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回鏖戰平原

平原位於南皮西南，信都東南，鄴的東北方向，地處近黃河，地勢平坦，農業及其發達，一直以來都是冀州主要糧食生產地，田畝縱橫，阡陌分明。平原同時也是青州進軍冀州所遇的第一道障礙，反過來說，陳儀將來想攻擊，爭奪青州，屯兵平原，然後出兵征北海，實在是不二之選。

趙雲明白這個道理，自然對於陳儀派遣他來攻擊平原，統轄全軍，趙雲心存感激，對於平原這個戰略要地，趙雲是勢在必奪，何況現在張遼前軍，面對的是即將崩潰的袁譚。

一刀駐馬橫立的張遼藐視著城樓上的袁譚，此刻的袁譚凄苦木然站立，城頭袁字隸書搖搖欲墜，如風中殘燭，隨風飄蕩，無所依靠，袁譚茫然，父親已亡，二兄弟降敵，這算什麼，老天不公啊！憑什麼他那個出身貧賤賊子能夠偷北平，擊晉陽，破審配下上黨，再一路下河內，整個河北不復漢庭了，袁譚有種荒謬的感覺，這一切，彷彿是上天賞賜給那賊寇的禮物，而自家父子一切的經營、努力，不過是平白的便宜了他！袁譚不甘心的鎮定身心，看旁邊田豐、辛毗、辛評、韓猛、武安國正努力彈壓著，士氣已墮，軍心已經不穩，就是因為對面那個自稱是雁門張遼的人，袁譚拔劍怒喝道，「陳儀，我與你誓不兩立！」

張遼恥笑之，就憑現在對面的士卒士氣？張遼轉馬舉刀，喝道，「攻城！」前軍聽令，萬餘人齊聲喝道，「攻城！」那聲音翻滾如雷，挾帶著全軍一心的氣勢，盪天掣地，迎面穿過張遼單騎，吹起戰袍飄舞，一時間，風雲變色，單騎橫刀的張遼，心下一股戰勢自然而起，靛藍戰馬彷彿感應到一般，揚蹄昂首咆哮不已。

前陣刀盾掩護著弓弩先行移動，敲打著木盾，口中沉悶的喘氣配合著拍子，「乒乒」聲音逐漸響起，在各列中，身穿胸甲的步卒一伍之人搬著雲梯，戰鼓已經轉為急擂，隨後的長戟、長槍陣也開始移動，各陣中的旌旗隨著整個陣型緩慢的向前移動。

中軍麾蓋下的趙雲看著前軍即將在一箭之地，笑對顏良道，「顏將軍看我先射一陣！」本來同趙雲觀戰的顏良，面色沉了下來，「你乃此地大將，不容有失，沖軍陷陣交付於我吧。」此是顏良好心，現在馬隊沖城射殺，不說別的，亂戰中若有個萬一，自己怎麼與主公交代？難道說，趙雲於平原城下被亂箭射死？主公豈不會撥了自己的皮。趙雲大笑，「就憑如此愚兒？」隨著大笑，趙雲大喝一聲，「騎軍隨我來！」親衛數百，聽聞自家將軍想去沖城，各個欣喜不已，這些來自華雄舊部的關西漢子，各個都是身經百陣之士，按理依照主公頒布的新軍制，早已不在親衛系列，不過，誓死相隨趙雲的念頭，從未更改，應該一直以來就跟隨在趙雲左右，趙雲也待他們如手足，如今趙雲沖城，這數百親衛自然明白將軍想的什麼，各個掛兵械，持弓，隨趙雲大旗自中軍左賓士而出，會合趙雲舊部騎軍，然後由全軍陣型左面直馳城樓。。。顏良阻擋不住，只得鎮守中軍，期望趙雲得勝而歸。

張遼指揮前軍已在一箭之地停頓下來，此時，中軍旗令過來，稍緩攻擊，張遼舉目一看，原來中軍趙雲率騎軍親自持弓準備射城，張遼暗道，子龍，你不能這樣啊，這是我的戰功，你身為全軍大將，竟然不顧己身，哎！張遼苦悶無比，心說怎麼這麼倒霉，好象沒有出頭之日啊。

袁譚於城樓得眾將助力逐漸控制局勢，鬆了口氣的他，瞭望城樓之下，張遼前軍已至一箭之地，正準備攻城，不料，忽一將趙字帥旗率騎兵而來，袁譚冷笑，太看低自己了吧，步軍不登城，反而以騎攻城，這個大帥是白痴？袁譚令弓弩準備，只得趙雲轉過陣型，射殺之！

趙雲於白馬上，領頭賓士，身旁是持旗之校，後面是跟隨而進的數千騎軍，這些騎兵都是跟隨自己征戰年余精銳，趙雲於張遼前軍左側靠城一箭之外，停止下來，趙雲輕喝道，「錐形陣，準備飛射！」身後眾騎隨著趙雲口令，分段波次下去形成陣型，趙雲看其陣型已成，喊道，「奔射！」率先縱騎橫穿張遼前軍與平原城樓，袁譚看著趙雲逐漸從右面過來，舉劍令道，「射！給我射死那為首之將！」

