老實得讓人覺得有點兒心疼。
衚衕里的人家覺著這家人女兒太多，男人又不靠譜，平素里也總是幫襯一二。只是面上這樣，可心裡卻覺得這幾個女孩兒顏色實在不錯，長得又都不像。心中總會覺得疑惑，想著可千萬別是做那種生意的。
於是……當那麼一個穿著錦衣，看起來就像紈絝的男人走進那家人家的家門，鄰居們全部都唉聲嘆氣地想：自己的猜測居然是真的……
於是男人們都色眯眯地想著攢點兒銀子，而女人們都拎著自己丈夫的耳朵，耳提面命地讓他們離那幾個狐媚子遠些兒了。
梓羽原本坐在台階上，她手裡拎著一隻不知道哪兒來的小鳥兒。放出去了還不等飛出去又抓回來。就這麼重複著，把那鳥兒欺負得暈頭轉向。
小姑娘穿了一身好看的錦衣，不知是誰給她扎了兩個小辮兒，看起來比原本的年紀還要小了。
「喲？這麼大清早的，誰給你弄的鳥兒啊？」一個聲音忽然就在身後問她。
梓羽想也不想地答道：「大笨蛋封……」說到一半，她忽然頓住了，手裡的鳥兒終於掙開，像是尾巴著火了似的一飛衝天。
轉過頭時，小姑娘已是淚流滿面。她從台階上一咕溜爬起來像顆小炮彈似的撞進唐無樂懷裡，細瘦的手臂緊緊抱著他腰：「少爺！」
唐無樂摸了摸她的腦袋：「傻丫頭，哭什麼？」梓羽用力把鼻涕眼淚全都擦在他的錦袍上：「他們說你死了，嗚嗚嗚嗚嗚嗚……」
唐無樂一挑眉，剛抬手想要去幫梓羽擦擦眼淚。一邊封寒就不知道從哪兒鑽了出來。
他臉上全是泥土，依舊穿著那身洗得發白的破袍子，臟不拉幾地好像街上的乞丐。他合著手掌，像個傻子一樣笑道：「阿羽，你看這是什麼？」
他一抬頭，就見到了門口立著的唐無樂，頓時剩下的話全都哽在了嗓子里。
「阿……羽？」無樂少爺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故意拖長了聲音這麼道。他倒是沒想到，這傻小子居然來了招釜底抽薪，這算是引狼入室么？
封寒眨了眨眼睛，悻悻地笑著沒說話，手裡的麻雀被他捏得不堪虐待地吱吱直叫。
「是誰來了？」沅芷一手挽著頭髮從一邊的廂房裡出來。她的右手吊著繃帶，在牢里錯過了治療，如今只能重新打斷骨頭再續上去。只是就算這樣，也無法恢復成原來的樣子了。
「少爺？」清麗的女子愣在了房前，她眨了眨眼，似乎是以為這是一場夢。
當初雖然她們是唐無樂偷偷放下山的，但是他那時還是女孩子的模樣。唐無樂想要裝成什麼人，只要他願意，即使是熟悉他的人也沒辦法認得出來。
無樂少爺挑了眉梢，一手拎了梓羽的後頸，隨手扔給封寒。傻小子一把把小姑娘抱了個滿懷，又重新眉開眼笑起來。他用手幫梓羽去擦臉上的眼淚，卻越擦越臟，被梓羽嫌棄地一巴掌呼在臉上。
「回舞呢？少爺我有事兒交代她~」唐無樂緩緩踱進院子里。
沅芷從呆愣中驚醒過來：「少爺？！」
可惜，唐無樂卻連看都沒看她一眼，似乎是在生氣。他重複了一遍：「回舞？」
沅芷哀怨地看了他一眼，撇了撇嘴酸酸道：「她傷了肺腑，如今還躺在床上……」
無樂少爺打了個響指：「既然如此，還愣著作什麼？帶路！」
沅芷低著頭俯了俯身子，恭敬道：「是。」她轉身為唐無樂引路，眼睛酸酸的，用力眨了眨才把眼淚逼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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