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第107章 真面目（上）
耳聽着尤金那囂張的吼叫，阿夜也是咬緊牙關地想要上前援手，可無奈眼前的情景實在太過駭人，等他剛要邁步時，才發現自己的雙腿早已抖得如同風中楊柳……
「怎麼辦？！」阿夜急得遍身都是汗漿，一抬頭時卻只見抹去了眼中血痰的西斯蒙德正瞪着自己微微搖了搖頭……
「這種時候，哪有你個初階法師出場的份？」西斯蒙德微笑着說道，一張臉卻是在急速失血的情況變成了無可掩飾的煞白。
而高階法師此刻顯然也是非常清楚自己所處的境地，於是就見他忽地抬起右手，從腰間掏出一瓶綠色的藥劑一口氣喝了下去……
轉眼間，西斯蒙德全身的傷口中流出的便不再是紅色的鮮血，反而是一股股綠色的粘稠液體。那粘液不但看起來噁心無比，就連散發出的氣味也是說不出的難聞……
果然，只聽「呸」的一聲，尤金的人頭已是忙不迭地鬆開了西斯蒙德的脖子，而他那無頭的身體則是及時趕上，伸手扯着他的脊椎將其拉回到了身邊……
「呸……喔……嘔！！！」尤金急速退開了幾步，腦袋卻是一個勁兒地乾嘔了起來，但他的食管早已被自己用劍切斷，此時此刻又哪裏吐得出什麼東西？
「你個二貨……剛才是喝了屎嗎？！」尤金的屍體一手托起他那罵人的腦袋，另一隻手則是拚命在其嘴裏摳著剛才流進去的粘液，只恨不得把秘銀劍也捅進去好好刮弄一番……
「良藥苦口利於病……你丫，得治！」西斯蒙德用一種很奇怪的語調說着話，一邊扔掉了手裏的空藥瓶，渾身上下的傷口竟是在那粘液的附着下轉眼便遇風凝結……
「速語術？！」尤金聽着西斯蒙德那仿若是吸入了氦氣一樣的聲音，似乎也是意識到了什麼，猛然便停止了手中的一切動作，揮舞著化作鞭刃的秘銀劍便要向對方斬去……
只可惜這個時候已是來不及了，就見西斯蒙德高高舉起右手，一張嘴巴飛速地吐出著無數的音節，在短短不到一秒的時間裏，眾人頭上原本陰暗的天空已是陡然洞開，一道銳利而刺眼的白光猶如天堂神劍一般倏然落下，將目瞪口呆的尤金腦袋和他的身體一同罩在了其中！
隨着一聲凄厲的慘叫，滾滾的塵土在光柱的衝壓下向四周激蕩而出。阿夜只好捂著克萊爾的腦袋，拚命把自己扎入到了脆皮的毛髮之中，好不容易等身邊的風壓稍稍平靜了些許后，便立即皺着麵皮探出頭去，迫不及待地想看看現在的形勢如何……
剛一睜眼，阿夜就只見自己的領隊正傲然立於風中，滿頭微卷的褐發幾乎全被狂風吹成了直線。那道白色的光劍正漸隱在遙遠的天際，只留下了一個讓人望而生畏的巨大深坑和漫天飛舞的塵埃沙石……
西斯蒙德依舊保持着立臂橫指的姿勢，眯縫的雙眼凝視着尤金曾經站立的方向，臉上的表情完全看不出出任何心態波動……
「幹掉他了？！」阿夜雙拳一緊、激動地想道，剛想開口朝領隊招呼一聲，卻只聽一個讓人頭皮發炸的聲音從那深坑中慢悠悠地傳了上來……
「魔法院的高階法師果然不是等閑之輩，你剛才說來自誇的那句話，我認可了……」
「不……不是吧？」阿夜的五官隨着那熟悉的話音一點點扭曲著，眼瞧著一個破破爛爛的身影拄著劍緩緩地沿着那深坑的斜壁爬出，卻不是尤金是誰？
只不過，相比其之前的那副模樣，眼下的尤金可算得上是更加的慘不忍睹。在西斯蒙德魔法的壓迫下，魔劍士原本就所剩不多的完整骨頭已是根根盡斷，搭在背上的一顆腦袋也是被轟得面目全非，牙齒和眼球全部凸在了外面；整個身體軟綿綿的就像是條蠕蟲一樣，全靠肌肉和秘銀劍的拉扯，才能在地面上緩慢前行……
雖然心知尤金實屬惡人，但這一路之上畢竟沒有見他做出過什麼惡行，如今看他這副慘狀，阿夜也是默默別過了頭去不忍再睹……
可就在這時，尤金的聲音卻是再一次地順風傳了過來……
「說實話……老子在你眼裏，就他/娘/的那麼像是個下賤的死靈法師嗎？！」尤金問著，眼裏透出的張狂竟是比剛才絲毫不減……
西斯蒙德聽着對方的問話，終於也是放下了自己抬着的右手，搖了搖頭、若有所思地答道：「雖然用速語術吟唱法咒會降低魔法的威力，但你卻沒有在聖光魔法中灰飛煙滅……看來，確實是我一時想歪了。不過，不試一試，我也不敢完全確認……」
「好！」尤金豎起一根歪扭得說不出形狀的大拇指誇道：「務虛求實！果然是我黨的好同志！」
「什麼意思？」西斯蒙德有些疑惑地瞧了瞧趴在地上的尤金問道：「你身為毀陵劫獄的疑犯，按理說本應是那些邪法師的同類，可你的法能偏偏與我等同出一轍，所用的這種……不死魔法……卻又完全超乎尋常法師的應用範疇……尤金……你……到底是什麼人？」
「呵呵呵呵……你小子號稱魔法院的天才，怎麼不自己去想答案？」尤金的腦袋譏笑着說道，一邊從嘴裏吐出了幾顆斷落的大牙：「更何況，我剛才不是都告訴你了嗎？你腦子不夠，難道連耳朵都不好使了嗎？」
西斯蒙德冷冷地哼了一聲說道：「哼！你不願說，我自不勉強。反正以你現在這幅德行，絕不可能再對我造成什麼威脅。我便把你這副殘肢斷體帶回魔法院，等安東尼老師他們追捕邪法師歸來后，再慢慢審你不遲。」
「安東尼？」尤金重複著西斯蒙德的話語，臉上的大大咧咧頓時便在一瞬間化作了無形。
「不錯，想必你也一定聽聞過我們泰蘭大陸魔導師的大名吧？」西斯蒙德眯了眯眼睛說道，似乎是在猜測尤金表情變化的原因……
「哼哼……何止聽聞，我和他……可是熟得不得了啊……」尤金雙眼凝視着愁雲滿布的天空，嘴角微翹地說道：「過了這麼久，我也確實是想再去見見那個老不死的東西了……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
「是不是時候，可由不得你說了算。」西斯蒙德猛然聽得尤金對魔導師出口不遜，一張臉也是嘩地便沉了下來。只見他淡淡地說罷這句話后，也不再做更多的詢問，便張起雙手，朝着地上的魔劍士吟唱起了另一段法咒……
「哎！慢著慢著……」忽然，尤金的身體揮舞起麵條一樣的右手，打斷了高階法師的施法……
「又怎樣？」西斯蒙德皺着眉頭問道。
尤金的腦袋從天上收回了目光，兩隻外凸的雙眼又重新望向了正要收捕他的高階法師……
「你不就是想知道我是誰嗎？」尤金訕笑着說道：「反正這副身體也確實是不中用了，看在你丫如此孜孜不倦地探求了這麼久的份上，老子就勉為其難地提醒你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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