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你是我的全世界(絕對甜)

第136章 你是我的全世界(絕對甜)

書房內,顧老泡上一壺龍井,茶香在靜謐的房間悠然飄散。

顧琛易不言不語的坐在沙發上,桌前攤開一張紙,紙上寫明了一個地點,精確到哪條街巷哪戶人家。

只是他想不明白,一向視部隊為自己親生父母的莫譽毅怎麼可能會拋棄身份甘心流落在一個小村落里,看這上面的信息,這應該是靠海的S市。

「你怎麼看這件事?」顧老斟上一杯茶,開口問道。

顧琛易將紙張摺疊工整放進口袋裏,「晚晚才生完孩子,我不可能會在這個時候離開,等過段時間再說。」

「瞧莫誠的態度似乎隱瞞了什麼事。」

「這個我沒有他調查的那麼清楚,按照莫家的處事風格,薊能夠選擇默不作聲的將莫譽毅給逮回來,想必也有他顧忌的地方。」

「難得那個老頑固肯開口,等晚晚出了月子,你就去S市把人逮回來吧,孩子們我會照顧好。」顧老道。

顧琛易不置可否,點頭應允,「我會和晚晚商量一下。」

「好了,上去看看她吧。」顧老放下茶杯,嘴角不由自主的勾勒些許弧度。

「對了。」顧琛易再次折回來,問道:「大哥和嫂子的婚禮池家有消息了嗎?」

「他們還是商量,大概一周之內會給我們一個準信。」

「我知道了。」顧琛易推走出。

二樓卧房內,林瑜晚聽見走廊上深深淺淺的腳步聲,急忙從床上爬起來。

下一刻,緊閉的從外被人打開。

顧琛易莞爾,「怎麼還沒有睡下?」

林瑜晚自上而下的審視着他的全身,「莫老這個時候出現應該不是為了恭賀父親喜獲金孫吧。」

「他是為了莫子來的。」顧琛易端著雞湯放置在床頭小桌上,「薊還沒睡,就先喝一點。」

林瑜晚揉了揉胸口,「不想喝,漲的厲害。」

顧琛易瞧着她心口位置,面色不可抑制的燙了燙,「孩子現在在醫院也不能喝母乳。」

「……」林瑜晚尷尬的低下頭,「要不你喝?」

「……」

「瞧你那害臊的模樣,我讓你喝雞湯。」林瑜晚將湯碗遞到他面前。

顧琛易哭笑不得的將碗盞放在一旁,「等你出了月子,我們去一趟S市。」

林瑜晚不明,「去那裏做什麼?」

「莫老讓我替他把莫子給逮回去。」

林瑜晚突然覺得陰風陣陣,「你們要去把魂魄引回來?」

顧琛易忍俊不禁的揉揉她的腦袋,「我忘了告訴你,莫子他沒死。」

「……」林瑜晚慌亂的推開他的手,不敢置信的瞪大雙眼,「這死了也能活過來?」

「他本就沒死。」顧琛易見她一臉憂心忡忡的模樣,笑道:「莫老查到了他小子藏匿的地方,讓我去把他請回來。」

「為什麼要你去?」林瑜晚撫了撫忐忑的心臟,深吸一口氣,「雖然我是不信鬼神之說,可是一個已經死了大半年的人突然活過來,聽得我毛骨悚然的。」

「估計是莫老早就派人去找過,只是那小子狠起來六親不認,想必那些人都是有去無回,否則莫老不會放下傲氣特意過來請求我。」

林瑜晚斜睨他一眼,蹙眉道:「你決定好了?」

「我尊重你的意見。」

「得了,反正他是你的青梅竹馬,你想去找他自然可以去找他。」

「我們是兄弟,青梅竹馬這詞不應該用在兩個男人身上。」

「你覺得莫譽毅對你只是單純的兄弟?」林瑜晚咂咂嘴,「一看他就是對你有所圖謀。」

「……」這丫頭的腦子——

「以前聽你說徐江瑞這個人男女通吃,後來聽你說莫譽毅這個人男女通吃,我現在倒覺得你更像是男女通吃。」

「……」這不正常的思維,顧琛易忍不住的長嘆一口氣。

林瑜晚正欲想繼續說下去,卻沒料到這個男人竟然直接欺身而下,將她虛張的雙唇堵得毫無縫隙。

