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家庭教師

只是他的眉眼之間空洞乏味，不見同齡人的靈動與飛揚。

「我……」孩子有些困惑地眨了眨眼睛，平視著與他位於同一水平面的洛雲汐，「不想叫你老師。我也不想你叫我亦歡。」大概是太久沒有說話的關係，雷亦歡說得很慢，是一個字一個字蹦出來的，「你……和別人不一樣。別人……不會問我喜……喜歡。」

洛雲汐沒有抱怨也沒有心急。對孩子她一向有著極大的耐心：「那麼，你希望怎麼稱呼我，我怎麼稱呼你。」

「嗯……」孩子笑了，臉上泛起小小的酒窩，「歡歡。汐汐。」

「歡歡。」沖著面前的孩子伸出手，「我是汐汐，喜歡彈鋼琴。」

「我也喜歡。」雷亦歡難得地開心笑了，顯露出一顆虎牙，「想聽汐汐彈鋼琴！」

洛雲汐笑著把雷亦歡從地上拉起，小心地繞開了那些畫紙，坐在琴凳上：「想聽什麼曲子？」

被安放在她大腿上的雷亦歡很認真地想了想，很認真地看進她的眼睛里去：「小星星。」

「好，那就小星星。」

沒有因為孩子坐在自己腿上而顯出一絲一毫的扭捏，洛雲汐伸出從來不曾沾染過陽春水的纖縴手指放在鍵盤上。

下一秒，從來不屬於這個房間的輕快樂聲響起。

雷亦歡輕輕地哼起來：「一閃一閃亮晶晶……」

洛雲汐的腦袋隨著樂聲時不時地點上一點，嘴裡愉快地同雷亦歡一起哼唱著：「滿天都是小星星……」

兩個人，一大一小，此刻隨著音樂聲搖頭晃腦，輕聲淺唱的模樣看起來竟有十成十的相似。這個從來都是死寂代名詞的房間第一次流淌著不屬於它的輕鬆和愉悅。

站在門口的陳管家忍不住濕了一雙眼，雪白的絲帕拭去眼角感動的熱淚：「我從來不知道，二少爺還能笑得那麼開心。」

視線在弟弟那張罕見的笑臉上游弋了片刻，雷亦海深深地望著洛雲汐淺笑嫣然的面龐，眉目清冷，帶著讓人看不清的深思。

「咳。」

一聲輕咳，讓室內的兩人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驚嚇。洛雲汐的手顫了顫，抖出一個刺耳的音符將原先的和諧破壞殆盡。

一時間房間的氣氛又被緊張所充滿。

「大，大哥。」慌張和害怕代替了原本的輕鬆愉快，雷亦歡下意識地從洛雲汐的腿上跳了下來，有些瑟縮地往女孩的腿靠了靠，有些畏懼地抬頭看著面無表情的雷亦海。

洛雲汐尷尬地把手從琴鍵上放下來，忙不迭地起身鞠躬：「抱歉，沒有經過允許就使用了鋼琴。」

雷亦海低頭掃了眼不復笑容的弟弟，沒有去理會手足無措的洛雲汐，只是淡淡道了聲：「開心嗎？」

雷亦歡抬起頭點了點頭，嘴唇動了動好像是想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沒說出口，只是攥緊了洛雲汐的裙角。

被忽視的洛雲汐沒有表現出不耐的神情。她深知自己不過是一個臨時工，能否接到這份薪水優渥的工作完全掌握在這個冷酷的男人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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