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長嘯

十二 長嘯

「罰款!」

「好寶貝!」王一毛叫道,向一蟲則索然,回笑王一毛:「你個財迷!」

王一毛回到:「向一蟲,你不當家不知柴米貴,不耕田不知勞作辛!」,兩人又是一番唇槍舌劍。

慕容燾止住二人,繼續說道:「這黑木令是全國道教協會的紀律監察委員會成員的身份憑證,這些大員們一個個富得流油,全靠這木牌子,出去罰罰款,收收紅包,我這個只能開五萬元以下的罰款。」

王一毛咋舌,五萬元,媽呀,一輩子都沒見過。

「今晚那些道友們一個個破衣爛衫,估計一個比一個窮,見了這黑木令,哪裡敢多言,都害怕我找個由頭罰他的錢,可不一鬨而散,哈哈哈哈。」慕容燾大笑不止,眼見這王一毛眼睛盯住這木牌再也移不開半步,將木牌拋給王一毛:「喜歡你拿去,我的就是你的。」

王一毛大喜過望,接住木牌緊緊攥在手中,高興極了。

「當下我教雖名義是是一個整體,其實四分五裂,不成規矩,大的範圍分為南北兩派,以秦嶺淮河為界,各自為政,互相暗中角力,都想一口將對方吞併。就是這南北內部,也是矛盾重重,紛繁複雜,唉,道法式微,皆是由此。我輩修道之人,逢此亂世,正要好好作為一翻,也好匡扶正道,救濟萬民!」那慕容燾感慨之下,竟然縱聲長嘯,只見山谷震動,百鳥夜飛,夜色蒼茫之中,只見他長身玉立,側立於象背之上,夜風將頸下的領帶吹起,在空中不住的飛舞,看上去有說不出的落寞和寂寥。

王向二人哪裡管他說的這些,只顧各自照看自己新得的寶貝。

撫摸著黑木令,王一毛對慕容燾說:「大哥,我也有把菜刀,能和一般吸收黑氣,你把匕首送給了蟲子,把我菜刀拿去防身,好不好?,說罷,從書包中取出菜刀,翻轉刀把遞給慕容燾,慕容燾淡淡一笑,接過看看說:「這把刀也是難得如此靈性,竟然自己修鍊入真,你自己好好保管,大哥不需要。」王一毛見他如此,只好將刀收起。接著又問慕容燾:「大哥,你開始的時候走路都困難,一陣風都能把你吹到,怎麼吸收了黑氣之後,立馬變得活蹦亂跳的?」。

慕容燾沉默片刻,對著王一毛的眼睛說:「二弟,哥哥人在江湖,身不由已,有些話只能對天地講,卻不可對兄弟說,如果我對你說了,那是害你。請你相信哥哥。」

王一毛本是無心之問,見他如此說來,也就不再追問。

慕容燾深深嘆了一口氣,說道:「我自幼孤苦伶仃,從沒有像今夜如此開懷大笑過,是你們讓我感受到了以前從未有過的親情,可是我。。。我身處組織內部,曾經在三清面前立下重誓不可泄露組織秘密,否則將死無葬身之地,請二位見諒!」

三人沉默良久。

慕容燾見氣氛轉入沉悶,故意尋找話題:「二弟,我見你對那『奔雷五式』頗感興趣,哥哥教教你們如何,如何?」

王一毛和向一蟲眼睛一亮,頭點的如同小雞啄米一般。

慕容燾坐定:「這『奔雷五式』本是雷部道術中的低微之術,想我道宗延續千百年來,各種奇術層出不窮,古之先人窮究道理,創出的法術不可勝計,於今大多失傳,這區區的『奔雷五式』不入流的技法竟在道家眼中成了高明之術,想來既是可嘆,又是可笑。」當下將「奔雷五式「的種種要領說給王向二人,什麼」氣凝丹田,運轉玄關「等等之乎者也的詞句說了一大堆,這向一蟲有過道術基礎,很快掌握,倒是那王一毛同學,文化水平不高,初中肄業,聽得是一知半解。這慕容燾也是耐心,細細的給王一毛說了數遍,又加以演示,這王一毛童鞋才稍稍摸著竅門。在細看時,旁邊的向一蟲已經能夠運轉丹田元氣流轉至指尖,嗖的一聲發出一點電花,直衝黑暗。