顧琛易覺得不能再給她繼續胡說八道的機會,無須猶豫,直接覆唇吻上,讓她再也開不了口那般吻得難分難捨。

一吻過後,林瑜晚面紅耳赤的躺下身子,卻依舊嘀嘀咕咕的說着:「做賊心虛,你一看就是有那種圖謀不軌的心思的人。」

顧琛易笑而不語的替她攏了攏被子,「睡吧,現在你只需要吃好睡好休息好,別的什麼都別去理會。」

也正如顧琛易所說,至少在顧家顧老的勒令要求下,林瑜晚還真是躺夠了三十天。

從出院到今天,整整三十天,她的活動區域都只能在這區區二十平米的房間內。

徐濛冉每天準時準點悠然自得的『路過』那間房,時不時的還當着她的面吃着顧謙易剛買回來的雪糕,偶爾還會拿着各類色香味俱全的零食走過那間房。

林瑜晚知道那是她的挑釁,明明一個人的房間在東面,一個在西面,樓道在中間,她們兩間房怎麼走也不可能有機會路過彼此。

徐濛冉完完全全就是故意繞路走過來的,她心情甚好的將吃了大半的雪糕盒子放在桌面上,回味般舔了舔唇,「今天是小傢伙們出院的日子,老爺子可是一大早就出去了,要不要我給你剩一口?」

林瑜晚咬牙切齒的瞪着笑靨如花的女人,掀開被子,穿上拖鞋,就這麼視若無睹般走過去,順手將盒子丟進垃圾簍。

徐濛冉笑道:「你還以為你會跟我打一架。」

「我不欺負老弱病殘。」林瑜晚挑眉道。

「看你這般可憐,我覺得我的月子還是回徐家更好,免得每天被老爺子變着法兒的灌雞湯,瞧你這豐盈的身子,胖了不少吧。」

似乎正中要害,林瑜晚盛怒之極的瞪着她,「我記得你以前才九十幾斤,現在看來也應該有一百三四了吧。」

「……」徐濛冉冷哼,「至少我瘦的回來,哪像你胖的那麼認真。」

林瑜晚雙手緊握,「我若想瘦,那是分分鐘的事。」

「我倒挺期待你分分鐘過後能不能瘦回去。」

林瑜晚深吸一口氣,指著口,「出去,不然我不保證會不會讓你也早產。」

徐濛冉雙手掩住肚子,得意的轉身離開。

只是她似乎得意過了頭,剛踏出兩步,右腳絆住左腳,身體一斜。

林瑜晚慌亂中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結果卻被她拽著兩人一起撲倒在地上。

雖然地毯很厚,可是八個多月的肚子終歸還是不堪重負。

徐濛冉霎時白了臉,冷汗涔涔,「痛,好痛。」

林瑜晚從地上爬起來,來不及說什麼,直接打開,「快來人,徐濛冉摔倒了。」

管家聽到動靜,領着一群醫療團隊從樓下跑上去,鑒於林瑜晚早產的前車之鑒,老爺子所幸早有準備,從八個月開始就在顧家大宅備下了全套醫療設備,保證萬無一失。

徐濛冉趴在地上,疼的她連說話都說不完整。

林瑜晚挪到一側,看着醫療團隊將她抬上輪椅,隨後一群人又浩浩蕩蕩的往著備好的產室走去。

「我去通知老爺和二少,少夫人您還是回房待着,您的月子期——」

「已經坐滿了,我去看看她。」林瑜晚不予理會管家的碎碎念,徑直往著產室走去。

顧醫醫院外,記者圍聚成山,勢必爭相拍攝到顧家第三代長孫的第一張出鏡圖。

只是一眾人還沒有走出醫院大廳,驟然響起的鈴聲便打斷所有人的腳步聲。

顧謙易拿起手機,剛接聽便失去動作。

察覺到他的氣氛不對勁,顧琛易問道:「怎麼了?」

「冉冉要生了。」顧謙易雙手不可抑制的哆嗦著,「怎麼辦?冉冉要生了。」

「怎麼這麼快?」顧老問道。

「剛剛不小心摔了一跤,動了胎氣,醫生們說羊水已經破了,胎位很正,可以進行順產手術。」顧謙易失去鎮定,直接擠開擋路的記者,就如一匹脫韁的野馬,一股腦的往著人群深處擠去。

