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三章 天意弄人
「彥哥哥，記住蠻兒的樣子！」
說完，小蠻的主靈體彷彿捲起一陣漩渦，伴隨著激蕩的漣漪，將佇立在山頭的另一半靈體融入進來。
「嗡——！」
周空變得極其夢幻，精光散盡之際，一副接近真實的靈體出現在古彥的面前，原本那個活潑的小蠻，臉上被一股清冷所代替，彷彿兩個完全不同的性格，在這一瞬間合二為一，而那股清冷竟然佔據了上風。
「蠻……」
古彥張了張口，想要呼喚小蠻，終究是在對方那清冷的神色中將言語吞了回去。
古彥的感知何其敏銳，從眼前的小蠻身上，古彥很難捕捉到之前的那種感覺。聽到古彥欲言又止的話語，小蠻專註的看了看古彥。
然而，古彥在其眼中看到的，除了清冷便是枯寂，輪轉之間，偶然會出現一絲掙扎之色，但是，也僅是剎那之間。
古彥知道，小蠻並未完全將自己忘卻，只是相對之前來說，古彥變成了一個似曾相識的陌生人存在。
那種掙扎的眼神，便是兩種不同認知之間的博弈，但是，畢竟副體對古彥存在意識缺失，即便是掙扎也是極其短暫的。
小蠻的目光沒有在古彥身上多做停留，很快便將目光從古彥的身上轉移到虛空，彷彿那裡有著什麼令其熟悉的氣息存在。
「嗡——！」
就在眾人，包括古小帥和古小雲一臉茫然之際，周空一陣輕顫，隨著一陣低微的嗡鳴聲，老祖古鴻蒙的靈體出現在場間。
而且，剛一出現，便不由的站在了古彥的身前三尺之處，背對古彥，目光竟然同小蠻的方向一致。
古鴻蒙的出現，古彥瞬間感覺到一股龐大的氣場將自己籠罩，至於古小帥兄妹二人，則是早已站立不穩，也許是因為壓力，也許是因為承受不住這種氣場，直接跪倒在地，口中直呼：「古武族第九百九十八代子孫，古小帥、古小雲，拜見老祖！」
說話的同時，古小帥的臉上帶著虔誠、忌憚，以及難以言語的激動之色。再看古小雲，就沒有那麼淡定了，整個身體都在顫抖，臉色變得極其蒼白，眼神之中，滿是難以掩飾的恐懼之色。
「起來！」
未見古鴻蒙有何異動，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古小帥兄妹二人，頓感壓力大減，那種氣場衝擊力也削弱了許多。
但是，古鴻蒙自始至終都沒有看向場上的任何人，而是一臉凝重之色，遙望虛空，甚至，身體不由的向古彥這邊靠了靠，將古彥的身前三丈之處完全封死。
「呵呵，恭喜古前輩重現人間，老身特來道賀！」
突然，小蠻和古鴻蒙所望方向，虛空一陣顫慄，一道身影撕破虛空而來，眨眼之間便出現在了場間，距離古鴻蒙剛好三丈距離。
而這個距離，恰是古鴻蒙的絕對可控範圍之內，古彥及古小帥兄妹二人，便在這三丈可控範圍之中。
來人身材不高，看上去不過六十多歲，一頭灰白相間的髮絲高高挽起，臉上可見淡淡的皺紋，但是，面色紅潤，不見絲毫老態。看上去稍顯渾濁的雙眼，卻似一方深潭，散發著強大的吸力，彷彿能夠剝離人的靈魂。
古彥僅是越過老祖的背影，與對方的眼神碰了一下，頓時感覺到意識一陣迷失，腦中彷彿炸起一陣驚雷，心中不由大駭。
好在關鍵時刻，古鴻蒙的軀體之上騰起一股淡淡的氣息，方才將對方的這股威力化去，古彥才從迷失中醒來。
「恭喜前輩又得了一個好苗子，方才晚輩乃無意之舉，還望前輩贖罪！」
當年的古鴻蒙何其強悍，令天下人望而卻步，而面對今日的古鴻蒙，婦人顯然存有爭勝及試探之意，卻沒有想到，即便只是一具靈體，可謂十不存一，早已不復當年的巔峰，但古鴻蒙的威勢依然強悍如斯，遠非她能夠抵擋，僅是虎軀微震，便將他的威勢盡數化去，言語之間不由多了幾分恭敬之色。
「哼！」
古鴻蒙何其驕傲之人，剛得靈體完整，便受到他人挑釁，頓有一種虎落平陽被犬欺的感覺，若是當年，只怕抬手之間便將對方滅殺。
「鴻蒙老哥，火風麟替小女賠罪，無意冒犯老哥天威，還請見諒！」
伴隨著又一道話語聲傳來，婦人身旁同時出現了三道身影，為首自稱火風麟的男子，看上去不過五十多歲，看不出一絲的蒼老痕迹，身上一股淡淡的氣息浮動，給人一種極不真實的感覺，真真實實的站在那裡，卻彷彿根本不存在。
然而，就是這樣一位中年男子，卻口稱婦人小女，可見他的真實年齡還要遠在婦人之上，古彥心知，這恐怕又是一個妖孽般的存在。
