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秋風五丈原(一)

十五 秋風五丈原(一)

話說這王一毛、向一蟲二人慾進全真祖庭尋找松明,卻被那守門的道士毆打,兩人受辱后呆坐在山門之前,夜間山風呼嘯,氣溫變得極是寒冷,兩人依偎在一起,取出披風包裹在身上,那向一蟲躺在王一毛懷裡,沉沉睡去,睡夢中仍然不時抽泣,王一毛看著這妹子清瘦的臉頰,心中暗想:跟著我跑了這一月有餘,妹妹愈發消瘦,今日我沒有尋找到爺爺要我找的人,此事已了,從今天起我就把爺爺壓在心底,世間讓我牽挂的人除了慕容大哥就剩這個妹子了,我一定要把她安全送回昆崙山。這一晚上,王一毛思緒萬千,難以入睡,索性按照慕容燾教給他的《胎息經》練起來,這心法果真靈通,王一毛半個鐘頭不到,就如同躺在媽媽肚子中的嬰兒一般,沉沉睡去。

待第二天清早,王一毛被凍醒,抬眼望去,只見漫山雲霧,竟淅淅瀝瀝的下起小雨來。王一毛趕緊擦乾涎水,叫醒向一蟲,兩人撐起披風,轉身四顧,只見那上山的石階猶如長城一般,在山間盤旋,石階之下雲濤滾滾,山風甚烈;這廂全真教大門緊閉,了無人跡。兩人竟不知何去何從,兩人思索再三,決定冒雨下山。風雨中只見那長長的山道之山再無第三個人影,只有這兩個手瘦小的身影攜手走在濕滑的山道之上。全真大門突然打開一隙,那掃地的老頭阿發從門內衝出來,只見他手裡拿著兩個饅頭,但是那裡還有昨天兩個孩子的身影!

這王一毛、向一蟲二人歷經風雨從終南山上下來,兩人又飢又渴,坐在那太白山下的小廣場上休息的一陣,王一毛從附近農田之中順來幾十顆西紅柿,兩人狼吞虎咽的吃了,肚子君才不再鬧騰,天色也晚了下來,兩人就在這廣場之上縮作一團,半夜裡那大黃也趕將回來,兩人一狗見了少不得親熱一番,王向二人抱著狗狗,也不似昨夜那般寒冷,如此將就了一晚。

王一毛主意拿定,要送向一蟲回昆崙山。兩人一早起來,兩人收拾行裝上路西行,一路上走走停停,過村穿店,走走歇歇,見識了不少風土人情,三秦大地,民風彪悍而淳樸,通道敬天,兩人身上錢早已花光,討得錢來就坐上一會班車,木有錢時,就靠雙腳,靠著居士們的捐獻過活,倒也沒有餓著,只是小小年紀就飽經風霜,令人唏噓!走了有二三十日,來到寶雞市岐山縣境內。這岐山縣也是一個歷史悠久的地方,周室肇作之地,漢代隸屬右扶風治下,與那左武功一同為京畿重鎮,岐地是周禮之鄉,人民淳樸素雅,性溫好客,見到這兩個孩子,許多老婆老漢都可憐的掉淚。

兩人一狗在岐山縣境內盤桓多日,這天來到一處地界上,只見這裡地勢呈平原地貌,只是不知是何原因,從這大塊的平原中間裂出一條深壑,沿著這條s型的深壑,許多遠古時代的造地運動產生的小裂隙將這塊大塊平原分割,形成許多原馳蠟象般的高原深溝,其間稀稀拉拉的住著不少人家村落,遠處望去如同中國畫里的大寫意風景一般。