……

「啊,我不生了,我不要生了。」徐濛冉撕心裂肺的吼叫聲從產房內傳出。

林瑜晚站在外,聽着那一聲高過一聲,甚是吼得如同殺豬般形象全無的聲音,禁不住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幸好自己當時還算溫柔。

「讓顧謙易給我滾進來,我要閹了他。」徐濛冉再次吼道。

林瑜晚苦笑着看向周圍散開的傭人。

「我不生了,好痛,好痛,顧謙易你個王八蛋,顧謙易你個殺千刀的,顧謙易你給我滾進來。」

林瑜晚摸了摸頭,很想告訴裏面吼得聲勢震天的女人,你的顧謙易還在路上。

「好痛,我不要生了,我不生了。」吼叫聲依舊不斷,只是較之前一刻明顯少了些許力量。

「咚咚咚。」急促的腳步聲從樓道傳來。

林瑜晚剛回過頭就看見迎面跑來的男人,指了指裏面,「進去一個小時了。」

顧謙易站在外,深吸一口氣,又深吸一口氣,最後再深吸一口氣。

「顧謙易,你給我滾進來,我要宰了你,好痛,不生了。」

顧謙易聽見聲音,忙不迭的推走進。

產床上,徐濛冉看見熟悉的身影,抬手朝着他的方向伸了伸,「過、過來。」

顧謙易聽話般徑直跑過去。

徐濛冉抬起手,柔軟無力的一巴掌打在他的頭上,「你個混蛋,你這個混蛋。」

「是,我是混蛋,我就是混蛋,不怕,我在這裏,寶寶馬上就要出來了。」顧謙易半跪在床邊,目光灼灼的看着醫生,「還要多久?」

醫生抹了抹汗水,「按照開指速度,孩子下來的很快,再有半個小時左右就出來了。」

「半個小時?」徐濛冉抓起他的手就這麼放在嘴裏。

顧謙易感覺指尖一疼,本能的縮了縮,後來見她疼的滿頭大汗,也不再抗拒,任她狠命的咬着。

產房外,顧家老老小小一同到達。

顧錦嶸是在顧老回來前一步到的,準備好了小孩需要的衣褲,「生了嗎?」

林瑜晚搖頭,「還在裏面撕心裂肺的吼著。」

「真的這麼疼嗎?」顧錦嶸面上不由自主的浮現一抹懼意。

「很痛。」林瑜晚不假思索道。

「嫂子你別嚇錦嶸了。」席邵宇站在一側溫柔的抱着顧錦嶸,「沒事的,我會在你身邊。」

顧錦嶸羞赧的點點頭。

林瑜晚回味了一番兩人的對話,如夢初醒道:「難不成是錦嶸她——」

「昨天剛剛查出來的,八周。」顧錦嶸紅了紅臉。

「真的嗎?」林瑜晚瞧着她手中提着的小衣褲,「這應該是給你們的孩子準備的吧。」

席邵宇尷尬的移開目光,「我們的寶寶還要等幾個月,二嫂這裏比較急。」

林瑜晚莞爾,「其實也不是很痛,只是徐濛冉這個人禁不住疼痛。」

顧錦嶸如釋重負的放下高懸的心臟,「女人總要疼那麼一次。」

「晚晚,你怎麼在這裏?」顧琛易從樓道上走來,第一眼看見的便是杵在最前面的女人。

林瑜晚後背一僵,扭了扭頭,苦笑道:「我就過來看看。」

「今天最後一天,好好的給我回去躺着。」顧琛易上前,本想着抱起她離開,后覺得人太多,還是牽起她的手。

林瑜晚逼不得已跟着他亦步亦趨,「寶寶們呢?」

「爺爺放在嬰兒房裏,等一會兒喝完奶阿姨們給你抱上來。」顧琛易瞧見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產房中,索性蹲下身子,不打算讓她再走一步。

