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惡魔蟑螂

「嘿嘿，老子今天要生撕了你！哼啊！」

黑旋風坑坑窪窪的面孔扭動，臉上的肥肉顫抖，看着楚棋，一陣獰笑。

在觀眾眼裏，黑旋風是虎背熊腰將軍，楚棋弱不禁風的腐儒，因此高下立判，勝負已分。

黑旋風滿意的聽着觀眾支持他的高漲呼聲，耀武揚威的露出幾顆黑牙，猙獰一笑，屈肘便往楚棋身上撞來。

楚棋淡然的看着，戰鬥未開始之前，以不變應萬變才是萬全之策，這是他一貫的行事風格，也是性格使然。

「對，就是這樣，撞斷他的肋骨！」

「爽啊，真刺激！乾死這個傢伙。」

「嗚嗷！」

場下，各種吆喝聲應有盡有，因為武者生死格鬥的畫面難得一見。

何況，他們還是以主人的形式觀看，這種心情，有蝦米翻身吃鯨魚的快感，他們可是財富、地位、全力共存的武者！他們可是視我們的命為草芥，高高在上的武者，他們可是平時都不會正眼看我們這些人一眼的武者！

平時目中無人么？

平時鼻孔朝天么？

平時作威作福么？

還不是要被關在籠子裏他·媽·被我們圍觀！

「干他，黑旋風！」

觀眾推搡著，為了讓黑旋風虐殺楚棋，砸碎楚棋腦袋，將楚棋五馬分屍，他們使出了最大的殺手鐧——撒錢！

地下拳場格鬥區，銀光閃閃的地球幣如雪花飄落……

而觀眾們怒目圓睜盯着鐵籠內，生怕稍有不慎就錯過精彩，困獸之鬥，乃是最撩拔人之事。

這就是小市民的心理，通過對比他人的悲慘經歷，靠幸災樂禍為自己療傷。

戰鬥在眾目睽睽之下陡然開始！

楚棋一個竅門的矮身，黑旋風的肘擊落空，鐵柱噗的一聲，緩緩彎曲了一個弧度，爾後緩緩變回原形。

「嗷！我的天！鐵籠都快被黑旋風砸斷了！」這個觀眾顯然第一次來地下拳場，不然不會不知道金屬籠柱子是彈性極強的納米材料製成的。

「不知道黑旋風乾那事的時候如何……」

有個風·情·萬種的浪妞扭著蠻腰在男人堆里穿行，惹來一陣斜睨，不過那些男人的目光都釘在那大片的雪·白之間。

「嘿嘿，騷·蹄子要和我試試么？」

端著一杯紅酒的短胡茬中年男人將酒杯搖搖晃晃，紅色的液體極富糜·爛氣息，他將杯口湊到浪·妞嘴邊，嘴角掛着微笑。

浪·妞咯咯笑將起來，大眼睛在男人的身上打量，如蒜的指尖在他胸部撫摸試探著這個男人是否肌肉結實，隨後在大庭廣眾之下，紅唇湊到酒杯邊緣，千·嬌·百·媚的將那液體一飲而盡……

燈光閃爍，音樂震耳，浪|妞開始撕扯自己身上為數不多的衣物，而男子將托住她肥·碩的屁股，隨地找了個陰暗角落，旁若無人的行那苟·合之事。

這就是地下拳場，混亂，糜·爛，充斥着暴·力與色·情。

這樣的事情在地球各個黑暗場所，屢見不鮮，每天都在發生。

然而更精彩的事情在鐵籠之中，所以，今日沒有幾個人注意到這個色·情插曲。

只有發泄的嘶吼。

「殺死他，黑旋風！」

「折斷他的四肢！」

「砸碎他的腦子！」

觀眾被黑旋風強勢蠻橫的攻擊懸住了心，有的觀眾將牙床咬的嘎吱作響。

黑旋風殘忍狠戾的大叫着，一拳拳轟在鐵柱之上，引來無數喝彩。而楚棋就只顧著躲避，在鐵籠之中騰挪閃避，引來一片罵聲。

「干你的惡魔蟑螂，不要慫啊！」

觀眾煽風點火，有人帶頭，就有更多人跟風，嘶啞的催促嘶吼聲和黑旋風的支持者咆哮聲分庭抗禮，場下劍拔弩張起來！

「快看啊，我們的黑旋風看來要把惡魔蟑螂虐殺了，虐殺啊，是五馬分屍?還是砸碎腦袋?不過都一樣是死，哈哈，但是——是否會有意外呢？讓我們為惡魔蟑螂吶喊助威，吶喊吧！」

