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再話

「老劉，接著說公司下一步的打算。」

「還好，我這頭都快炸了，也不知道你腦袋是怎麼長的，想法和別人都不一樣。」劉一偉嘆口氣。

「算了，你呀，就別抱怨了，賺的錢可是有你一份的，搞得好象我是個壓榨工人的資本家一樣，你也是老闆之一」

「是，是，是，大老闆，你說，你說」

「現在「凌動」最大的兩個軟肋，一個是驅動，一個是應用軟體，光靠網上的那些呢，也不保險，那些不花錢的軟體工程師好用是好用，問題是他們編寫什麼，也一樣不受我們節制，所以，還是有必要立足於我的。」

「說來說去，還是招人？」

「不，我們讓別的公司幫我們養人，幹活」

「別人幫我們養人？還幹活？」劉一偉腦漿子都打結了，這人什麼都敢想呀，誰是笨蛋不成？

「對，你前面不是說，除了「藍海」，另外還有兩個小品牌也聯繫我們了嗎？就讓他們幫我們養人，幹活。」

「怎麼個說法？」劉一偉都沒心思和這人爭了，跟不上趟。

「我打算把「凌動」分幾個版本，專業版，企業版，OEM版，個人通用版，分別對應不同的用戶。」

「不同的版本？光你說的，就得花多少工夫？成本你算過嗎？」真能折騰，真能折騰，怎麼就攤上個這樣的主？

「沒什麼成本，反而還能減少不少成本，你聽我說完。」

「我聽著，你說」

「個人版是賺不到利潤的，但它是基礎，有了不斷擴大的固定用戶群，才會有「凌動」的發展，功能上呢，不用多好，一般人能用，夠用就好了，企業版以穩定為主，這個可以相應的收費，或者明著不收費，我們收後續的服務費，專業版顧名思義，給以開發「凌動」的公司或者個人淮備的，這個OEM版是關鍵，沒有它，其它的幾個版本，我們都玩不轉」唐凌雲說了一會，點上只煙，吸了一口，接著又道：「先前給「藍海」的那批，實際上算不上OEM版，而是一個個人通用版，沒什麼特色，以後和那些廠商合作的話，就讓他們派人一起搞，盡量在「凌動」的基礎上搞出各品牌的特色，比如它們的Logo，或者一些特有的軟體之類的」

「你這不是加大我們的工作量嗎？怎麼可能會減少成本？」劉一偉聽到這裡，不滿道。

「都跟你說了，各品牌的OEM版讓他們派人來合作，只算一家派個兩三個技術員，有個十家八家，就會有二三十個人，工資肯定不歸我們負責，等於是派給我們的免費技術員，你說這是增加成本還是減少成本？」

「人家干自己家的活，和我們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關係，象這些驅動程序，我們公司在沒有大量資料的情況下，重頭寫的話會很慢很麻煩，但要是品牌商來搞，就容易多了，不管他們是製造廠商的大客戶還是小客戶，關係總要比我們熟吧？就算人家廠商不給他們解決「凌動」的驅動，那硬體資料總要給一些吧？加上他們派人參與，進展比起我們一家單打獨鬥來，是不是要快得多了？也不會出現OEM系統與硬體不配套的情況，兩全齊美，這些OEM版上的驅動，再集合一下網上寫出來的，就是通用版的驅動包了，要省我們多少事？」

「你說的是有道理，就是不知道最後成不成？」劉一偉心裡沒底。

「成不成，試過了才知道，你最近和那兩家提一下，看他們有沒有意向，你當著人家的面，可別露了嘴，只說是我們公司為了更好的配合客戶。」

「肯定的，當我三歲小孩呀，那軟體怎麼解決？」

「這個問題有點難，靠Wine模擬和網上改編現成的軟體，只能解決很小一部分的問題，而且還沒有重量級的軟體」唐凌雲摸著鼻子，對於這個問題，他想過，但沒想出什麼好辦法，前一世時，Linux就遭遇了這樣的尷尬，系統不錯，支持的軟體不夠，特別是一些大形的商業軟體，人家根本不趟這渾水，照樣在Windows的大船上擠得死去活來的。