林瑜晚就這麼趴在他背上,「我最近是不是胖了不少?沉不沉?」

顧琛易穩步走在走廊上,地板摩擦著鞋底,他莞爾:「整個世界都壓在我背上,你說你沉不沉?」

林瑜晚越發將他抱緊,靠在他耳側,輕吐語氣,「如果以後都老了,我當你的眼,你當我的腿,可好?」

「嗯,我會背着你一直走下去,一輩子才剛剛開始。」

林瑜晚一吻落在他的臉頰上,枕在他的肩膀上,「你也是我的全世界。」

下午一點左右,顧家二少太太徐濛冉成功產下一子,新聞是在十分鐘後由顧家顧問團高調宣佈。

順勢著顧家一併將顧大少與池家千金池溏的婚訊發佈出去,選在五月十五。

顧家一時之間,全然霸屏所有媒體頭條版面,連壓抑已久的娛樂圈也是滿版刷屏顧家接二連三的喜事,全國矚目。

顧老坐在庭院中,他的身前靜靜的躺着三個小搖床,從一號到三號,依次排開。

顧老很得意,從他那張全天候都掛着笑容的臉上便可看出,顧老如今可謂是春風得意。

當然,他要自動忽略又一次找上的勁敵蘇老。

蘇老來勢洶洶的領着一群精幹保姆進入顧家領地。

顧老對着身旁的傭人道:「奉茶。」

蘇老忍不住激動,蹲下身把三個孩子都仔仔細細的研究了一遍,還真是越看越是捨不得。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可是現在三子和晚晚去了外地,孩子的問題,咱們都要尊重他們,所以等他們回來再說吧。」顧老先開口道。

蘇老也不再多反駁什麼,就這麼坐在搖床前,「這段日子我會住在這裏。」

「這事你是不是應該問問身為主人的我同不同意?」顧老道。

蘇老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你可以拒絕,但無效。」

顧老笑道:「還真是越老越無賴了,算了,最近我高興,懶得跟你爭什麼。」

言罷,顧老也跟上前,兩個老人就這麼擠在一堆,一推一擠,偌大的院子被他們擠得好像就只有幾十公分大小左右。

……

在去往S市的飛機上,連空姐都覺得頭等艙氣氛不對勁。

林瑜晚全神貫注的瞪着閉目熟睡的男人,不停歇的在他旁邊扭來扭去,而他卻是毫無反應。

「麻煩給我一杯冰水。」她放棄繼續擾他,對着空姐道。

空姐笑容可掬的將冰水送上,「需要給您準備甜點嗎?」

「不用了。」林瑜晚就這麼拿着杯子遞到他的脖子上。

冷水一激,顧琛易睡意惺忪的睜開雙眼。

林瑜晚笑道:「醒了?」

顧琛易按住她的頭,似乎還在迷迷糊糊的狀態下直接把她擁進懷裏,「別怕,我在。」

「……」林瑜晚面色羞赧的埋在他心口位置。

顧琛易再一次閉上雙眼,下頷抵在她的額頭上,語氣依舊帶着未醒的朦朧感,「我會帶你回去的。」

「……」林瑜晚聽明白了,敢情這男人是夢到了莫譽毅了。

顧琛易覺得自己無法呼吸了,在掙扎中慌亂的睜開了雙眼,所有困意瞬間消失。

林瑜晚松下捏住他鼻子的手,笑靨如花的將水杯遞上,「喝水。」

顧琛易瘮的慌,怎麼看怎麼覺得她笑的居心叵測。

「喝水。」林瑜晚再道。

顧琛易聽從般喝了一口,突然間眉頭緊蹙,這是什麼味道?