這王一毛不甘示弱,憋足了全身力氣從丹田之中調取真氣,可是他這丹田之中原本就無甚真元,哪裡調的出來,只有那五腹六藏之中存了一些先天精氣,被他用法這麼一憋,調將出來,在手指頭上冒出點點電絲。這王一毛見出了電絲,興奮之極,乍著指頭向其餘二人炫耀,那向一蟲也是調皮,伸指輕輕在王一毛指頭上一點,一團電花湧出,電的這王一毛渾身酸麻,頭髮根根直立。慕容燾哈哈大笑。

王一毛又試了幾次,仍然不及向一蟲那般,能從指尖湧出電花,幾次下來頭暈眼花。慕容燾笑著問他:「二弟,你有何感覺?」

王一毛有氣無力的回答:「趕腳很累,只想睡覺。」

慕容燾哈哈大笑不已,對王一毛說:「二弟,你這般施法,損耗的是自身精元,長此以往只怕身體有虧!」說罷又是大笑。

王一毛這話倒是能聽懂,一摸自己的腰部,腰眼上隱隱有些疼痛,驚詫萬分,喊道:「哎呀,腰疼!」。

慕容燾這才說道:「你沒有修鍊果道家吸取天地元氣的修真之法,丹田等於沒開發的田地,沒有半點儲備,這才損耗自己的精元。來,哥哥教你《胎息經》。這功法雖算不上高明,但是正適合你這種初學者。」說罷,將打坐修真養氣的心法細細講給王一毛和向一蟲聽,只聽他如歌唱一般,緩緩而言:「。。。。。纖毫陽氣不盡不為鬼,纖毫陰氣不盡不為仙。元陽即陽氣也,食氣即陰氣也。常減食節慾,使元氣內運,元氣既壯,即陰氣自消。。。。。。。。」王一毛一懂半懂,只是他天資記性極好,很快將整部心法記在心中,那向一蟲到是領悟的快,反覆和慕容燾進行交流。

那慕容燾一遍講完,見王一毛仍是昏昏噩噩,不求甚解,又給他仔細講解:「這《胎息經》其實就是以天地為母宮,修鍊之人為胎兒,你想那胎兒在母體之中,半睡半醒,靠吸收母親的營養為生。同樣的道理,你打坐之時,冥想天地間的元氣被你所吸收,保存於丹田之中,這丹田就好比一個小宇宙一般,你能想象它有多大,他就能多大,元氣收集起來,要用時自然充沛,二弟,你聽懂了么?」王一毛這回算是聽懂了,那慕容燾十分高興,將手按在王一毛的丹田上說:「哥哥助你一臂之力。」說吧,催動自身元氣,緩緩注入王一毛丹田當中,王一毛只覺得全身暖暖的,好似泡在溫泉之中一般,心念流動,丹田之氣直衝玄關,他感覺好極了,跳將起來,朝著黑暗一指點出,一道閃電直衝黑暗,王一毛伸開四肢,只覺得天地間的靈氣都在向自己的身體涌了過來。那慕容燾竟然將這朽木教會心法,自然十分得意,只見他又叮囑道:「一毛,練功不可操之過急,一定要循序漸進,你性子急,需用練功好好磨磨。」

巨象仍然在林間緩緩漫步,黎明前的夜色更加厚重。

巨象馱著三人轉過一個山坳,眼前忽然開闊,竟然來到一條從山頂流下的小河邊上,只見面前一大片紅石磧,石磧之上燃著一堆篝火,早先散掉的那群道友正圍著篝火開party,他們有說有笑,好不熱鬧!巨象被這景象驚擾,伸起長鼻朝天哞然大叫一聲,人群紛紛轉頭觀看,只見窮山惡水之間突然出現這麼一隻巨象,都驚的拉長的下巴。王一毛、向一蟲從象背上躍起,高聲叫道:「姜兄弟,郎兄弟。。是我呀!」