王向二人帶著大黃沿著這條深壑前行,越往裡走越是狹窄,後來竟來到一處極窄的峽谷之中,只見這峽谷最窄之處只有五丈來寬,又十分之深,於那兩岸的高原形成極大的落差,景象雖然沒有「一線天」那般險峻,但是雄奇之象卻遠超前者。越過這道峽谷極窄處,兩人沿著村落土路,登上峽谷一側的高原,放眼望去,只見那峽谷宛如一條巨龍一般蜿蜒遠去,慢慢變得平緩和寬闊。兩人雖然年紀不大,但都是修道之人,多少有些放達疏狂的風範,此刻漫步在這古原之上,放眼望去只見秋風瑟瑟,荒草漫天,殘陽西下,天地之間一片昏黃,多少也有些古人意興闌珊之感。

兩人一狗行走在古原之上,慢慢天色暗了下來,不過一輪滿月升在半天直上,照的大地一片灑銀,倒也明亮。兩人借著月光行了許久也未曾望見一處村落,只得準備晚上就地紮營休息,誰知向一蟲拉起王一毛遙指遠處,王一毛定睛看時,原來是一條石板大道,掩映在荒煙蔓草之間,若非向一蟲眼尖絕難發現。兩人為避免露宿之苦,又強打精神,徑奔那石板大道而去。沿著這石板路走了幾十分鐘,逐漸出現贔屓負著各式石人石獸立於道旁,樣式雖然古樸,但大多殘破不堪,又行了一二里,眼前出現一座青磚金瓦的廟宇,這廟宇坐南朝北,聳峙於原頭,雄偉壯觀,二人讚嘆不已。沿著廟前石階直上,來到山門前,只見這山門雖然金碧輝煌,但是年久失修,已然破敗。大門上方有一豎匾,上書「五丈原諸葛亮廟」。正欲進時,大黃沖著山門汪汪直叫,見王向二人已經跨入門廳,扭頭跑開了,王一毛以為這狗餓了自己出去覓食,也未在意。進了山門,門廳里兩個將軍造像劍拔弩張,齜牙咧嘴。兩人心跳不已,出來之後看見這廟宇佔地寬廣,屋舍儼然,院內約莫有百十平米的空地,雜草叢生,蛛網密布,中間一棵古槐枝繁葉茂,亭亭如傘。兩人哪管的許多,走上前來推開那當門的獻殿大門,誰知一推之下那門竟然嘩啦啦的倒下,兩人駭了一跳,哪敢再進,只是伸首四處瞧瞧,只見黑咕隆咚,什麼也看不見,只有自己的影子映在當庭。二人心慌意亂,後悔不該貿然闖入。轉身正待退出,只見院內古槐之上赫然掛著十幾具白布,隨風飄蕩,細看之下,兩人都驚出聲來,哪裡是什麼白布,分明是一具具長發遮面的女子,個個白綾系頸,看不清面容,這些惡物將整個院子布了個嚴實,要想出的山門,必然要從她們中間走過,王一毛拉住向一蟲的手,兩人對視一眼,死活都不願從這事物下過去,兩人轉身朝西邊的一個圓形拱門奔去,進的院門,只見景色與剛才那院落無異,只是當院多了幾面磚牆砌成的牆,兩人只當是照壁,想也沒想一頭鑽了進去,回頭看時,那院內槐樹上的女人們紛紛躁動起來,天空巫山行雲,月亮被一團黑雲遮住,時暗時明。

兩人轉進牆后,只見面前又是幾堵磚牆,心下好生奇怪,就順著左手一面牆繞了進去,這下頓時傻眼了,面前累累的都是磚牆,數目多的數不過來。王一毛趕緊拉起向一蟲幾聲說道:「妹子,我們又進了迷魂陣了,趕緊搖鈴啊!」,那向一蟲回答:「這哪裡是迷魂陣,你摸摸這磚牆都是真磚。」王一毛摸摸磚牆,觸手冰冷,但是肯定是真實的。