「不好喝?」林瑜晚將杯子移開,再道:「你剛剛說夢話了。」

顧琛易突然覺得有一股不祥的預感縈繞在心頭,他難道說了什麼大逆不道的話?

林瑜晚斜睨一眼一聲不吭的男人,笑道:「你抱着我說不要害怕。」

顧琛易暗暗的松下一口氣,「晚晚——」

「可是叫的卻是別人的名字。」

「……」顧琛易僵硬的扭動脖子,「這、這怎麼可能,一定是你聽錯了。」

「你是不是夢到莫譽毅了?」林瑜晚湊到他面前,目光如炬的瞪着他。

顧琛易承認,自己剛剛的確在睡意模糊中夢到了渾身是血的莫譽毅,他從飛機上掉落,落入那一片看不見頭的大海中,就這麼趴在飛機殘骸上一路漂流,他飄了很久很久,海水將他身體泡的發脹,他以為他會在海里死去,他也應該沒有生存了機會了。

「我竟然會吃一個男人的醋。」林瑜晚捂住自己的腦袋,她竟然會跟一個男人計較,她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傻了,糊塗了。

顧琛易哭笑不得的抱住她,溫柔的吻住她的雙唇,「傻瓜。」

空姐拿着甜點進入機艙,卻看見眼前這一幕,急忙退出,心口一抽一抽的躲著。

林瑜晚面紅耳赤的推開他些許,冷冷一哼,「你最好給我解釋清楚,你究竟跟莫譽毅之間有什麼勾當。」

「你覺得我們之間會有什麼勾當?」顧琛易反問。

林瑜晚盯着他,「總覺得你們不對勁。」

「你可以把我們也想像成你們女人間那種親密無間的『閨蜜』身份。」

「……」

顧琛易忍不住再次揉揉她的腦袋,「別再用你那個本就不多腦細胞的腦袋去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我真怕你想着想着想傻了怎麼辦?」

林瑜晚攬緊衣服背對着他躺在座椅上。

顧琛易主動靠在她肩膀上,溫柔的說着:「你可以幻想所有人都對我虎視眈眈,但唯獨不要去想他。」

林瑜晚瞪着他,瞧着他一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表情,冷冷一哼,「你現在就是不打自招。」

「你應該知道他就是一個發育不完全的高齡兒童,跟他計較,免不了拉低你的格調。」

「……」

「所以你覺得他這個人能分辨完全什麼叫做兄弟,什麼叫做青梅竹馬的意思嗎?」顧琛易握住她的手,兩手十指相扣,他繼續道:「他這麼說你也信?不,你可以信,但你覺得他這個發育不良的缺心眼男人,你能信嗎?」

林瑜晚輕咳一聲,「事實勝於雄辯,如果他真的想入非非,我真不會介意讓他跟你做真正的青梅竹馬。」

「你真以為沒了下面那玩意兒就是女人了?」

「……」林瑜晚和衣躺下,跟他周旋心好累!

下了飛機,一路西行,有一座臨海小島,島上被重點規劃為度假勝地,更有開發商前些年便在此處海域建立五星級度假酒店,近兩年,度假酒店每逢假日必定是人氣高漲,連帶着一些重要假日須得提前半年預定。

