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事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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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將軍，張郃校尉那邊傳來消息，事已成！我們可以放手進攻濮陽了！」顏良一走進曹仁大營，便開口大笑道。

「這太好了！」曹仁大喜，獰笑一聲：「我要親手砍下呂布人頭，為我大哥報仇！」

營帳中的程昱、呂虔兩人也是眉開眼笑。程昱道：「我去告知夏侯將軍，命人整裝待發！」

顏良點頭道：「我軍已經秣兵厲馬，隨時候發！只待曹將軍點齊人馬，我們便殺入城中……」

「將軍！大事不妙！」

顏良不禁一皺眉，望向這個急急走進營帳，打斷自己說話的曹卒，心中很是不爽。

曹仁也是有些尷尬，當下怒斥道：「混賬東西！有什麼要緊事情？這般驚慌冒失，成何體統！」

這曹仁親兵面色惶恐，卻不告罪：「將軍，呂溫侯領著一支不明大軍在營寨後方出現，已經燒毀了我們的糧草，正向中軍殺來啊！」

「什麼？」曹仁一聽，又驚又怒，也顧不得顏良的那點不滿了，急忙扯住親兵的衣袖問道：「哪裡來的大軍？呂布不是在城中嗎，他哪來的援兵？！」

顏良還來不及幸災樂禍，外面又跑進一個將士，驚慌道：「顏將軍，審大夫、郭武庫令命我尋你速速回去！張遼、高順、臧霸三人各領一支騎兵從城裡殺出，已經衝破前軍封鎖線，向中軍將營殺來！」

日夜兼程的趕路，呂布和手下兩萬士兵終於抵達濮陽城外十里處。休整一夜，呂布通過事先準備好的手段，與城內陳宮等人取得了聯繫。約定是日午牌，大軍齊出，裡外夾攻，一取顏良，一取曹仁！

望著不遠處的曹軍將營，呂布不禁感嘆：一個月之前在此處大敗曹仁，沒想到一個月之後，劇情即將再次重演，時也？命也？曹仁啊曹仁，看這次還有誰能助你逃脫！

袁曹兩軍畢竟只是臨時組合，雙方主將都各懷私心。後方袁卒見曹軍遇襲，卻並不支援，而是匆匆趕去前方抵抗張遼幾人。同樣前方的曹卒只顧救援己方將士，面對近在咫尺的顏良士兵大敗，卻無人相助！

呂布打的就是這一個時差，即使曹仁、顏良意識到這點，大軍陣型已亂，命令根本無法順利傳達到手下士兵里！

「大哥，我們幹嘛要燒掉這些糧草？這麼多的物資，要是搶回城裡，夠咱們用多久啊！」眭固緊跟在呂布身後。曹軍後方的士兵只是負責看守物資，大多老弱病殘，一時也難對眭固造成什麼麻煩，輕鬆解決一個曹卒后，眭固不解問道。

這幾日呂布已經見識了眭固喋喋不休的威力，不說上幾句話就周身不自在，說了呂布就周身不自在。

有董昭在旁還好，可以幫忙敷衍應付一番；但此時衝鋒陷阱，董昭自然躲在後軍里休閑喝著茶。呂布不由頭大。

「喏！」呂布遠遠看到王超身影，當下伸手一指大喜道：「王超在那裡，你問他去！這是他提的建議！」說完便急急殺開一條血路，逃命似地直奔中軍大營而去。

眭固一摸後腦，望著呂布迅速遠去的身影，疑惑道：「大哥怎麼像吃了春藥似地，忽然氣力大盛？」

王超自然不知主公順手就拋了一個麻煩過來。

「王老弟，你說咱們幹嘛不運走這些糧草，反而要燒掉呢？」眭固殺到王超身側，開口便問道。

兩人雖然同是校尉，但論地位王超比眭固不知低多少，人家稱兄道弟，也只是客氣罷。所以見眭固詢問，王超也不敢不回答，用長矛刺死附近幾個曹卒，清出一片空白地段，方道：「袁曹聯軍兵強馬壯，我們城裡城外四萬兵力合起來，也不過堪與為敵，要將這裡的糧餉運進城中，付出的代價太大，得不償失！還不如乾脆就地燒毀，給敵人狠狠打擊軍心。即使此次突襲不成功，袁曹兩軍也不得不退兵！」

眭固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也不知是真理解了還是裝模作樣。

呂布甩開了眭固，率著數十親兵，柱香時間就已經殺到中軍位置，離將營不過百米之遠。

這主要是呂布這身標誌性裝備實在太惹眼了，前面的曹卒一見呂布，躲都躲不及，哪裡敢阻攔？畢竟就在前不久，自己的主公，就死於此人手中！緊接著己方大軍慘敗！親眼見過呂布的威力，曹卒心裡早存下陰影，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否則呂布也很難這麼輕易突破到這裡。

