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女屍（二）

「嗯。」秦錦繡微微晃動，「我一定要為慘死的女子伸冤。」

「好。」方正欽佩地稱讚后，目光堅定地挽起秦錦繡的手朝屍體走去。

「哎，等等，方大人留步，秦仵作留步。」姜虎急忙阻擋住秦錦繡和方正的腳步，「使不得，使不得呀，兩位千萬不要靠近屍體。」

「為什麼？」秦錦繡語調微冷，「我們不就是為查案而來嗎？」

「我們是為查案而來。」姜虎認真地回答：「不過，我已經吩咐其他人去尋乾柴了，等他們回來焚燒了屍體和這些死壁虎，我就可以回去復命了。」

「什麼？」方正震驚地看向姜虎，「焚燒屍體？你們為什麼要燒掉所有證據？難道那二十名少女的屍體，你們都燒了？」

「是啊。」姜虎沒有絲毫隱瞞，「方大人，我們也沒有辦法，最初發現第一名女屍時，還費盡周折地請過家人來認領，但家人死活都不肯將屍體領回去，我們只能燒掉。」

「都是至親骨肉，家人為什麼不願意認領屍體呢？」擁有現代思想的秦錦繡根本無法理解古人的愚昧。

「他們是怕將妖孽引到自己家中，所以才會忍痛割愛。」姜虎指向滿地的死壁虎，「你見過這麼怪異的壁虎嗎？它們都是為了修鍊成妖才會害人的，所以府事大人親自下了命令，今後遇到此類案件，一律焚燒成灰，免得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荒謬，真是荒謬。」秦錦繡氣憤地說：「朗朗乾坤，天子腳下，怎麼會有妖孽作亂？都是歹人所為，我們如此不作為，讓冤死的少女如何瞑目？」

「秦仵作說得的有道理。」姜虎低聲勸慰，「不過，話雖如此講，但這樣的事情，還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兩位來自外縣，不熟悉京城裡的事情。」

姜虎語調遲緩：「這京城不比外縣，正是因為是天子腳下，所以對待任何事情都異常的謹慎，兩位想想，若是女屍和死壁虎身帶妖氣或是瘟疫，我們冒然將其帶回京城，那不成了罪人？所以……」

姜虎表情嚴肅地說：「我勸慰方大人、秦仵作還是不要孤身涉險。」

「但是……」秦錦繡欲言又止，被方正生生攔下。

「多謝姜捕快的提醒。」方正神色凝重，眉峰微皺，「既然我們到了，不如讓我和秦仵作簡單檢驗一下屍首，你等在附近村落四處轉轉，看看能否找到些可疑的線索，待到黃昏時分，再在這裡會和，我們一同焚燒屍首，可好？」

「既然方大人執意如此，那屬下就奉命而為了。」姜虎輕輕點頭，神色不安地看向柔弱的秦錦繡，「還請秦仵作小心些，莫要傷了自己。」

「多謝。」秦錦繡沉重地拱起雙手。

姜虎深深嘆了口氣，緩緩離去。

秦錦繡和方正默默對視后，開始了緊張的忙碌。

秦錦繡和方正開始認真地為女屍清理起身體，雖然女屍表面有些*，但因為樹林里氣溫涼爽，*程度不是很嚴重。

只是女屍的部分皮膚被蟲蟻等啃咬，有些血肉模糊。

還好秦錦繡隨身攜帶的取證箱里工具齊全，很快在傷口上塗抹了高濃度的醋酸，來避免蟲蟻的繼續啃咬。

簡單處理好女屍之後，秦錦繡和方正盯著滿地長相怪異的死壁虎，如有所思。

良久，秦錦繡指著幾隻被自己一一翻過肚皮的死壁虎，斬釘截鐵地說：「他們都是受雷擊而亡，只是這裡到處是被雨水沖刷的痕迹，想找到些外來線索，的確很艱難。」

「雷擊？」方正立即朝四周望去，「這裡並不是山頂，也不在高處，怎麼會被雷擊中呢？」

秦錦繡緩緩站立，四處眺望，最終目光停留在半截佛像上。

方正也好奇地走了過去。

兩人一陣摸索，果然在佛像的背後發現一個破損的缺口，而缺口內竟然有把長滿銹跡的菜刀。

刀面上還躺著兩隻黑漆漆的死壁虎。

「將這兩隻壁虎帶走。」秦錦繡神色堅定，「或許這兩隻壁虎是始作俑者。」

「好。」方正小心翼翼地將長著六條尾巴和六條腿的死壁虎裝進證物袋裡面。

秦錦繡撿起一根木棒，微微揚起頭，來來回回在佛像和女屍之間來回丈量，並在地上一一畫出圖形。

良久，秦錦繡止住腳步，看著自己劃分好的區域，低沉地問道：「方正，你看出了什麼？」

方正順眼望去，思索片刻道：「從地形上來看，是壁虎接連遭受到雷擊而串聯到少女身上的。」

「不錯，正是如此。」秦錦繡緩緩點頭，「只不過如此多的壁虎聚集在一起，恐怕是有心人另有所圖。」

「這裡就是案發的第一現場嗎？」方正不解地自言自語。

秦錦繡搖頭，「是不是第一現場，還不能完全確定，我還要在女屍身上找些關鍵證據，不過，從壁虎的*程度和女屍的屍斑分佈來看，死亡時間至少超過七日，也就是八十四個時辰。」

秦錦繡沉重地嘆息，「超過八十四個時辰，也就過了最佳的取證時間，我只能儘力而為，爭取找到重要的證據。」

「七日？」方正凝望四周的草叢，「京城的確在七、八日前下過一場大雨，據說當時電閃雷鳴，烏雲壓頂，或許岳父大人也是那場大雨中遭受雷擊的？」

秦錦繡一怔，險些將剛取出來的手術刀扔在地上，直勾勾地盯著方正問道：「此話當真？」

「是的。」方正堅定地回應，「我特意查了工部的官報部分，前幾日都是歇工，緣由上寫得清清楚楚：大雨、雷電。」

「這麼說，爹爹可能也來過這裡？」秦錦繡盯著面如白蠟的女屍，神色更加凝重。

「事不宜遲，我們還是儘快查驗吧。」方正知道秦錦繡心繫秦九的安危，低聲勸慰。

「好。」秦錦繡微微俯下身子，開始緊張的忙碌。

「呃……」當秦錦繡切開女屍的食道和胃部時，大驚失色。

「小心。」方正也為之震撼。

「怎麼可能？」秦錦繡慢慢剝離著一團團漆黑的污穢之物。

「是壁虎？」秦錦繡一眼就辨認出了壁虎的腳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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