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女屍（一）

「不行，我若是住進襄陽王府，會引來他人的非議。」方正執意不肯，「我既然是奉命前來辦案的，自然住進驛館才好。」

「那秦伯怎麼辦？」令狐秋提到了最關鍵的問題。

方正雖然心裡不情願，卻執著地說：「錦繡，不如你同岳父大人在襄陽府小住，我和硯竹在驛館住，這樣對醫治秦伯的病情也有所幫助。」

「對，這個法子可行。」令狐秋不停地點頭。

「不行。」秦錦繡一口回絕，自己住進襄陽父府倒是沒什麼，但是方正和顧硯竹孤男寡女地同住驛站，總是不好的，若是生米煮成了熟飯，自己就徹底被打敗出局了。

只是爹爹的身子？秦錦繡心中矛盾。

「錦繡？」方正輕輕喚回失神中的秦錦繡，目光堅定地說：「一切以大事為重。」

秦錦繡迎上方正閃亮的眸子，會意地回應：「好。」

「那我們就進城吧。」令狐秋喜悅地掏出腰間的令牌。

可是，還沒來得及讓守城的侍衛們查看，厚重的城門已經徐徐開啟。

一眾穿著官差衣袍的捕快，匆匆而來，個個面帶焦慮之色。

「發生了什麼事情？」令狐秋拉住領頭的一名捕快。

「官差辦案，閑雜人等，不得詢問。」捕快語調微冷的拒絕。

「放肆，你看看，我是誰？」令狐秋高舉代表高貴身份的皇室令牌。

「屬下該死，拜見小王爺。」捕快見到令牌之後，匆忙地跪倒在地，隨行之人也緊隨其後。

「這回可以告訴本王，你們去做什麼了吧？」令狐秋把玩起手中的令牌。

「啟稟小王爺，我叫姜虎，是奉京城府事--木大人之命，去城郊辦案，因為有人在城郊廢棄的破廟裡，發現了失蹤少女的屍體，我等要前去查驗。」姜虎恭敬地說。

「哦？是什麼人發現的？」方正低聲追問：「此人現在何處？」

「啟稟大人，是一個時辰前，以伐木為生的劉樵夫發現，他早已離開了。」姜虎搖頭嘆氣，「哎，這已經是第二十個少女遇害了，真是造孽呀，若我捉到兇手，定將他碎屍萬段。」

「二十個？」秦錦繡頓時目瞪口呆，「不是說十個嗎？」

「哎，朝廷的官報上不敢多寫，若是走漏了風聲，京城中豈不人人自危，天子也跟著蒙羞啊。」姜虎坦言。

「哦，對了，這位是皇上大伯欽點的方大人。」令狐秋指向方正，「方大人今後會負責督辦此案，你們、包括京城府事--木大人，都要聽從方大人的調遣。」

「承讓。」方正微微一禮。

「方大人？」姜虎目光閃亮，「可是前幾日偵辦靈歸寺血案的方大人？」

方正怔住了，輕輕回應道：「正是。」

「太好了。」姜虎崇拜地看向方正，「聽聞方大人聰慧過人，擅長判案，手下有一名秦仵作，解剖的技巧嫻熟，是我等學習的楷模，想必就在這位仁兄。」

姜虎指了指身姿嬌弱的秦錦繡，神采飛揚，「今日一見，真是三生有幸，太好了，只要方大人到了京城，遲早會偵破少女遇害的案件，真是京城百姓之福啊。」

「呃。」秦錦繡咽了咽口水，這等大帽子扣得可真大呀，看來京城的水果然很深，估計淹死的都是會水的，途中方正和顧硯竹的擔憂是對的，即使有小王爺令狐秋護著自己，也要小心為妙，別把小命弄丟了。

秦錦繡立刻眯起雙眼，謙虛地拱起雙手，殷切地說道：「初來咋到，還請姜大哥多多關照。」

「好說，好說。」性情粗獷的姜虎倒也不客氣，痛快地答應。

令狐秋鄙夷地看著秦錦繡，挖苦道：「哎，真是風水輪流轉，沒想到，秦仵作也有低聲下氣的時候。」

「多謝小王爺誇獎。」秦錦繡絲毫沒有生氣，反而低眉順眼地回應,「其實呢，我只喜歡和性情相投的人相處，不對脾氣的，說上半句話，已經是破例了，這就叫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哦，秦仵作真是風雅之人。」令狐秋苦笑不止。

秦錦繡暗暗白了令狐秋一眼,轉向方正說：「事不遲疑，既然我們碰到了，不如隨姜捕快一同前往查驗現場，稍後再進城吧。」

方正思忖片刻，微微點頭，「也好。」

「太好了。」姜虎喜上眉梢。

秦錦繡又看向令狐秋和顧硯竹，「爹爹就拜託給你們了。」

「好，一切小心。」令狐秋本想跟隨秦錦繡和方正同行，可是一想到瘮人的死壁虎，就渾身打起寒顫，最終還是放棄了同行的念頭。

四人在城門前簡單的寒暄幾句后，便匆匆分了手。

秦錦繡和方正跟隨姜虎一行人等走入茂密的樹林。

「快到了，就在前面。」姜虎抬起手臂，指向前方。

「好。」秦錦繡從容地拿出專業裝備，嚴嚴實實地武裝起自己。

「秦仵作這是……」姜虎驚愕地看著奇怪裝扮的秦錦繡。

秦錦繡默不作聲，故意瞪大眼睛，雙手不停地比比劃划。

方正連忙輕聲解釋，「這是秦仵作勘驗兇案現場用的物件。」

「哦。」姜虎默然地點了點頭，「秦仵作果然與眾不同。」

方正無奈地看過秦錦繡。

秦錦繡頑劣地眨著美眸，心中笑開了花。

兩人彼此的眼中都無意間濃濃的深情。

一盞茶后，眾人終於來到廢棄的破廟前。

雖然是在光天化日之下，但眼前慘烈的一幕依然刺痛了所有人的心。

在殘缺不全的佛像旁，躺著一位衣裙破損的女子，女子已經死亡多日，身上爬滿了密密麻麻的山蟻，而女子的身邊有數百條死壁虎，死壁虎大小不一，奇形怪狀，有的甚至長出像蜈蚣一樣密密麻麻的腿，令人毛骨悚然。

若是沒有之前的經驗，秦錦繡實在難以承受如此駭人的情景。

方正更是神色凝重，臉色黑暗。

姜虎卻頭也不抬，對著隨行的捕快們嘀嘀咕咕。

隨行的捕快很快一擁而散。

「還好嗎？」方正疼愛地看向秦錦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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