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 來人

唐凌雲的把戲，說穿了不值錢，無非是讓猴子找個女的，裝著被新來的小李老師始亂終棄，找學校的領導撒潑打滾，吵鬧一番，把他的名聲搞臭，灰溜溜走人，所以當時猴子講他陰損就陰損在這裡。

實際上，他這主意，很餿，小李才來學校多久？一個月而已，再色，這點時間也沒太大可能找個太康本地的女孩發生關係，還始亂終棄？

明眼人一看，這裡面就有貓膩，太假了，有點腦袋就能想明白。

但實際上，國人看熱鬧，人云亦云的風氣根深蒂固，很多時間，先入為主的有了第一印象后，任你千般理由，萬般借口，也不起作用了，就好比經過後來的「周老虎」「欺實碼」，「躲貓貓」這些事情之後，一些政府部門再對不明真相的群眾說這個講那個，人們總是先懷疑，再質疑，想法設法要證明他們說的是假話，是在糊弄一干屁民，至於真相，真沒幾個人關心，再說也是枉然。

這套子，也不是唐凌雲憑空想出來的，從李靜當年的事情中描出來的一套把戲，當年，李靜糊裡糊塗的當了人家的小三，惹得那男人的老婆打上門，不光鬧到她上班的單位，還鬧到了李爸當老師的德橋中心小學，把李靜和李家的名聲搞得臭不可聞，不得不遠走他方，那已經是兩千零幾年以後，這一招的殺傷力還如此巨大，放到現在，那更是好使。

據他所了解的，姓李的大學還沒畢業，在太航屬於是實習，根本沒有根基可言，不管是真是假，名聲一臭，馬上就會被學校趕走，要與不要，一句話的事。

果然，香港回歸的前一天，一個特大的「桃色新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學校里轟然傳開，一個漂亮的女孩子，在林校長的辦公室大哭大鬧，撒潑打滾，口口聲聲說新分到機房的小李老師是流氓，色狼，吃完了不抹嘴，怎麼勾搭，怎麼開房，怎麼上床，講得是活靈活現，神乎其神，有好事之徒傳出來幾句偷聽到的話，男同學聽了一個個心癢難熬，女同學聽得面紅耳赤，啐，世上怎麼有這麼不要臉的人？

這種事情，真是黃泥巴掉進褲襠里，不是屎也是屎，任小李老師說破天，也沒人相信他不認識那個女孩，開玩笑，不認識？人家東個不找，西個不找，專門找你這個不認識的人，一個剛剛分到學校的小老師，沒錢沒勢也沒權，人家犯得著訛你么？和你有仇還是有怨？

小李也想過是唐凌雲在背後搞鬼，可沒憑沒據的，他也不怎麼相信一個十五六的小孩居然會為了兩句口角，搞這麼一出，也沒往深處想，性子傲氣的毛病，自己也知道，沒怎麼得罪人，但不能保證人人都看他順眼。

學校一開始還有點護短的意思，想捂住這個蓋子，結果，那女的在校長室鬧的動靜太大，一傳十，十傳百，百傳千，全都知道了這事，而且不斷的新版本出爐，拋棄，誘姦，通姦，強姦，再到強姦女學生，一個個尤如親眼所見。

幹壞事不要緊，別被人家知道就行，沒人管你這個。

可鬧出這麼壞的影響，那還有什麼說的，學校領導一碰頭，馬上就形成了一致意見，第二天，也就是香港回歸的當天，七月一日，通知小李同志，對不起了，哥們，你這種品德敗壞，思想骯髒的人，是不配當老師滴，從哪兒來，回哪兒去，咱這小廟，供不起你這尊大神。

就這樣，小李同志灰溜溜的背著行李包，回了星城的學校，死也不知道怎麼死的，當了個冤死鬼，好在，太航的領導沒有趕盡殺絕，實習評語高抬了那麼一下貴手，沒留下污點，不然，這人的前程就全毀了，老徐說得好呀：「人，不能有傲氣，但不能無傲骨。」，這就是瞎傲氣的下場了。

