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受辱

十四 受辱

二人兩步並做一步,順著陡峭的漢白玉台階而上,向那宮殿疾奔,在這石階之上奔跑簡直就是望山跑死馬,好容易才來到這宮殿門前,只見這銅門和電視上一樣,上面布滿拳頭大黃彤彤的銅釘,門上一個桃木大匾,上書「三教聖地」四個金字,道觀之內松柏掩映,樓台瓦舍依山而上,層層疊疊,也不知道有多少。一個扎著髮髻的中年道士正準備關門。王一毛連忙大呼:「哎。。。哎。。。師傅等一哈!」,那道士站在門內,見兩人汗如雨下,氣喘吁吁,問道:「你兩個有什麼事情?」

王一毛忙掏出紙條遞上:「麻煩師傅,我們兩個來此找一個叫松明的人。麻煩師傅通報一下好不好。」

那道士結果草草看了一眼,也不知看清了木有。隨手將紙條一扔,不耐煩的說道:「我教上下弟子數千,那裡有什麼松明松暗的?」說罷就要關門,王一毛、向一蟲連忙抵住。

王一毛軟言向求,那道士焦躁起來:「我都說了沒有沒有,你趕緊給道爺撒手,你這小子,賊眉鼠眼,滿臉市儈,料也不是什麼好人家的孩子,趕緊撒手!」王一毛一路艱辛,才到得此處,那裡肯輕易放棄,揚著紙條苦苦哀求:「師傅,你行行好,我師父留下的字據,肯定不會錯的。」向一蟲也齊聲哀求。

這時,在停車場掃地的大爺扛著掃把從兩人身後走進,他見是白日兩個問路的孩子,轉身躬身問那道士:「道虔師兄,這兩人我白日里見過,不是什麼壞人,他們有何事?」

那道士一臉厭惡,掩鼻躲開一些,說:「你這阿發,怎麼如此骯髒,也不梳洗,臭死人了。這兩毛孩來觀里找一個松明的人,我說沒有,他們偏是不信,哎,那啥,阿發,你來教中也有三十多年了吧,你說說,有什麼叫松明的人沒有?」

那大爺整日勞作,確實汗味重些,他伸手接過王一毛的字條,仔細看了多遍,有抬眼仔細盯著王一毛的眼睛看了一下,只見王一毛眼神清澈,雖然著急,卻不慌亂。

那大爺轉過身對道士說:「的確沒有此人。」王一毛聽他如此說到,心內又急又氣,就要衝進去大聲叫喊。

那道士當頭揪住王一毛的衣領,將王一毛拎起來,王一毛拚命掙扎,可那道士看似瘦弱,卻力大無比,那裡掙脫的開。這向一蟲眼見如此,撲上去朝著道士的胳膊就是一口,那道士吃痛,嗷的狂叫一聲鬆開王一毛,掙開向一蟲,低頭一看自己胳膊上圓圓一排牙印,泊泊的往外冒血,氣壞了。

王一毛從地上爬起,作勢再上,那道士捏住他的腦袋向後一轉,一腳將他踢了出去,王一毛從那石階上股骨碌碌的滾了下去,向一蟲大驚,連忙追了上去。那大爺獃獃的站在一旁觀看,一言不發。那道士又狠狠罵了幾句,轉身招呼大爺進門,啪的一聲將門緊緊關閉。

王一毛連滾了幾十個骨碌,這才堪堪坐定,臉上擦破好幾處,鼻子鮮血長流,向一蟲連忙從包里取出衛生紙,堵在他鼻子里。王一毛朝她咧嘴一笑,只見向一蟲咬著嘴唇,豆大的眼淚從大眼睛里流了出來,拖著哭腔喊著哥。王一毛心中甚是悲苦,轉念又想:「我可要堅強,做哥哥的怎麼能讓妹子傷心。」,伸手拭去她臉上淚痕,哈哈一笑:「再哭就不漂亮了,哥哥我命硬得很,你剛才好勇敢,那一口我看大黃未必能咬出那麼深。」向一蟲破涕為笑,捶他一下:「你又胡說!」

這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那山門之內燈火通明,誦經聲依稀可辨。山門之前,兩個孩子互相依偎著,沉沉睡去,山谷之中,霧氣翻騰,如幻似夢。

這天夜裡,夜色出奇的濃重,這全真教所在的太乙山後坡一處懸崖之上,一個一襲黑衣的男子,斗篷遮頭,負手站在懸崖邊上,那人全身上下霧氣朦朦,似乎從身體里散發出絲絲黑氣,讓人總是看不清他的面容。再看他所處的那塊岩石,乃是萬丈懸崖中間凸出的一塊鴨舌一般的巨石,上面如同刀削一般的懸崖被雲霧遮掩,看不到盡頭,下面乃是萬丈深淵,黑乎乎的不見其底,巨石根部生著一顆歪脖老松,枝幹勁道,宛如虯龍一般神像深淵,上面掛著枯藤二三,老松背後的山崖之上,不知誰人何時鑿刻的三個隸書大字「觀雲台」。夜風吹過,將這黑衣男子的斗篷吹得獵獵作響。