而度假酒店對面幾海里有一個漁村,前些年酒店未建起之前,漁村中的民風民情也會招攬一些客人,雖然客流量不大,但也至少能支撐這個村子一年收入。

只是在酒店蓋起之後,這裏早已是千變萬化。

但傳聞近半年,卻是客流驟加,甚至早已趕超對面酒店的趨勢。

林瑜晚瞧著四面八方涌動的人群,走在青石板路上,竟有一種時光荏苒,回到上世紀的感覺。

顧琛易注意到所有人流動的方向,那群人似乎還念着什麼。

有人走過,道:「發號了,聽說今天還是只有十個號。」

一人忙道:「只有十個號?」

「是啊,還不快去,我剛剛看到S委秘書了,她昨天就搶了兩個號走,今天肯定又跑來搶了。」

「你只看到了秘書,我連S委本人都看到了。」

「聽說警察廳廳長派了十名精幹出警,務必要搶到一個號。」

「說了半天,今天是什麼菜品?」

隨着話音一落,鑼鼓一響。

穿着旗袍的女人站在店前,無人再敢多說一句話。

她拉開身側的錦緞,道:「今日主菜,滿漢全席首道名菜:灌湯黃魚。」

話音一落,眾人嘩然,竟有人在人群中蓄勢待發,似準備強行突破重圍搶的其中一個名額。

女人繼續道:「此道菜品講究過重,過程甚是繁瑣,其一需要整魚去骨,其二需要湯汁澆制,其三則是灌湯煎炸,因做工嚴謹,大小姐特意免去兩名名額,今日只發放八個號。」

鑼鼓再響,發號區順勢如同撒上了魚料的區域,所有人蜂擁而至,將不過一平米的發號亭圍得水泄不通。

「別急啊。」男人從亭子裏爬出來,瞬間蓬頭垢面,「站好了,號牌是按照大小姐的意思,對上她特意寫上的對子,便可得到。」

一群人耷拉着頭退出數步,這御膳坊大小姐總愛調戲他們這群凡夫俗子,想盡辦法折磨他們這群內無點墨的俗人。

「今天大小姐出的則是缺字聯。」男人拉下錦緞,氣勢恢宏的四個數字映在絹布上:二、三、四、五。

林瑜晚瞧著這一串數字,忍俊不禁掩嘴一笑,「這難不成下聯還是六七*?」

「恭喜這位小姐,您答對了。」男人合掌排起,他想過自家大小姐那亂七八糟的想法,只是沒想到這糊裏糊塗還真被人猜對了。

林瑜晚愣愣的低下頭,這才發覺男人已經將寫着一號的一塊玉牌放入她的掌心裏。

顧琛易笑而不語的拍了拍她的腦袋,「真了不起,這麼快就想出答案了。」

林瑜晚愕然,「我亂說的啊。」

「誤打誤撞的傻丫頭。」顧琛易牽起她的手,就這麼在眾目睽睽之下高調的進入刻上御膳坊三字的酒樓。

酒樓大廳很寬敞,卻被梅竹蘭三色屏風圈割成一個個精緻的小包間。

「請兩位入座。」服務員先行送上精心炮製的菊茶,「菜品現制,會在半個小時左右端上。」

林瑜晚托腮,環顧四周,「我們為什麼要進來這裏?我們不是要去找莫譽毅嗎?」

「他就在這裏。」顧琛易扭頭看向專心致志泡茶的侍應,問道:「請問你們這裏是不是有一個叫做莫譽毅的男人?」

「對不起,我們這裏的規矩是不允許任何人托關係進來,所以我不會告訴你這裏是不是有這麼一個人。」侍應毫不猶豫拒絕。

「我們不打算托關係,我認識他,如果他在這裏——」

「對不起,大小姐特別吩咐過,我們這裏講究公平公正,不開后。」

「……」顧琛易噤聲,瞧著似乎怎麼問都不打算明說的服務員,只得作罷。

茶品上桌,陸陸續續的幾桌人也跟着進入大廳。

絲竹樂器,古箏婉轉的聲音晃動着院中的清泉水,竟是如詩畫靜心寧神。

林瑜晚呷了一口茶,不明道:「我怎麼覺得這裏很怪異?」

「鴻宴。」顧琛易道。

「對,難不成這裏的那個大小姐長得特漂亮?不然怎麼這麼多人趨之若鶩?」

「你難道沒覺得這些人都奔著吃的來的?」顧琛易問道。

林瑜晚環顧四周,依舊不明道:「什麼樣的東西能讓人迷戀成這樣?」