小李走的那天，唐凌雲正在店裡手把手的教馬倩倩同志，也就是猴子所說的那個對象怎麼收錢，怎麼使用網管軟體，沒有惡劣到去噁心嘲笑人家，算還有點人性。

陸銘前一天就走了，被太康的小混混嚇走的，這裡的人，直是凶呀，把人臉當磨刀石，不愧是土匪窩，小命要緊，風緊扯呼，早走早好，也不要唐凌雲簽什麼文件了，一溜煙的搭上了南下的火車，遁了，總算是讓唐凌雲的耳朵清靜了下來。

「凌雲，上個月的總賬，一共是十四萬一千八。」

「我算著，一個月最多也就十二萬左右呀？怎麼還多了兩萬多？明細賬匯總了沒有？」唐凌雲奇怪道。

「匯總了，收入開支都列出來了。」

「小商品五萬三，利潤一萬五？怎麼會有這麼多？」人家專門開的小商店的營業額也沒達到一天一千六七吧？

「天熱了，喝飲料的人多，陳姐每天撿的塑料瓶子都有兩三百個。」周小花一說起這個，就眉開眼笑的，為什麼？買塑料瓶的錢，唐凌雲不要，都是他們幾個人自己分了，一天也要賣個十幾二十塊錢，一個月下來上百呢，能不笑？

「對，我忘了天氣原因了，那也不對呀，上機款，除去開支，還有十二萬六？一個月都還差呢？這麼多，我算算。」唐凌雲拿著計算器一通猛算，比當初盤算的多了，一個是上機款多了四千多塊，當時唐凌雲算的時候，五塊一小時，是從早八點到晚上十二點，包夜是晚上十二點到早上七點，中間空出來的一個小時根本沒算上去，一天二十四小時，差不多全滿，這一個小時打掃衛生的時間，根本沒有閑下來，高朋滿座。

再一個是電費，他打了寬裕在裡面的，根本沒當初算的那麼離譜，加上空調都少了四千多度電，也就是少了四千塊的電費。

一加，一減，小商品的好收成，就這麼多出來兩萬多塊來，比他當初最好的預計還要好一些。

「姨媽，今天晚上，我請客，天龍大酒店。」唐凌雲興奮道。

「就我一個人？」

「店裡的人，個個有份。」

「店不開了，二十四小時不能離人的。」周小花往他頭上潑桶冷水。

「也是喲，那怎麼辦？」唐凌雲抓抓腦袋。

「你要是錢多得慌呀，給我們一人發點獎金不就好了」周小花笑著調侃道。

「獎金，有，不過吃飯是額外的。」唐凌雲正色道。

「真有獎金？」周小花楞了。

「真有」唐凌雲前世今生加起來，也三十多的人了，你吃肉，莫忘給人家喝點湯的見識還是有的，大家都光想著自己，那就是人人謀利，天下大亂了，銀彈攻勢有其局現性，但激發大家的熱情，是屢試不爽的。

「凌雲，我看還是算了吧！我們這裡的工資蠻高了，事情也不算什麼累，再拿，不合適了。」

「姨媽，替我省錢呢？不用了，獎金是你們該得了，我打算月中到五大那邊開個分店，到時候，大家可能要累得多了。」

「開分店？」

「對，我們現在這個店，只能管住航校周邊這塊地方，武大的學生要上機，要跑好幾里路呢，不方便」

「這沒多久就要放假了呀，你現在開分店，有生意嗎？」

「放心，這個不是問題，我問過人了，每天放暑假，武大那邊都有一批學生留校不回家的，沒有學生問題也不大，城西的地方比這邊還大，到時有人上機的」

「你呀，什麼時間都閑不住，這個店才開幾天呢，就想要開新店了，真能折騰，錢夠了嗎？不夠的話，家裡還有點，準備集資建房的，先給你周轉一下，或者當入股也行，姨媽就借著你的順風車也發個財」