解說員在一邊添油加醋，他的話刺激得黑旋風狂躁起來，鐵拳對着楚棋亂轟。

音樂，就像是金屬塊狠狠撞擊，楚棋能想像到，那撞擊之下甚至有火花閃現。

四個字，就是簡單粗暴！

震人耳膜的音樂搖晃着整個地鐵站，踩踏着嗜血觀眾的心跳。

三千餘人陷入這場死亡與血腥的狂歡之中，尖叫與咆哮不絕於耳，地球幣源源不斷如雪花飄灑，像是配合著鐵籠之內膠着緊張的氣氛。

鐵籠之中！

楚棋背靠鐵柱，右手在鐵柱上捻下滿掌鐵鏽……

「躲啊，膽小鬼，怎麼不躲了？呵呵……」

黑旋風陰惻惻的盯着楚棋，笑得肆無忌憚，這小子已經是窮弩之末了，因為他在躲避之中曾被自己砸實了幾拳，清清楚楚的骨裂聲傳到了自己耳中。

他知道，結局已是板上釘釘。

不過，玩弄一下到手的獵物，以別人的絕望來取樂不也是一種享受么？

但——

楚棋膝部微屈，看着囂張無比的黑旋風，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在黑旋風全力一拳砸來之時，陡然一躍！

他的身體如敏捷的靈貓，嗖的一聲倒掛在鐵籠頂部橫著的鐵柱上。

動作看似簡單易行，然而要在這千鈞一髮之時做出來，卻十分困難。

其一，要躲避一開始的撞擊，而且接下來如暴雨梨花的數拳也要一併躲過去。

其二，要處理好重心倒置，因為重心倒置的時候，很多招數與技巧都變得捉襟見肘。倒掛看似躲得很巧妙，卻可能一不小心弄巧成拙，僅僅是將死亡時間往後移了幾秒而已。

然而，楚棋敢膽大妄為，必有其藝高之處！他陡然屈掌成爪，兩手指猛的往前一插，身子瞬間跌落下來，而那兩根手指由於慣性直接沒入黑旋風兩隻眼窟窿之內，鮮血與眼球被戳爆的汁液飛濺……

