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一夕驚變

「讓我進去.讓我進去……」辛辰很無力.

「不要妨礙公務.」

「我要找人.」

「你找誰.明天去警察局登記.」

「我……我找林三七.」

「這人是誰.明天去警局查.」

辛辰站在原地沒有動.此刻她滿身心的疲倦.周身被絕望包圍着.不知該何去何從.只是本能的跑了過來.想着可能一切都不是事實.一切都還有機會.可是.看到現場的這副陣勢.恐怕一切已無力回天了.不知過了多久.警車漸漸的嗚嗚的開走.人群也逐漸的散去.連高空中的那盞等也不知被誰給關閉了.周圍陷入黑沉沉的暗色中.風更大了.夾雜着陣陣冰涼的雨水.沒過一會.電閃雷鳴.壓抑許久的灼熱夜空終於淅淅瀝瀝的下起了磅礴的大雨.

直至周圍空無一人了.辛辰依然挺直的站在原地.沒有挪動一步.雨水很快打濕了她的全身.寒意自心底慢慢的升騰.辛辰渾身冰冷.手腳僵硬.垂在兩邊的手慢慢的握緊.指甲扎進手掌也沒有覺得半點疼痛.她微微顫動的手慢慢抬起.伸手扯下脖子上的吊墜.握在手心連看也沒有看一眼.便抬手打算向遠方擲去.

就在這一刻.手腕卻被人緊握住.拋擲的動作也停了在了半空.

辛辰咧著嘴角.露出一絲寒心透骨的笑.說到：「你終於肯出來見我了.為了這個吊墜.」

手指一松.泛著冷光的白玉吊墜便順着手腕掉落下來.卻剛好被林三七準確無誤的接住.他此時一身黑色的制服.被雨水浸濕.整個人看上去卻沒有絲毫的狼狽.面容嚴肅.沒了往日的笑顏.和照片上的男人重合.仿若成了另一個人.

他沉着臉.沒有說話.手裏緊緊握著白玉吊墜.

辛辰伸手去搶奪吊墜.卻被林三七本能的避開.

「還給我.那是我的.」

林三七卻不肯輕易被她拿到.兩個人一搶一躲的爭奪起來.爭執的過程中.辛辰憑着心裏的那份不甘心和怨恨執拗不懈.一時氣急高抬手掌猛的打向林三七的臉龐.目光仇恨.滿面水痕的盯着他.

因為一個巴掌.兩人都停了動作.林三七臉上依然沒有絲毫的動容表情.說出的話更是冷漠疏遠：「既然不要.那我就將它收回.替你保管.」

「替我保管.還是替那個已經死的寒米勒保管.」辛辰質問.

林三七眉梢終於稍稍動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瞬的悲憤、憂傷.最後又恢復清冷.「她讓我轉交給你.因為你是她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了.」

「不不……她不是.我沒有親人.沒有姐姐……我從小就是一個孤兒……」

林三七看着她儼然絕望的表情.有一絲的不忍.「你……好好照顧自己.」

傾瀉而下的暴雨中.辛辰已經分不清臉上的是淚水還是雨水.心痛到麻木.也恨到極處.抑制不住渾身顫抖.她下意識的再次抬手猛地向林三七打去.可這次林三七卻抓住了他的手.阻止了她的動作.

辛辰咬着牙齒大喊出：「你騙我.」

隔着漫漫雨水.林三七坦然點頭.「我確實騙了你.也利用了你.你可以恨我.可以殺我.但是……」林三七將白玉吊墜拿到眼前.「你卻不能這麼對她.」

林三七收回手.將吊墜放進口袋裏.便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偌大的空曠之地.又只剩下辛辰瘦弱的身姿.她緩緩在雨中蹲了下來.很無助.很絕望.身體的力量不足以支撐她站起來.此刻.世界真的在她面前崩塌了.她連一個依靠都沒有了.

雨停了.清晨來臨.曙光從東邊慢慢擴散開來.驅散一切的黑暗.辛辰慢慢站起身.一步一步堅穩的離開.她回到了公寓.一進門便去了洗手間.打開淋浴.整個人站在淋浴頭下任熱水沖澆.大約二十分鐘后.冰冷的身體終於漸漸有了知覺.凌亂的思緒也漸漸得到整理.一直以來.她都是他們的老大.老大的職責是當所有人都倒下了.自己仍然要支撐著.

躺在床上.辛辰緊緊裹着被子.閉着眼睛.能夠感受到胸腔內跳動的心臟.她經歷過很多難眠的時候.但昨夜絕對是她度過的最痛苦.最漫長的一夜.每分每秒的等待都是煎熬.