「哇!!!」一聲厲叫,只見群山只見一隻大如席片的巨型烏鴉展翅飛來,那烏鴉一身漆黑,混在夜色之中極難分辨,這巨鴉在這懸崖邊上雙翅騰空一番,竟然從爪下甩出一個人來,轉身飛入蒼茫夜色之中。

只見那被甩出的人,接著巨鴉一甩之勢,雙足在空中疾點,生生在半空中滑出百十餘步,但仍是差這巨石三四米遠,眼看就要錯過巨石,掉進石下的萬丈深淵,說時遲那時快,那人足尖在伸出的松樹枝椏上用力一勾,登時在空中猛然一番,又騰起三四丈之高,嘩拉拉的從空跳上巨石。只見這人一身老布衣褲,臉上溝壑縱橫,花白的虎鬚從腮邊一隻長到脖子下面,長手大腳,正是白日里那叫阿發的掃地大爺。

這阿髮長身一躬,向著那黑衣人的脊背行了一禮,那黑衣人轉過身來,一擺手說道:「不必多禮!說正事吧。」

阿發低聲說是,盤膝坐定,那黑衣人也摘下頭上帽子,緊挨著這阿發坐下。只見那阿發麵色沉重,默然良久,這才低聲說道:「事成矣!但是。。。」那黑衣人急忙追問:「但是怎麼了,我知道會有傷亡,他們到底如何?」

那阿發又是一陣沉默,最後咬牙說到:「咱們派了一位兄弟前去嘉峪關伏下,據這位兄弟稟告,那天夜裡,嘉峪關前鬼門大開,無數惡鬼從鬼門湧出,化作一團黑霧不知所蹤。那位兄弟在嘉峪關前等了三天。。。。。。」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二十八位師兄一個也沒出來,不過他們打通了幽冥生死關兩分鐘,到底出來多少妖魔,我手頭還沒有詳細的情報,對方現在已是焦頭爛額,已經派出去了幾百撥人馬。」

黑衣人擊節讚歎:「虧得二十八位師兄,我等大事又進一步。」繼而面露哀容:「只是我們二十八位兄弟。。。。,常師兄也。。。。。?」

那阿發眼淚掉落:「我大哥。。。我大哥。。。。。」竟心神激蕩,再也說不下去。

那黑衣人長嘆到:「常秉章師兄與我同門學藝,此番帶隊勇闖幽冥,勇斗三千神魔,何其壯哉!我自負藝高膽大,同門之時,常師兄狀若愚笨,口不能言,楊師兄君子風度,溫潤如玉,我常取笑他二人膽怯,今番看來,大勇不言,我不及兩位師兄多矣!!」說罷也淚流滿面。

那阿發見此,拭淚低聲勸道:「宗主不必如此,事以致此,還是考慮將來如何起事,謀成大業,方不辜負這二十八位弟兄的性命。師兄身為宗主,應多從全局運籌,這些打打殺殺的事情就交給底下的人去處理。」

這阿發說的情深意切,那黑衣人聽罷連忙正襟危坐,改容謝過:「多謝師弟諫言,你說的極是,我們這番雖然損失慘重,但是目的畢竟得以實現,下面叫弟兄們偃旗息鼓,等待時機,這爛攤子就交給對方去收拾,待兩方拼的兩敗俱傷之時,我們就一聲令下,群竿並起,重新收拾這舊山河!」。那阿發點頭稱是。

那黑衣就想離去,見那阿發貌似還有話說,就止住腳步問道:「松明,你我只見坦誠相見,無可談無不可談,你有什麼話直說吧。」

那阿發低身一躬,說道:「宗主,我們毀天滅地,打破三界平衡,從地獄中放出這麼多厲魂惡鬼、妖魔精怪,出來之後勢必禍害人間,我們。。。。。。我們這樣做真的對么?」。

那黑衣聞言也是默然良久,最後撫著阿發的脊背說:「松明,你我修道四十餘年,你可曾見過傳說中是仙人么?」那阿發搖頭。

只聽那黑衣人長嘆:「古之仙人,遙不可尋;今之道宗,你我可見,你看當今這道還是我們從書中了解的道么?你看那慕容龍城,道貌岸然,欺壓同門,乾的都是盜賊的勾當!!道統淪喪至此,難道讓那些芸芸眾生的凡人來背負這些苦難,我們修道之人冷眼旁觀么?松明,你記住,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到時候我們一起重整乾坤就是!」他說得斬釘截鐵,那阿發也被他鼓舞,兩人站起,攜手直立,黑暗之中也顯得氣勢如虹。

這真是「孤崖千仞難望盡,仙人飛騰愁登臨,自古多少興亡事,世人傳唱到如今!」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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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伏魔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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