「錢沒問題，有幾萬塊，綽綽有餘」唐凌雲笑著婉拒，合夥的生意，自古難長久，還是免了，原始資本積累時，他沒準備帶著誰玩，以後做大了或許可以。

「幾萬塊就夠了？你打算在那邊擺多少機器？」周小花問。

「比這邊要多一些，武大比起航校，可大多了。」

「這怎麼可能？」

「可以呀，一個我不準備象這邊一樣，一下開這麼大，慢慢加機器，等武大開學，機器也應該加得差不多了，再一個，我和「藍海集團」談好了，以後我買他們的機器吧，都是先賒賬，先用一個月還給錢，資金的壓力不大。」

「電腦還能賒賬嗎？沒聽說過呀？他們不怕你賴賬？」九十年代，騙子，老癩，三角債，遍地都是，各家都有扯不清的皮，搞得後來大家都怕了，不見兔子不撒鷹，沒看到錢，絕不發貨，怎麼到他這裡就能賒賬了？奇怪。

「戲法人人會變，各有巧妙不同」唐凌雲笑道。

實際上，唐凌雲能和「藍海集團」先貨后款，並不是「藍海」特別相信他，而是因為抵押，倚仗的是「凌動」系統的軟體款，「藍海集團」打算在暑假時推出一萬台裝有「凌動」系統的「藍海」品牌機，光這個軟體款，就有98萬之多，而且也不是一口氣拿到手，先付給「凌雲科技」的，只有25%，餘款要到差不多十月份，署期大戰塵埃落定后一個多月，才能視情況支付，這個視情況，也就是看「凌動」系統是不是為客戶接受。

痴痴的等待，不是唐凌雲的作風，後世的經驗表明，市場上，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的事情不少，但快魚吃慢魚也是一種慣例，資金的流動回籠十分的重要，現金流越快周轉，利潤越好。

他當然不可能等兩三個月後，再從「藍海」手裡要這筆錢，他現在急於擴張，搶佔市場先機，鋪開局面，沒有雄厚的資金是不可能達到的。

想來想去，又玩了這麼一手空手白狼，先賒賬，后還款，因為有那筆軟體款的抵押，加上洪雪為了多拿提成，也幫他說了一堆的好話，「藍海集團」的高層左右盤算，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也就同意了他的想法。

「喂，老劉呀，星城情況怎麼樣？能趕上藍海那邊的進度嗎？」唐凌雲用公用電話給星城的劉一偉通話，每天最少會有一通，兩邊報告一下各自的情況，已經成慣例了。

「沒問題，帥教授帶著人，把驅動寫得差不多了，再有幾天就完成了。」

「太好了，對了，軟體的批文辦下來了沒有？」

「今天剛批下來了，對了，有件事情，你不說我都差點忘了。」

「什麼事？」

「電子工業部，科技部，還有中科院都派人到星城來了？」

「什麼？到星城來了？是沖著凌動去的嗎？」唐凌雲心裡一驚，馬上恢復了鎮定，Linux的核心，網上就有，其它如桌面系統，X－Window早就有了的，最多我那個比X－Window完善一點，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算不上技術如何如何，沒到逆天的程度，只要自己不暴露，切片啥的，輪不到自己。

「對，聽說是沖凌動來的。」

「他們應該是找帥教授，和我們這小破公司沒關係吧？」

「還不知道，不過看他們那樣子，應該只是找帥教授的」

「不要什麼應該不應該，應該的事情多了，你受累點，多注意他們的動向。」

「沒問題，我這邊會盯著的，對了，你什麼時間到星城一趟？帥教授對你上次EMS過來的軟盤，里有有些問題和你討論一下。」

「等這幾天考完試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