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長街刺殺(上)

「咣！」

天香香一腳踢倒面前那張雕花繪畫的短腳幾，再隨手抓起椅上錦墊，一下擲出去。小臉飛紅，怒道：「誰敢攔著我！我殺了他！」

向垂手侍立在身旁的那一干早戰戰兢兢的天魔弟子尖聲道：「一個個都給我滾開去！」徑直向門外闖去。

眾弟子煞白著臉面面相覷，眼神惶然的跟在她身後。一名白髮蒼蒼的金帶弟子偷窺著她臉色，囁嚅道：「大公主，諸大長老頒下嚴令，著我等保護大公主在此處休息，最好不要隨意出門去。呃！大公主能否……」

天香香霍然側身，長目里射出暴怒的光華，道：「閉上嘴巴！你再羅里羅嗦，我宰了你！」

一眾弟子怵然一齊退後，她揚聲道：「阿秀，你在幹麼？」

正蹲在地下，好整以瑕拾撿地面凌亂什物的那個身穿粉衫、膚色白皙、眉目秀氣的少女抬起頭來，笑咪咪的道：「你沒看見么，我正在收拾東西。」竟似對這天魔教大公主慍怒的神色視若未見。

天香香小臉沉下，斜乜著她，哼道：「阿秀，你定要和我嘔氣是不是？哼！我跟你說，真惹惱我，以後就不要你服侍啦。」

另一個雙手搓揉衣角、無所適從站在阿秀身邊，一身綠衫，瓜子臉形的清麗少女怯生生的道：「阿秀姐，咱們跟著大公主去罷。大……大公主真的生氣啦。」

阿秀吐了吐香舌，裝出個害怕的表情，再吃吃笑道：「不要理她。來！小翠，幫我清理東西。」

星眼斜甩，乜著俏臉滿是嗔怒紅暈的天香香，似笑非笑的道：「哼！大公主就好了不起么？不服侍就不服侍。我巴不得呢。」

天香香秀艷的鳳目內射出氣結的神色，足下一跺，氣鼓鼓的道：「記著了，這話是你自己說的！一回天魔城，我立即叫人把你的哥哥與姐姐，噢！還有爸爸，媽媽，一古腦全部宰了！」

阿秀「噗嗤！」一下笑了出來，長身而起，走過去摟住她纖腰，哧哧笑道：「啊喲！咱們的大公主什麼時候變得如此狠心了？嘻！其實何必回天魔城那麼麻煩，乾脆直接把我殺了不就得了！」

天香香狠狠瞪了她一眼，心裡卻對這比自己年長兩歲，自小一塊長大的侍女無可奈何。

板著小臉，努力做出個猙惡的神情道：「我才不殺你呢！嘿！最多把你送給我四伯伯！」

阿秀纖長的嬌軀一僵，放鬆手來，瞟著她猶豫道：「你真要把我送予四長老嗎？」

公孫慕才出了名的好色，縱使天香香不過隨口說出，但思之他那體肥如豬的形態，仍是一陣不寒而慄。

天香香得意的瞅著她道：「那就要看你自己了。若是以後再敢隨意頂撞我，我便……哼！哼！」

阿秀嘟起紅唇，賭氣道：「我哪有頂撞你了？你即管把我送人好了，我才不怕呢！」

忽又咭的嬌笑出來，揶揄道：「聽說前些日子大公主認識了一個姓雲的傻小子，你真要把我送人的話，不如便是他好了……」

「住口！」天香香眉宇間猝地浮出一層凶獰戾氣。與她雅麗無儔的容顏極不相襯。

屋裡眾人同時嚇了一跳，阿秀更是小臉刷地失去血色，駭得呆了。

就在這時，「吖哎！」一聲，房門推開。凌如龍和幾名金帶弟子走了進來。

察覺到房裡的異常氣氛，凌如龍訝道：「香香，怎麼啦？好端端的幹麼發脾氣？」

天香香眼內森寒的神色漸漸隱沒，哼了一聲，沒好氣道：「你還說呢。外面那麼好玩，幹麼把我關在屋裡？真氣悶死人了。」

旋即白了一眼尤有餘悸的阿秀，道：「不要裝著那麼可憐兮兮的樣兒了。嘿！平常你不是最喜歡我龍哥哥的么？現下他就在這兒，為何不說話呢？」

阿秀吹彈可破的面頰上剎時飛起兩朵嬌艷可愛的嫣紅，啐道：「呸！女孩兒家，說這種不害燥的話！人家不跟你說了！」偷偷拿眼看了一下臨風玉樹般的凌如龍，雙頰越發紅了。

天香香嘻嘻一笑，牽著凌如龍的手，搖了幾搖，嬌聲道：「龍哥哥，大伯伯他們是不是又去攻打唐家堡了？你帶我同去好不好？」

凌如龍皺眉道：「刻下外面情形混亂，此處以前又是唐門的勢力範圍。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難保不混入幾名唐門高手來。香香，在這種時候，你有個萬一可不得了。唔！聽龍哥哥的話，就在房裡待著吧。」

天香香一下甩開他手，氣沖沖的道：「說來說去，就是這麼句話！哼！你不帶我去，難道人家不會自己去嗎！」

阿秀冷不丁插口道：「是啊！以大公主的武功，區區一個唐門又怎在意下？依我看啊，我教武功最高的其實不是幾大長老，嘻！而是我家大公主哩。」

天香香俏臉緋紅，秀目里淚光瑩瑩，被她激得快要哭出來。

蓮足亂跺，大發脾氣道：「龍哥哥，阿秀欺負人家！」

凌如龍苦笑。轉頭朝阿秀看去。

俏立在阿秀身後的小翠悄悄扯了一下她的衣角，暗示她不要說了。

凌如龍為難片刻，見到天香香楚楚動人的模樣，一顆心當即軟了。嘆道：「香香，待會出了房門，不要離開龍哥哥的身邊，聽到了嗎？」

天香香立時破滴為笑，親熱牽起他手道：「龍哥哥，我就知道，你對人家最好啦。」

回眼瞪了阿秀一眼，余怒未消道：「至少比你好多了！」

阿秀做個鬼臉道：「大公主去那種血腥的地方，我和小翠就不去了。嘻！等大公主大發雌威、殺敗敵人回來后，咱們再替你慶功吧！」

不待又嗔又惱的天香香大發脾氣，已吃吃嬌笑，牽著小翠的手，一溜煙逃入內室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