「那怎麼辦？」

「再想辦法，對了，等香港那邊的事情敲定下來后，你聯繫一下國內的軟體公司，看能不能找幾個合作夥伴」想起國內的軟體公司，唐凌雲就有些頭疼，前些年，軟體一直是暴利，一套專業軟體，都要上千，象Win98，在美國上市的價格，也就不到兩百美刀，人家當年的人均收入是近兩萬，不到1%，加上法規嚴格，微軟發展起來也有好土。國內的人均產值才多少？除了不計成本的單位，能有多少個人和企業受得了這樣的價格？也不怪盜版猖獗了。

也就陷入了一個怪圈，價格高，買不起，用盜版，賣不出，收不回成本，只能提高單價攤平成本，更加買不起，所以國內的軟體業，一邊是是盜版紅紅火，一邊國產軟體被逼到沒什麼活路。

這時，大多數的公司還抱著老觀念不放，根本就是虎死威不倒，拒不降價，記得兩千年還是什麼時候，幾家公司牽頭，聯合搞了一個「普及正版，紅色風暴」的活動，對正版軟體大降價，一干軟體才放下高貴的身段，降到百元區內。

最開始時，這個活動也是應者廖廖，幾家小軟體公司庫存積壓的產品，半紅不紫的一些軟體，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參加的行動，結果深受廣大用戶的歡迎，去掉了高高在上價格的軟體，賣得不差，最少的也收回了成本，逼得一些大廠商也不得不跟著降，當年的瑞星，就是因為沒有反應過來，還抱著高高在上的價格不放，結果大敗虧輸，負責的骨幹也被人乘機搞下台，後來他自己成立了一個新的殺軟公司，和瑞星鬧得不可開交，都成了「挨踢」業內的一個話題。

「你要聯繫哪些公司？怎麼聯繫？」劉一偉一攤手，也只有唐凌雲這種怪胎，要免費的分發「凌動」系統搶佔市場，換成國內其它的軟體公司，在系統比微軟要好的情況下，肯定是大吹大擂什麼國產，民族，技術的概念，用比Windows低一點或者還高的價格推上市場，想要它們低價銷售都不肯，如何可能跟著「凌動」來免費？

「你先跟金山接觸一下吧，聽說盤古組件失敗后，求伯君就陷入了困境，現在開發新的WPS都是賣了房子乾的，如果可以，我們注一筆資進去，讓金山專們幫我們開發個「凌動」版的WPS」

「凌動現在可以用Office，還有你寫出來的那個OpenOffice，都夠用了，有必要出資搞個WPS嗎？」劉一偉覺得，這人是不是腦袋糊塗了，自家是軟體公司，居然還讓另外的軟體公司幫忙開發一個辦公軟體，這要說出去，不是要笑掉人家的大牙？

「聽我的沒錯」，是可以用Wine模擬Win環境來運行Office，但人家微軟幹嗎？人家可是最擅長於用自己壟斷的優勢來打擊對手的，Wps當年運行在Windows上時，可是受夠了苦頭的，沒事就出錯，到時出新版本的Office時，小小的動點手腳，就有得你受了，畢竟用戶不是工程師，他不知道是哪裡出錯，只知道你這個東西不好，有嘴也說不清，而OpenOffice這會兒也沒發展起來，想改都沒得改，自己綜合了幾個小型的辦公軟體加上記憶中一點Openoffice的知識，東拼西湊起來的OpenOffice，可比不上微軟的Office，不是專業人士，搞出來的東西總不是那麼專業，國內要說能打擂台的，也就金山了，人家老求可是扛了好久的民族軟體大旗，每次出席什麼活動，一水都是中山裝來著，牛逼透頂。