新的一天剛剛開始.各大新聞網絡都頭版頭條的報道了這次緝毒事件.震驚全國.辛辰只躺了一個小時便起身.打開電視就看到關於這次事件的特別報道.從新聞中辛辰了解了一些細節.原來在刑警的突襲抓獲多數數國際毒梟之前.交易內部就已經發生了內亂.一名參與現場抓捕活動警察介紹.在交易過程中.不知何緣故.突然發生了槍殺事件.隨後.現場一片混亂.分不清局勢的各國毒梟互相廝殺起來.正打算逃竄時.緝毒刑警突然包圍全場.所有人都落網.

辛辰在事發三天之後才見到了辛菜菜.他右臂中槍.已經得到治療.被兩名警察羈押著與辛辰見面時.手腕被紗布包裹着吊在胸前.

辛菜菜面無表情.從頭至尾低着頭沒有看辛辰一眼.辛辰也無言的坐着.心中苦澀翻滾.直到探視時間快結束時.辛辰才說：「我會給你請律師的.你最好配合律師工作.」

辛辰為他找了律師.第二天又去見了辛菜菜.同昨日一樣.辛菜菜還是一樣的表情和神態.面對律師的問題.他意志低沉.無動於衷.嘴唇緊閉着什麼也不願說.

最終.辛辰又氣又急.大罵：「你真的想死嗎.你不管柏水了.你不管我們了.」

「對不起.」辛菜菜只說.

出了警局.律師客觀的分析：「他的叔叔.也就是西朝的老闆此次並沒有落網.而是提前逃到了國外.這是非常不利的.他們事先或許進行了什麼約定.辛亦新是打算把所有罪責都攬在自己身上.如果庭審判他為主犯.可能會獲死刑或無期.」

辛辰想不通辛菜菜為什麼要這麼做.「如果他不是主犯呢.」

「參與重大販毒交易事件.情節嚴重.得判十五年以上.」

「好.我知道了.」辛辰深吸一口氣.

辛辰去探望了柏水.由於最近繁忙.一直沒有抽出時間來看她.她的情況變得很不穩定.

「我們對她採取了新的心理療法.但是幾乎沒有作用.這些天病人的情緒很不穩定.可能跟家屬不在有關.精神病需要長期治療.耐心照顧.如果好好調養.可能還有希望.目前.根據病人的情況來看.繼續留院治療也沒有什麼意義了.不如接她回家.每日定期服藥.在家屬的陪伴下也許情況會好很多.」醫生對辛辰交待.

辛辰沉吟片刻.說：「醫生.我們家裏暫時出了一些事情.可能沒有辦法照顧好她.所以.希望醫院多費些心.再留她一些日子.好好照顧她.等家裏的事辦妥了.我們再來接她回家.」

「當然.留院和出院是家屬的選擇.我們醫院對病人都會給予全心的照料.」

柏水見到辛辰.顯得非常開心.她原本一頭亮麗的長發此時為了便於打理已經被削剪成了短髮.毛茸茸的.像個孩子.

「菜菜呢.菜菜呢.怎麼不來.好久沒見他了.他是不是不要我了.」柏水依偎在辛辰的肩膀上.說.

「怎麼會.他有些事要去外地辦.暫時不能來看你.」

「哦.那他什麼時候回來.」

「柏水想他了.」

「恩.雖然他平時愛哭吧.但是沒他和我一起玩.就很無聊啊.」

「柏水知道辛菜菜為什麼愛哭嗎.」

「為什麼.」

「因為柏水以前呢就是一個小霸王.但凡只要是辛菜菜喜歡的玩具.你都要把它搶過來.搶過來還不算完.你還會來我這裏告狀說辛菜菜搶你玩具.雖然我知道事情並不是這樣.可誰讓你是柏水呢.我就幫你揍辛菜菜.辛菜菜就總是被我們欺負哭了.」

「原來是這樣.那他好委屈啊.」

「可不是嗎.」

「天啊.我竟然這麼壞.那我以後不欺負他了.不搶他玩具了.」

「恩.你要待他好.因為.他也是這世上待你最好的人.」

「還有你.」柏水用頭蹭著辛辰的臉蛋.

…………

辛辰站在城西老城區的房屋的門外.這裏原本是她住了多年的地方.離開之後到如今還是第一次回來.抬手敲了熟悉的門.無人應答.她只有踮腳伸手去門上的夾縫裏掏鑰匙.這是她以前的習慣.備着一把鑰匙總能以防萬一.這個藏鑰匙的地方.她連林三七都沒有告訴過.摸索了片刻.果然摸到了那把灰騰騰的鑰匙.打開了門.首先迎上來的卻是「喵喵……」不斷的叫聲.只見一隻花白大貓漫步走過來.見到一雙陌生的鞋子又立即轉身後退了幾步.嗓音也換成了嘶吼的低叫.敵視的看着辛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