「啊！啊！我的眼，我的眼！」

黑旋風嚎啕慘叫，兩隻手往前一抱，緊緊鎖住來不及躲避的楚棋，在怒吼聲中將楚棋狠狠的往鐵柱之上撞擊。

嘭！

嘭！

嘭！

楚棋胸背劇烈受傷，連吐三口鮮血，來得沖且急，而且其後尾隨着源源不斷的血沫，這幾下撞擊，差點沒將他廢掉！

「卧槽，干啊，狠命干！」

觀眾被刺激得熱血沸騰，聲嘶力竭的吶喊著。

他們都看到了重傷噴血的楚棋，雖然場面讓人毛骨悚然，雖然這樣的撞擊落在自己身上會讓自己痛不欲生，但落在別人身上就不一樣了！

這種旁觀者的幸災樂禍心裏怎一個爽字了得！

只能說過癮！

刺激！

暢快！

欲罷不能！

楚棋猛地咬舌，劇烈的痛感驅逐著腦中的睡魔，自己不能睡，這一睡，就是去鬼門關，於是求生*讓他兩隻手握成拳，大拇指從中指與無名指中穿出來。

昏暗的視線中，一顆模模糊糊的人頭搖來晃去。

出拳！

他的拳頭緩慢，但極有力量，一拳下去，黑旋風的眉心瞬間出現一個血洞……

如果站在一邊仔細觀察，會發現，此時的黑旋風整個腦袋都顫了起來，可見楚棋這一拳鑿得多狠戾！

嘭！

嘭！

嘭！

拳頭依舊鑿在原處。

「嗷嗚，居然是蟑螂贏了，果然名不虛傳啊！」

「蟑螂！蟑螂！蟑螂！」

觀眾們歡呼狂歡，彷彿他們一開始支持的就是「蟑螂」一樣。

「這場戰鬥，可以說是一波三折，懸念迭起！蟑螂先是處於生死一線的逆風之中，卻從容不迫破局，在危急時刻強行反轉形式。然後黑旋風也亡命搏殺，將蟑螂千辛萬苦創下的優勢砸毀，蟑螂再次陷入被撞成重傷的局面。但是——蟑螂真的是打不死的小強！他臨危不懼，以毒辣的拳頭頂着傷勢，將虎背熊腰，似乎是穩操勝券的黑旋風打趴在地上，我們今天的勝利者，就是惡魔蟑螂！」

解說員抑揚頓挫的講述這場生死格鬥，觀眾們都意猶未盡，不斷地呼喊著，同時將地球幣往籠斗場間扔去。

楚棋一腳踩在黑旋風脖子上，黑旋風脖子咔嚓巨響，腦袋意外，臉上鮮血縱橫的躺在地上。

「惡魔蟑螂！惡魔蟑螂！」

觀眾的歡呼如潮，而黑旋風脖子扭斷的聲音微不可聞。

自古成王敗寇，黑旋風不值得憐憫，也沒人會記得他，縱然他用生命帶給大家視覺聽覺等感官刺激……

淡淡的掃了一眼黑旋風，楚棋全身放鬆了下來，不管是誰遭受了這種傷害，也難詐屍爬起來。

他吐了一口血沫，顫顫巍巍走到鐵門前，門衛老於立刻打開金屬質大鎖，一把年紀的老於略有些吃力的扶住他，在頭昏腦漲的楚棋耳邊說了一句「蟑螂挺住，送你去浸泡修復藥水。」之類的話。

「這樣，應該能夠打消他們的顧忌吧……」

他想起了那張告訴他地下拳場監控無處不在、告訴他小心防備肥哥食言、告訴他肥哥具體實力的神秘紙條。

……

地下拳場的五星級辦公室之中，肥哥翹著二郎腿，粗短的手指間夾着雪茄時不時往煙灰缸中敲一敲。

他臉上肥肉亂顫，細眼眯成一條縫,肥得流油的腦袋一動不動，或許是看蟑螂與黑旋風的生死格鬥，或許是看監控前的那份資料。

「他也沒資料上說得那麼能忍辱……威脅似乎也不大，至於坑殺武者，呵呵……」

肥哥後腦勺上的肉因為擠壓分成四坨，雪茄在煙灰缸邊緣抖抖，沒抖下什麼東西，嘴臉上卻多了一絲胖子欺負弱小之時才特有的傲慢戲謔與不屑一顧。

「不管如何，蟑螂都只是獸將級武者，在肥哥面前，還不是小蝦米一條，翻不起浪花……」三角眼站在一邊，陰惻惻陪笑着：「蟑螂一沒背景，二沒實力，只能被我們栓住鼻子，乖乖任我們擺佈了。」

肥哥皮笑肉不笑地用煙指了指三角眼：「蟑螂不錯，黑旋風也很好。這一場武者格鬥，拳場凈賺百萬！你再去準備下一場吧，油水少不了你的。」

「是是是，肥哥，小的這就去辦！」

三角眼點頭哈腰,看着肥哥的表情，心中竊喜著，自己這個主意獻得妙啊，自己陞官加薪的時候到了。

木質的門輕輕被合上，三角眼給楚棋發了一條提示語音——「好好乾，不然小心你的妹妹。」

肥哥看着三角眼離開，才將監控停止，一臉思索的敲詐桌子。

楚棋，惡魔蟑螂，呵呵，笑話而已。聽說你的妹妹挺漂亮，唉，有個漂亮的妹妹就是原罪啊，我正缺一個清純校花來蹂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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