不過，這兩年，金山的日子不好過，DOS時代的遠去，當年紅透半邊天的WPS日落西山，雖然餘輝仍在，各計算機的專業課程上，還少不了它的身影，但被進入中國的微軟一忽悠，以為人家和它玩白求恩的國際無私精神，和Office共享了WPS格式，老用戶紛紛投到微軟的大旗下，市場上的份額，已經少了很多，接著又走錯一步，放棄WPS品牌，開發了盤古辦公組件，就在雜誌上打個廣告，什麼推廣計劃也沒有，撲得一塌糊塗，金山差點沒倒閉，求伯君咬牙硬撐，賣了當年公司獎勵的別墅來開發W版的WPS97，結果上市的同時，微軟出招了，推出了97元的Word97學習版，除了編輯字數受到限制，每次只能列印一頁紙，其它功能與標準版沒有區別，明顯就是針對WPS的。

後來，在政府採購的扶持下，加上微軟「黑屏門」的影響，一直被Office壓在身下的WPS，才得以鹹魚翻身，但也僅僅是活下去，和當年橫掃國內90%以上辦公軟體市場的紅火場面，根本沒有對比性。

這時，WPS97上市沒上市呢？唐凌雲記不清了，但肯定是今年，只有幾個月的時間就到九八年了，沒有也快了。

重生一年多，唐凌雲覺得自己對於前世的記憶越來越模糊，整個要好象要溶入這個時代一樣，除了象911這些特別重大的事情能記住明確的時間，其它的，總要臨時細細思量才有很清晰的印象。

暫時還好，長久下去肯定不行，以前怕記下來被人發現他的秘密，現在這樣子，還是記下來好，最多用只有自己一個人看得懂的「密語」來記，別人也看不懂！

前人有言，好記心不如爛筆頭，誠不欺我。

「老劉，找金山的事情，還是得抓緊，催催帥教授那邊，儘快把第二版「凌動」完善，我們的時間緊，香港那邊我也會抓緊，爭取就在這個月內搞定。」

「行，你別抽煙了，都還沒成年呢，身體受不住」劉一偉看唐凌雲一副皺眉緊鎖，一根接一根抽煙的樣子，心裡也不痛快，不止自己肩上的擔子重，面前這個小孩的肩上也不輕，大的主意都是他來拿。

「我們出去吧，免得你老不出現，公司里的員工亂想」唐凌雲把抽了兩口的香煙按進煙灰缸里，起身笑道。

辦公室里忙碌的員工看到劉總從辦公室里開門出來，同時出來的還有一個十七八歲的年輕人，都很詫異，原來劉總不是沒來，而是一早就躲進了辦公室了，那剛剛自己的表現不知有沒有收入眼裡，一時間，有人歡喜有人憂。

也有人在心裡暗猜，陪在劉總身邊的年輕人是誰？

是不是大老闆的公子，也就是傳說中的小老闆，小開？

「行了，老劉，你回去吧，別送我了，再送要到賓館了，我打車走。」唐凌雲阻止了送到大樓外的劉一偉，他在星城呆一晚，明天一早坐飛機直飛深圳，準備再戰香港。

「好，你一路上自己小心點。」

「會的，對了，你的洪雪姐什麼時間請喜酒呀？我這回見她，發覺她可是有點急呀？」唐凌雲一想到洪雪對於劉一偉有錢就變壞的擔心，就覺得有點好笑。

「定在明年元旦，到時你得包個大紅包才行呀，不然我放過你，洪雪也不會放過你的。」劉一偉笑道。

「放心，我會準備的，你們倆口子想打土豪分田地的心思，我早八百年就知道了，少不了你的紅包，走了」唐凌雲搖搖手，大步離開。

「也許，我真的該成家了，和這小傢伙比起來，真的老了，少了些當年的衝勁」看著唐凌雲離去時，精力十足的背影，想著他的野心勃勃，劉一偉有點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