「呂布！」

呂布應聲望去，便見曹仁騎著一匹高大健碩的黑馬飛奔而來，斜舉著一把丈長皂金虎頭槍，雙眼通紅，口中大罵著：「呂布匹夫，拿人頭來！」

呂布冷冷一笑，也不說話，雙腿一夾馬身，緊握方天畫戟，駕著爪電飛黃迎面而上，心中暗道：且看誰拿下誰的頸上人頭！

呂布曹仁兩人的坐騎都是難得一見的絕世好馬，百米距離，不過眨眼便過。

兩人身影一交錯，瞬間的兵器碰撞，一下就看出了孰強孰弱。

曹仁身子一震，手中虎頭槍險些脫飛而出，握著武器的手虎口已經裂開一個小口，血絲不斷湧出，片刻便染紅了整個右掌！

反看呂布，只是手一抖，神色竟沒有絲毫變化！甚至胯下爪電飛黃也紋絲不動，穩如泰山！可見離上次交鋒一個多月，呂布武功又增進了不少，比曹仁高出三倍不止！

曹仁也看出了自己不是呂布對手，好漢不吃眼前虧！且戰且退，心中暗暗驚懼：這廝怎麼一下子變得如此厲害了！

「哪裡逃！」這麼大的水魚呂布怎能放過？當下夾緊馬身，狠拍一下馬屁股，緊追上去。

時間一長，馬上顯出爪電飛黃名列青史的實力，呂布視其他曹卒如無物，一手方天畫戟舞起來，身周三丈之內無人能近！很快就趕上曹仁身後，舉著「逆天」直刺向曹仁背脊！

「嘭」！

呂布望去，卻見「逆天」並沒有如願刺進曹仁體內，反而被一把拇指頭厚的銅口刀擋住。

一人從旁縱馬躍出，綉袍金甲，相貌威嚴，口中喊道：「曹將軍，我來助你！」

曹仁掉頭一看，大喜道：「顏將軍來的正好！呂布這廝一人難敵，咱們聯手戰之！」

呂布這才知道，眼前竟然是後世大名鼎鼎的顏良。

當初十七路諸侯列陣於虎牢關前，顏良未參加關東聯軍，使得袁紹頗為華雄的猖狂而嘆息：「可惜吾上將顏良、文丑未至！得一人在此，何懼華雄！」

曹操也曾感嘆：「若得雲長,似顏良、文丑復生」，可見在曹操眼裡，顏良、文丑和關羽三人是同一水平。

顏良後來死於關羽手上，卻是死得冤啊！只見「顏良正在麾蓋下，見關公衝來，方欲問時，關公赤兔馬快，早已跑到面前；顏良措手不及，被雲長手起一刀，刺於馬下。」就是這種近似於偷襲的手段，顏良倉猝逆戰，一時大意竟被關羽斬於馬下！

曹操一代梟雄，眼光自然錯不了哪裡去，即使顏良不及關羽，也不可能差到哪裡去。

呂布念頭幾番急轉，見兩人聯手攻來，心中一凜，不敢大意。

顏良也是上了三國十大武將榜之人，武功比曹仁厲害不少。呂布知道歷史上關羽斬顏良的前車之鑒，看到活生生的典型就在眼前，只覺心有餘載，手腳放不開，三人一時也戰的旗鼓相當。

呂布心道不好，這樣僵持下去，要是讓袁曹聯軍反應過來，整頓陣型，調兵圍住我，吃虧的只會是我自己！當下不再猶豫，使出一個猛招，擊退顏良、曹仁幾步，呂布便一勒馬繩，掉轉方向，策馬逃去。

呂布騎著爪電飛黃狂奔，暗暗自嘲：逃跑有什麼可恥？面子？有什麼比生命更重要！

曹仁顏良兩人也沒想到呂布說逃便逃，沒有絲毫戀戰，一時沒反應過來，眼睜睜看著呂布逃去，眨眼就淹沒在人潮中，看不到身影。

兩人這才回過神來，對視一眼，面面相覷。

另一邊，張遼、高順、臧霸三人卻是非常順利地突破了封鎖線。出城前陳宮就細細叮囑過，此次的目標有三個：一是燒毀袁軍糧草，二是接應主公入城，三是盡量消耗敵軍兵力。

一番商量，幾人決定，先由高順的陷陣營儘可能多吸引敵軍兵力，張遼輕騎直奔顏良後方，臧霸則去助主公入城。張遼一旦得手，馬上撤退，和高順聯手殺回城內，絕不久戰。

此時戰場一片混亂，袁曹兩軍士卒無人指揮，哪裡擋得住張遼快騎？雖然審配、郭圖很快反應過來，卻尋不到顏良，無奈之下派呂翔、呂曠、呂威璜三人領五千將士去守后寨，只留下一個高覽保護中軍將營，堪堪抵住高順陷陣營。

張遼只來得及放火，還沒完全毀去糧草，呂翔、呂曠、呂威璜三人便殺到。張遼也不戀戰，扔下三呂救火，馬上率兵返回，與高順迎合，恰遇上臧霸已尋到呂布，幾人領著數萬將士又殺了不少敵卒，方揚長回城。

這場大戰從午時一直延續到黃昏時分，大火焚天，夕陽的霞光似乎也被染上了一層厚厚的血色。

看著城下哀嚎遍野、損失慘重的袁曹兩軍，呂布直覺心情舒暢，又聽陳宮說荀彧、荀攸兩叔侄主動投降，一下眉飛色舞起來，正想吩咐身旁手下去擺慶功宴，大賞三軍。

卻見張遼急急走上城頭，面容肅穆，眉頭緊鎖，呂布心中湧起一絲不祥預感，道：「文遠有何事？」

張遼望了一眼守在四周的呂布親兵，略一皺眉，才附在呂布耳邊低聲道：「主公，大事不妙！兗州失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