這王一毛踢了一腳磚牆,聽得身後向一蟲牙齒咯咯作響。於是伸出左手去拉住向一蟲,只覺的她的小手冰冷至極,王一毛心內暗想:「小妹子終究年紀小,竟然害怕成這樣!」剛要出聲安慰,只聽向一蟲說拖著哭腔說道:「王一毛,你可不要嚇我!」扭頭看時,只見一個白衣披髮、垂首呆立的女子一手搭在向一蟲肩上,向一蟲一手扶牆,一手朝前伸出,渾身僵直不敢動彈,再一看自己手裡握著的竟然是那女子的另一隻手,當下大駭,擺動胳膊使勁一甩,欲將手中女子的手掌甩開,誰知的那女子手上一使勁,竟將他的手牢牢抓住,這女子手上勁道極大,捏的王一毛骨痛欲裂。再看那女子抬起頭來,森森一笑,兩眼空洞,面似枯木,這一笑之下,嘴唇竟從耳根出裂開,露出白森森的兩排尖牙,作勢就朝向一蟲的頭上咬下。

王一毛一見向一蟲危在旦夕,登時小宇宙爆發,右手一把扯住那女子的頭髮一把將那女子扯的一歪,只是用力過猛,連著頭皮將她的頭髮都扯將下來,那女子一聲慘嚎,聲如鬼魅。這向一蟲趁機一衝,躲在了王一毛的身後。王一毛怒氣之下,將那女子一把按到在地,用腳拚命在那女子血瓢也似的光頭上亂踩,將將踩了十幾下,發現腳下哪有什麼女子,只有一件白色布衣被叫踩成一團。王一毛心下大驚,一把拉住向一蟲一口氣繞過幾十齣磚牆,這才氣喘吁吁的站定,回頭看時,差點暈倒:自己拉的赫然就是那個白衣女子,沖著自己咧嘴一笑,恐怖至極,哪裡是什麼向一蟲。王一毛大叫一聲,一腳蹬倒那女子,轉身狂奔。只見轉來轉去,根本轉不出這累累的磚牆陣。

王一毛心急如焚,心想如果向一蟲有個三長兩短,自己還不如死了算了。轉身從書包中摸出菜刀,一咬牙又抬腳狂奔,每過一個磚牆就一刀劈下,在磚牆上劈出一個磚印,可是直跑的兩腿如鉛,雙臂再也舉不起菜刀,也沒見一面磚牆上留有自己劈下的磚印,絕望之下,一把扔掉菜刀,靠在磚牆上癱倒,心下暗想:卧槽,老子這番真要gameover了,可是如何對得住向一蟲。一想起向一蟲,王一毛又掙將起來,靈機一轉,手指指向天空,將所有的元氣都用意念集中在手指之上,只見手指頭上,電流噼里啪啦作響,這王一毛使盡渾身力氣大吼一聲:「疾!」元氣從丹田噴薄而出,只見一道電光劃破黑暗,直衝黑暗,啪的一聲爆裂開來。王一毛想借著這個煙花彈告訴向一蟲自己的位置,發出自己這最強一擊之後,王一毛再也沒有半毫氣力,一交坐到,氣喘吁吁。

這王一毛原本盼著向一蟲看見自己的信號之後也回應過來,坐在地上眼巴巴的望著天空,誰知過了許久也沒見任何動靜,身體經過這段時間的休息也漸漸恢復了些許氣力,於是又爬了起來,只覺得渾身酸痛,頭疼欲裂。這王一毛又思索了一下,轉身掙扎著爬上身邊的一面磚牆,抬頭看時,頓時心如死灰,只見那無邊無垠的磚牆碼的整整齊齊的圓形,向四周擴散開去,和天邊的天地連在一起,竟似無窮無盡,無邊無沿。自己半蹲在這磚牆之上,就好似沙海一粟一般渺小。王一毛再也無計可施,只得慢慢下來,撿起菜刀,四處一看仍然只是七八面磚牆,層層疊疊的參差在一起。王一毛心內又是急躁,又是不甘,拔腳又奔出四五面磚牆,那腿重的跟灌滿鉛水似的沉重無比,忽的雙腿一軟,一個趔趄之下竟然一交跌倒在地。

此時只聽見左邊磚牆背後傳來一個冷冷的男人聲音:「你這麼蠢,竟然會使『奔雷五式』!你這是要把自己跑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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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伏魔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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