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最終的抉擇

那段日子.他頹廢墮落.度過人生最艱難的時光.他無法接受寒米勒的死亡.那不僅僅是和他從小一起長大一起吃苦一起執行任務的師姐.更是他的愛人.他向她承諾.完成了這項任務.他就娶她.可是卻來不及為她戴上結婚戒指.

支撐他度過那段黑暗時光的除了罪魁禍首的犯罪分子.還有寒米勒臨死前的交代.寒米勒死前拿下脖子上所戴的白玉吊墜.交給隊里年齡最小.也是她的隊里唯一存活下來的隊友.讓他將吊墜轉交給林三七保管.寒米勒說她最大的遺憾是沒能和林三七相伴到老.向林三七說對不起.她希望林三七好好活着.並且能夠幫她找到自己失散多年親身妹妹.她不相信妹妹已經死了.一直不信.如果林三七能夠找到妹妹.就將吊墜交給她.因為只有姬家人才配擁有這個吊墜.

「你說我和寒米勒都是姬家人.」辛辰詫異的問.

林三七點頭.「百年前.你的先輩確實姓姬.只是后來經歷災難.姬氏一族也改姓氏為辛.當初.前去紐約博物館索要吟笙玉的就是你們的父親.國內動亂.辛氏遭到劫難.你們的父親無奈之下將託人將吟笙玉儲放在博物館.等過了劫難.他找到了小寒.因此想將玉墜取回.可是.當時的館長出爾反爾.竟然只願將其中一塊歸還.當時.你的父親以為你已經不在世了.也就妥協了.只要了一塊玉.給了小寒.」

「那個人就是他嗎.」辛辰將包裹拆開.取出裏面的相框.推到林三七面前.照片中一個亞洲面孔的中年男子和一個年輕的女孩.相擁而笑.

林三七看着照片.凝視了好一會兒.才點頭.「是的.萊恩先生既是小寒的父親.也是我們的老師.」

辛辰內心一陣無法言明的酸澀感覺.「他是我的父親.」

「對.他是你們的父親.」林三七堅定的回答.

辛辰靜默了好一會兒.才說：「因為他的死.寒米勒才執意要去法國參與卡洛林公司的事情.並擅作主張殺了本·卡洛林.」

林三七回想萊恩先生死後的那一陣.小寒整日閉門不出.誰都不願見.林三七最了解她.知道她傷心至極.所以後來小寒決定去法國對付卡洛林.林三七也沒有阻止.因為他知道.一旦是小寒決定的事情.即使是他也不會改變分毫.

到了如今.關於寒米勒的所有的事情差不多都在辛辰面前顯現.她那短短的一生.確是十足的不平凡.經歷過愁苦的分離.也有過團聚的喜悅.享受了家的溫暖.同時……辛辰抬眼看了看林三七.嘴角露出一絲自諷的嘲意.同時也感受到能夠捨身棄明的至誠真愛.

「她死後.你來國內找我.你之前在天台上對我說的也不過都是讓我不去懷疑你的謊言.」

「回國的目的之一確實想替小寒找到妹妹.但是我並沒有抱太大希望.最主要的目的.是調查西朝的陳老闆.他是販毒會議的成員之一.我的任務是潛伏在他身邊.掌握準確的情報.」

可是偏偏無巧不成書.林三七一路追尋目標.從國外到國內.從荒蕪的邊疆到繁華的都市.最後流落到這個地方.他在人群中匆匆看了一眼辛辰.便徹底頓住.因為辛辰長得實在太像寒米勒了.林三七不敢置信.再看時那人卻已經不見.他在西朝潛伏了好久.一邊留意周邊動向.一邊希望再碰到辛辰.直到那天晚上.他受到不明組織的伏擊.肩膀中彈.卻在巷子裏撞到一個會武功的女人.他劫持了那個女人.去了那個女人的家.逃過一劫.

「你怎麼確定一定就是我.世界上長的像的人太多了.」辛辰問.

「后來我再度造訪你的家時.你記得我們動手.然後我將你綁在沙發上了嗎.那天夜裏.趁你睡着.我看了你的左背.有一個三角形的胎記.小寒曾告訴我.她的妹妹左肩有個三角形的胎記.所以.我確定就是你.」

「所以你順其自然的通過我的關係.接近西朝.開始了長期的潛伏工作.」

「是.」林三七點頭.

辛辰無話可說.自己從頭到尾被蒙在鼓裏.不明東西.而對方早就洞悉了一切.一邊完成一個已死的人的遺托.一邊利用自己達到目的.

辛辰覺得太可笑了.難怪他會莫名其妙的出現.難怪他送她白玉吊墜.難怪他三番五次的不惜生命保護她.而在他意識不清時卻喊出：「師姐……師姐……」.

