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戰前談判

唐家堡西去二十五里。

鳳尾鎮。

晨間淡霧繚繞，長街如洗，一片靜宓。

空蕩蕩的大街上，薛雁飛三人負手傲立，漠無表情，靜待著唐門中人的來臨。

馬蹄聲傳來。

神情凝沉的唐牧飛一馬當先自長街盡頭處出現，唐敏等六人緊跟在後，一陣風般疾卷過來。

薛雁飛三大長老同時看去。

雙方目光交擊。剎時間，濃烈的殺氣在四下漫延開來。

唐牧飛一聲沉喝，七人控騎停定，一齊下馬，凝步前進。

相距丈余止步。唐牧飛淡淡抱拳道：「三位久候。薛大長老作柬相邀，不知所為何事？」

薛雁飛眼裡神光一閃。在他身旁的公孫慕才胖臉上現出個奸滑的笑容搶道：「好說。老夫等三人請唐掌門前來，有一事相商，卻不知諸位有否興趣一聽？」

唐牧飛目光移往他處，沉聲道：「四長老請講。」

公孫慕才做作的咳嗽一聲，慢吞吞地道：「久聞唐兄有女名霜凝，顏色傾國，麗質無雙。老夫小徒凌如龍現下未曾婚娶，若能得霜凝小姐朝夕以侍，自是不勝之喜。呵呵，唐兄以為如何。」

唐氏眾人一齊色變。

是可忍，孰不可忍？

唐牧飛怒極反笑道：「四長老好意心領！小女莆柳之姿，難以侍君子！況且貴派煞威震天下，唐門邊陲末派，也高攀不起！」

他後面身長七尺、虯髯滿臉，氣態威豪的唐軒璜則厲聲大叫道：「公孫豬兒你欺人太甚！當真以為我唐門無人嗎！來、來、來！你唐老爺和你大戰三百回合！」

反手從背上抽出七節鋼鞭，搶步而出。

公孫慕才小眼裡猝地爆出毒辣殺機，呵呵笑道：「唐二兄即有意切搓，咱們就來親近、親近。」

他體肥如豬，偏好色如命，以他如此形態，自是難得佳人青睞，於是軟求不得便硬搶。一生之中，不知結下多少仇家，偏他武功高強，江湖中人拿之無可奈何。恨之入骨下，暗地裡便以「豬兒」相稱。現下唐軒璜當面犯他禁忌，公孫慕才不覺怒極欲狂，手翻處，掌中登時多出一把三尺長的鑌骨摺扇，刷地張開。

正要上前。

薛雁飛低沉的嗓音響起道：「來者是客。老四，不可無禮！」

站在他身邊，一直未曾開口的鄭宇明陰惻惻地接道：「老大說的是。正事要緊！」

凝目與唐牧飛眼神相交，冷冷道：「唐門敗亡已成定局！為免無謂死傷，只要你能接受我方的三個條件，我教即刻退兵！」

唐牧飛正想說話，與唐季犖並肩而立、素淡衣衫的唐麗娟先行冷笑道：「好一個悲天憫人之心！若要我唐門接受你魔教的城下之盟，除非我唐氏中人在這世上不剩一人！」

鄭宇明哼了一聲，邪厲的眼神望向她道：「這有何難！本教馳騁天下，誰能以擋！真要盡滅你唐門，不過舉手之勞！」

再口氣轉厲道：「唐麗娟，月余前，你女兒膽大包天，竟然冒犯我教大公主！若非現下是我家老大下柬相邀，僅此一事，便要讓你來得去不得。」

「嗆！」

唐麗娟長劍出鞘，滿臉怒紅道：「狂妄！著你曉得我唐門的厲害！」挺劍刺去。

鄭宇明獰笑一聲，高大的身軀晃了一下，看似左閃，卻鬼魅般出現在她的身後，雙手揚起，幻化為漫天爪影，鋪天蓋地的朝她當頭罩下。

「波！」

一聲異響。

一層彩色的煙霧似從唐麗娟背心處噴射而出，迎風一晃，電迅擴散。淡薄的陽光下，透射出一種瑰美的虛幻。

敵我雙方一齊散開，唐門的毒器，連唐門自己也無法抵擋。

氣勁四射。

唐麗娟長劍回收，顫化成千百道光芒，噗、噗、噗悶聲間，硬碰硬與鄭宇明交擊十多下。

同時以右足為軸心，身體急速旋轉，籠罩在她身畔的毒霧也隨之繼續擴散。

怪嘯聲起。

濃郁的彩霧裡，忽然爆開個丈余大的黑洞，鄭宇明殺意森然的出現其中，空氣異常沸動下，雙掌難以置信的漸變成透明，耀生出魔邪光華。

「血魄幻影**！」唐氏眾人駭然驚呼，不約而同一齊撲上。

「喀！喀！喀！」

一陣金屬碎裂聲響起。

唐麗娟面無人色地從彩霧裡狼蹌跌出，手上僅握著一把劍柄。蓬地一響，斜撞中街旁民房前的門柱。再噗地噴出一口鮮血。

鄭宇明嘿然陰笑，不見如何作勢，已回過身來，崩地一下轟中閃電襲來的唐軒璜的七節鋼鞭處，接著華服飛揚下，雙掌同時按中自來后一直未有開言的那對長像相肖的唐門老者的肉掌。

悶哼聲連續響起。

唐軒璜身軀連顫、癲步暴退時，唐門二老玩偶般被拋上半空，喀喇喇聲響個不絕，碎木四濺飛射下，撞破側旁房門，直落入民居里去。

只一個照面，唐門四大高手盡負內傷。

長街上一下寂默如死。

唐敏尖聲叫道：「步生！仁和！」老眼裡淚光隱泛，龍杖一頓，飛身直搶入房裡去。

唐牧飛慘然色沮，望向對面神色不變、仍氣態閑然的薛雁飛，沉痛道：「貴派撤兵有何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