趙雲已經放馬穿了過來，隨著袁譚下令射擊，趙雲也喝道，「射！」自己掌控的箭矢離弦而去，旋轉著，脫離趙雲控制，趙雲又開始上弦射擊，那箭在趙雲搭上第二支箭之時才不過剛剛處於爬升階段，距離趙雲也僅有十餘尺，繼續爬升著，射向趙雲預定的目標，第二箭此時也脫離趙雲弓弦，發勁追向第一箭，趙雲已經抽出第三箭，搭弦射之時，第一箭與第二箭有十餘尺的距離，第二箭與快要脫手而出的箭失也是同樣的距離，第三支箭射出，與前面一箭發射的時機幾乎一樣，三箭成一線、距離相等的射向同一目標，趙雲抽出第四支箭，跨下白馬，賓士出僅僅只有幾丈，趙雲第四箭射向另外目標，隨之第五、第六支箭射出，第七箭、第八、第九支箭又是另外一個目標。..)此時趙雲才輕舒一口氣，接著連珠射又起。

第一箭挾帶著威勢，急速翻滾，箭頭閃爍著奪命光芒，箭羽顫動著，撕裂空氣爆發的輕嘀聲，射向趙雲的目標，這是趙雲從顏良口中知道的擅長射的太史慈，太史慈沒有站在袁譚身邊，類似客卿的太史慈說實話並不想為袁家出力，自己老娘被軟禁，心頭很是擔心，如何還能為之盡全力？站於城牆最右側的太史慈原本是打算站這裡，躲避袁譚的指派，陳儀現在下鄴，整個河北即將落入其手，不是傻子，誰都能看的出來，袁譚現在是窮途末路，不過是垂死掙扎，毫無意義，打算趁亂跑回北海救出老娘去江東躲避的太史慈，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趙雲首先瞄準的就是他，看著那奪命的箭矢，眼前一亮，口贊一聲，「好射！」不慌不忙，放下雙戟，於背後箭囊中抽箭搭弦而射，迎向那趙雲的第一箭，太史慈后射先至，兩箭相撞，併發出撕裂聲，震的旁邊的弓弩捂住耳朵，可惜，被隨後而來趙雲身後各騎的飛射穿過胸膛，睜大了雙眼，一臉不肯致信的樣子，太史慈輕嘆不已，迅捷的抽出第二箭，面對如此射手，太史慈也不禁手癢，再說躲避過去不難，只是可惜這些守城將士，雖然不會儘力助守城，但能夠救得一人便救一人吧，而且趙雲之箭明顯是沖著自己來的，能躲嗎？太史慈豪氣頓生，大丈夫豈能知難而退乎？

第二箭依然是與趙雲第二箭相撞掉落，在相撞那一刻，太史慈第三箭已射出，迎上趙雲第三箭，同樣是相撞而凋零地上，三箭接連爆發出的聲響，引起了趙雲注意，趙雲才剛剛射出第二輪的第二支箭，手中不慢，口中喝道，「可是北海太史慈？」太史慈持弓停射道，「不錯！正是某！」

趙雲繼續射擊著，聽聞真是北海太史慈，心內驚喜，回首喝道，「太史慈，再接我一箭！」趙雲說完，力挽滿弓，開弓便射，那一箭猶如蛟龍翻騰，不似前面幾箭，強似后羿射日，破裂的轟鳴聲，散發出一往無前的氣勢，向太史慈眉間而去。太史慈不敢大意，這一箭來的好，準確而力大，射自己眉宇間，說明趙雲控弦精準，而氣勢奪人，則說明趙雲所持之弓起碼在二石之上。

太史慈背後摸出特製全鐵箭矢，此箭矢僅有三支，還是太史慈習弓之時，親鑄而成，珍藏多年，今日用來回射趙雲，卻是美事一樁，太史慈胸膛中洶湧著戰意，全身氣勢併發，整個人都不一樣了，原來很平常的臉上，現在說不出的肅穆，搭箭上弦，力挽滿弓，控制力道，盯准趙雲那箭，感應那一箭軌跡，緊繃的手指送動，那鐵箭快似閃電，脫弦而出，無聲無息，幾乎感應不到它的存在，但它那迎擊趙雲之箭的氣勢卻是有增無減，慢速、高速、急速，在最為力大的頂點，迎上趙雲那箭，兩箭相撞併發出的電火，閃爍不斷，流光飛竄，隨著那兩箭光芒的黯淡，終於如雷鳴的巨響傳來，轟擊著眾軍卒的耳膜，震而欲聾。太史慈心下輕笑，原來趙雲用的也是鐵箭。

趙雲哈哈大笑，同樣的感想心中浮起，不虧為北海太史慈，當敬之，回首輕點其頭，以顯尊敬，然後繼續馳馬率軍奔射，趙雲控弦如臂使，城樓上不斷有人中箭落下來，隨著趙雲騎軍的一輪奔射，城樓上袁譚，一看守卒，氣的想死的心都有了，只見，趙雲這一輪奔射，幾乎是點名般的，把城樓上的弓弩手射掉了八成上，僅僅剩餘下不滿千人的弓弩，張遼的雲梯還沒上，弓弩手還沒有射出一煎，就憑著趙雲區區不滿五千的騎軍，就射掉了城樓上將近萬名左右的射手，這叫袁譚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