在經歷那次綁架之後.辛辰下定決心.不管林三七有什麼隱情.她都願意原諒他.追隨他.正如顧寧修所說的.她考慮了所有的可能性.決定破釜沉舟.只是她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林三七所做的這所有的一切不過是為了另外一個女人.自始至終跟自己都毫不相關.只因自己是那個女人的妹妹.如果換成其他人.林三七也同樣會為她做那些事.

只是.就算辛辰是寒米勒的妹妹.還是免不了被當成工具來利用的下場.在醫院的那段時日.林三七的溫情示愛.不過是用來麻痹她、利用她的虛情假意.「我猜測.西朝的老闆一定就是當年寒米勒追蹤的那伙販毒分子的其中之一吧.」

林三七點頭.「是.他是資歷最淺的.也是最容易對付的.我一直追蹤他而來.發現了他的老巢.等了五年.這次終於給小寒報仇了.」

和為他心愛的女人報仇比起來.利用一下心愛的人的妹妹確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這位妹妹其實也應該理解的.辛辰贊同的點頭.但是如果可以選擇的話.她絕對選擇不要當這個倒霉蛋的妹妹.

一切都明朗了.辛辰不想再多說什麼.直接問：「能放了辛菜菜嗎.他不是你要報仇的對象.」

林三七的眼神冷漠而無情.「我的目的不是為了報仇.而是要將這群知法犯法、罪大惡極的販毒份子一網打盡.他既然選擇了這條道.就要為他的選擇付出代價.你知道有多少人因為他們的行為受到傷害嗎.在全世界各地.又有多少人因他們而家破人亡.我沒有辦法放了他.他的罪自有法律來裁決.」

辛辰知道多說無益.她站起身打算離開了.拿起桌邊的一本厚厚的筆記本.遞給他.「這是她的筆記本.你好好收著吧.」說完辛辰便轉身離開壓低沉悶的小屋.

林三七卻喊住了她.辛辰停下來.轉頭看他.林三七拿出那條吊墜依然執著的遞給她.問：「你要留着嗎.」

辛辰忙努力的搖搖頭.「不.我不要.永遠不要……」

她想馬上轉身離開.卻對視到林三七清澈的眼神.心胸一下子像被什麼重物給擊中.痛的呼吸不暢.意識散亂了.她喃喃開口問：「你真的對我……」

可看到林三七堅毅的臉龐以及眼中一閃而逝的哀傷.她便停住了.沒有繼續說下去.因為再也開不了口.

「再見.」辛辰這次真的轉身離開了.一步一步朝着門口走去.一步一步遠離身後的人.她想.現在的距離.恐怕是他們此生最近的距離了吧.就這樣漸行漸遠.最後互相消失在彼此的世界.

辛辰走在街道上.沒有悲傷.沒有想法.任腦袋空空.不顧來往的行人和車輛.不顧責罵和刺耳的鳴笛聲.就這樣無意識的走在街上.她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是怎麼走的.只是最後.當她意識回籠的時候.她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了顧寧修的家門前.

這是最後一道門.最後一個希望.辛辰舉手重重的敲了敲門.

門開了.顧寧修在家.看到辛辰並沒有意外.自那日和辛辰攤牌之後.他便沒再聯繫過她.也沒再管她.這些日子.他一如既往的忙碌.開不完的會.出不完的差.對付不完的應酬.那次大案發生后.對他來說.卻沒有半點不同.他沒給自己留多少時間思考這個女人.他只知道.她應該會來找他.只是這一日來的有些晚.他一度以為她不會來了.

辛辰有些狼狽.風塵僕僕.但她的意識已經歸位了.情緒也穩定了.第一句話便說：「我想請你把辛菜菜救出來.」

顧寧修側身.語氣淡淡的說：「進來說吧.」

給她倒了一杯熱水.坐在辛辰對面.緩緩開口：「這事我辦不了.」

「不.你一定可以.」辛辰堅信.

「人贓並獲.他自己又供認不諱.根本沒有辦法.」

「在醫院的時候.你曾向我求過婚.不知道現在還算不算.」辛辰問.語氣平淡.

顧寧修笑了.「你覺得我在用這種方式和你做交易.」

「不.是我想和你做交易.」

「我並不想做這筆交易.很划不來.我也沒必要這麼做.」

「顧總.算我求你行嗎.你是我最後希望.我知道你有這個辦法.這對你來說根本不算什麼.如果你願意撈出辛菜菜.哪怕你要我的命也可以.」辛辰的話不帶半分感**彩.平白的訴說着.像是在進行一場工作彙報而已.

顧寧修沉默了許久.也思考了許久.看着辛辰一副絕望的神情.神色複雜.最後.他終於鬆了口.「我可以幫你.但是不能馬上將他弄出來.要等開庭審理.判刑之後才能有辦法.前後估計半年的時間.」

辛辰聽了之後.終於勾了唇角露出一絲笑意.「半年不算什麼.我們可以等.謝謝你.現在.需要我做什麼.」

「記住你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