其身後，兩名三十歲左右男子，一看就是高深莫測，從他們二人身上古彥甚至感覺不到絲毫的氣息波動，這是一種境界達到了極深之境，氣息完全內斂。
古彥心裡明白，幾人的年紀和輩分絕對高的嚇人，到了對方這種境界，相貌上很難體現出真實年齡。
即便是在老祖的氣場保護下，古彥依然能夠感覺到一股龐大的威壓，若是沒有這股氣場的保護，恐怕僅是這種氣勢威壓，足以令其身死魂消。
「真是難得，你這老傢伙竟然踏出了那一步，還活在世上！」
火風麟的出現，頓時令場上的氣氛達到了一個頂峰，古彥甚至感覺到，老祖的靈體上道道精光飛速流轉，顯然是在與對方暗中較勁。
「啵，啵，啵——！」
一陣弱不可聞的爆裂聲響起，雙方這種暗中較勁才告終，顯然，這一輪較量，雙方誰也沒有奈何的了誰。
但是，古鴻蒙此刻只是剛剛靈體恢復完整，實力十不存一，可見，巔峰時刻的他是什麼樣的一種逆天存在。
「老哥，恭喜你回來！」
較量之後，火風麟一臉真誠的走到古鴻蒙面前，作勢欲要擁抱古鴻蒙，卻被古鴻蒙伸手止住。
「一副殘魂而已，豈能經得住老弟這一下！」
「哈哈哈——！」
火風麟身形一頓，緊接著發出一陣尷尬的笑聲。
這邊兩位至尊人物「互訴衷腸」，場上其他人可是壓力不輕，從眾人那微微蒼白的面色來看，顯然受到了不小的氣場衝擊。
然而，場上反應最為激烈的當屬小蠻，在婦人出現的那一刻，古彥明顯感覺到小蠻的身軀一震，而後氣息變得極其不穩，只是，外表很難看的出來。
待到火風麟的出現，小蠻的眼神中明顯帶著一股畏懼之色，雙手不停的變幻著姿勢，顯得有些焦躁不安。
「婆……婆！」
片刻之後，小蠻終於反應過來，一開口便撲進婦人的懷中，雙肩輕輕的聳動著，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
「乖孫兒，回來就好！」
面對小蠻，婦人的臉上變得極其柔和，可以看出，這是一種發自內心的疼愛，毫無做作之舉。
「好了，快見過太爺爺，完了隨我回家！」片刻之後，婦人催促小蠻道。
「小蠻……拜見太爺爺！」
小蠻轉身朝著火風麟便要磕頭行禮，被火風麟攔了下來，道：「回來就好，你現在只是一副靈體，不便跪拜，回去再說！」
自始至終，火風麟的言語中沒有一絲徵求古鴻蒙的意思，彷彿小蠻必須要跟他走一般。要知道，小蠻既然做了古鴻蒙的器靈，生死存亡便完全由古鴻蒙做主，此番行事，未免有些不把對方放在眼裡。
「呵呵，老哥……」
「行了，你想說什麼我都清楚，讓她跟你們走吧！」
古鴻蒙開口打斷了火風麟的話語，一臉平靜的說道。
然而，古彥卻感知到，聽了古鴻蒙這番話語的火風麟，眼底深處明顯閃過一道戾氣，雖然很微弱，但是古彥的神識何其強大，豈能感知不到。
「哈哈，那就多謝老哥成全了！」
火風麟雖然眼中存有戾氣，卻是不敢表現在臉上，朝著古鴻蒙一抱拳，道：「那小弟就先回去了，老哥若是有空，不妨來我族內，你我兄弟秉燭夜談一番。」
「好，一定拜訪！」古鴻蒙依然不帶任何的表情，淡淡說道。
「那小弟就恭候大駕！」
說完，火風麟的目光越過古鴻蒙，瞄了一眼古彥，而後揚長而去。轉身的那一瞬間，火風麟臉上的笑意頓時消失，轉而一片冰寒。
自始至終，隨同火風麟一同而來的兩名中年男子都未曾出聲，也未曾移動一步，即便是兩位至尊人物暗中較勁之時，也未見二人有何異樣，可見實力不比二人弱多少。
只是，小蠻在隨婦人離開之際，轉頭看了一眼古彥，但是，眼中只是出現了短暫的柔和之色便恢復清冷。
「父親，為何……」
迴轉的途中，一直未曾開口的二人，終於開口說話，只是，化為出口便被火風麟抬手制止。
「就算我們四人一起出手，也未必能夠拿下他，戰神的名頭不是白來的，沒有絕對的把握切不可冒險，一旦對方垂死反撲，後果不堪設想，此事需從長計議，回去再說！」
「是，父親！」二人低頭隨行，不再開口，自始至終也沒有關注過小蠻的情形。
北斗聖地。
「老祖，他們……」古彥看著小蠻消失的方向，一臉凝重之色，欲要提醒古鴻蒙，對方或許並非表面看上去那般。
「你也發現了！」
古鴻蒙同樣看著對方消失的方向，語氣中帶著一股隱隱的殺氣，道：「這千年來，我一直在懷疑，雖然我不願看到這種結果，可惜，天意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