人群紛紛圍了上來,慕容燾催動巨象趟過小河,伏在紅石磧上,三人從象背上下來,慕容燾施法轉移走了巨象,人群紛紛驚呼神奇。那郎飛雲、姜軍、郭大路等人圍將上來,七嘴八舌的說道:「王兄弟,我們還以為你們已經遭遇不測,看樣子你們已經解決了那幾個妖怪?」「將妖物降服了沒有?」,「你們沒有受傷吧?」

這王一毛最愛顯擺,添油加醋的將夜間經過說給眾人,大家均是咂舌稱奇,待說道那四怪伏誅,兩怪遁去之時,眾人盡皆高呼:「痛快!」、「萬歲!」,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一群人拉著三人圍著篝火坐下,有人送來食物和啤酒,三人也不謙讓,吃喝起來。那郎飛雲抱起吉他,緩指輕彈,聲音婉轉動人,竟是一曲《加州旅館》,聽得眾人如痴如醉。一曲彈罷,眾人紛紛叫好並大呼:「再來一曲!」。

那郎飛雲也不推辭,這回邊彈邊唱,竟是一曲任賢齊的《天涯》,只聽他唱到:「。。。。苦苦的追隨,茫茫然的失去,可愛的,可恨的,多可惜。。。。。。。今天天涯,明天天涯,狠狠一巴掌忘了吧。。。」眾人均是有感於懷,盡皆陶醉。

這一群少年就這麼圍坐在這不知名的紅石磧上,忘情的唱著醉人的歌曲,慕容燾坐在其中,心神激蕩,他一生孤苦飄零,從來沒有想過人生竟能如此逍遙,喝著啤酒,唱著歌曲,和一群志趣相投的朋友忘記身份,忘記爭鬥,擁坐於江湖!他緊緊握住王一毛和向一蟲的手,跟著大家輕輕的哼著。

那郎飛雲一曲歌罷,有不斷的有人站起來歌唱,郎飛雲等音樂發燒友又在一旁伴奏。他們唱了《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唱了甲殼蟲的《嘿,裘德》,唱了伍迪艾倫的《隨風而逝》,唱任賢齊的《任逍遙》,唱玉置浩二的《酒紅色的心》。。。。。大家均是淚流滿面,情不自已。

東方已經漸漸亮了起來,篝火已經只剩一縷青煙。

最後那郎飛雲拉著姜軍、孫有志、郭大路、王一毛、慕容燾、向一蟲等人,大家手挽著手,肩靠著肩,一起高唱著黃霑的《滄海一聲笑》,只聽眾人縱聲高呼:

滄海一聲笑

滔滔兩岸潮

浮沉隨浪只記今朝

蒼天笑紛紛世上潮

誰負誰勝出天知曉

江山笑煙雨遙

濤浪淘盡紅塵俗世幾多嬌

清風笑竟惹寂寥

豪情還剩了一襟晚照

蒼生笑不再寂寥

豪情仍在痴痴笑笑

一曲歌罷,大家將手中啤酒器物拋向空中,經此一晚,眾人都感到彼此心意相通,志趣相投,成了可以共患危難的朋友!修真之人隨意而為,這些少年見天色一亮,知道就要分別,紛紛相擁作別,慕容燾三人也和眾人一一施禮做別,那郎飛雲等一群人收拾形狀,三三兩兩的散去。慕容燾緊緊攥住王向二人的手,說道:「兩位好兄妹,哥哥今日就要趕往江西,時間緊迫,咱們就此別過!」那王向二人聽他即刻就要離去,心內頗為不舍,那慕容燾也是惆悵萬分,思索片刻從袋中掏出一疊紙鈔,抽出三張自己裝下,將剩餘的全部塞進王一毛口袋裡,王一毛和向一蟲低頭垂淚不止,慕容燾柔聲安慰二人:「哥哥此去辦完差事,立刻就回,咱們兄妹又不是再也見不到了,等我辦完正事,咱們兄妹三人在當臨風縱歌,把酒言歡!」王向見他去意難留,又如此豪氣,都挺起胸膛,大聲應允。三人手臂互挽,縱聲大笑。這慕容燾當即留下bp機號碼,飄然離去,晨風之中只聽這慕容燾大聲歌唱:「。。。。。清風笑,竟惹寂寥,豪情還剩了一襟晚照。蒼生笑,不再寂寥,豪情仍在痴痴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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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伏魔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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