「上菜。」

顧琛易還未來得及解釋什麼,便瞧著一人拖着一盤青花紋底,雕刻着龍鳳相纏紋型的特製玉盤走上。

「滿漢全席頭牌名菜,灌湯黃魚,請各位品鑒。」

林瑜晚拎着筷子,輕輕的戳了戳魚肚,她很不喜歡吃魚,因為太多刺,甚至她覺得魚也沒什麼好吃的,吃慣了西餐,對於中式菜肴,偶爾有一種抵觸心理。

只是在筷子落下的瞬間,一股香氣從魚肚中飄散而來,她急忙挪開筷子,一股清湯從魚肚那道小小破損的口中湧出,香氣四溢。

顧琛易拿起小碗替她盛了一碗湯,「試試看。」

林瑜晚抿上一口,一股難以言喻的味道充斥在口腔里,讓她一時之間忘記言語。

「味道怎麼樣?」顧琛易試着喝上一口。

林瑜晚舔了舔唇,長久過後才吐出一口氣,「真不是人做的,我自認為我也算見過世面的人,可是這味道——」

「前兩年,我在國外一家正宗的中華料理餐廳嘗過這道菜,當時我也覺得那道菜很不錯,如今看來,那就是一道失敗品,這道菜,湯汁濃郁,魚身完整,如果不是戳開肚子,沒有人能看見內有乾坤。」

林瑜晚低下頭,忍不住的一口氣喝完整碗湯,連平日裏甚少食用的魚肉都吃的乾乾淨淨。

顧琛易替她擦了擦嘴,「今天多虧了你的誤打誤撞,不然我們還真是得靠後才能進來了。」

林瑜晚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唇,看向旁邊的兩桌,竟然有一個人拿起盤子就這麼肆無忌憚的舔了起來。

「吃飽了?」顧琛易扭頭看向一旁的服務員,「能不能麻煩你讓你們的大小姐出來一下。」

服務員蹙眉,「大小姐一般不見客。」

「我想說說這道菜的不正常之處。」顧琛易道。

林瑜晚急忙抓住他的手,他難道想被這些腦殘粉給丟出去?

果然,話音未落,偌大的客廳霎時落針可聞,一個個目光猙獰的瞪着他們。

顧琛易卻是視若無睹,繼續道:「你讓她出來就可以了。」

服務員一時為難,徑直跑向後院。

須臾,一人在三名幫廚的擁護下高調入場。

林瑜晚目不轉睛的看着由遠及近的女人,她想像過女人會長什麼樣子,這麼精湛的廚藝,對方必然年過半百,是位德高望重的名流大廚。

只是,這女人一看二十五六歲,皮膚保養得甚好,在燈光的虛晃下,竟自帶閃光燈那般所過之處必然引起矚目,氣質與眾不同,帶着天生的王者之氣。

「聽說兩位對我的菜品有意見?」女人開見山毫不拖泥帶水的問道。

林瑜晚扯了扯顧琛易的衣角,小聲道:「她會不會剁了你?」

顧琛易莞爾,「你就是這裏的大小姐?」

女人不置可否的點點頭,「先生有話請直說。」

「我不是有意見,我是想來見一個人。」

女人斜睨一眼旁邊的侍應,后抬頭,面不改色道:「不好意思,我們這裏沒有你想要找的人。」

「我知道他在這裏。」兩人在沉默中四目相接,恍若彼此眼瞳里燃燒起一股未有硝煙的戰局,誰若怯場誰就敗北。

「聽說有搗亂的,是不是對面那群人還不肯善罷甘休又來了?」莫譽毅提着菜刀就這麼怒髮衝冠從後院跑進。

霎時,大堂氣氛一觸即發。

顧琛易嘴角微微上揚,在看見來人一身短衣短褲過後,笑意更深。

莫譽毅後背發涼,失去氣勢般踉蹌一步。

女人抬起一手,直接阻止準備上前的顧琛易,語氣冷漠道:「他是我的人,不知道這位先生找他有何貴事?」

顧琛易自覺的與女人保持距離,道:「莫譽毅,你自己說我們是什麼關係。」

莫譽毅蔫壞般退後一步,將手裏的菜刀丟在一旁,苦笑道:「我、我青梅竹馬。」

「……」女人回過頭,神色凝重,「你們真的認識?」

嫻靜的二樓雅間,四人圍坐在小桌前。

秦蘇安靜的煮著清茶,動作行雲流水,步驟嚴謹,就如她做人處事,一絲不苟。

顧琛易指尖一搭一搭的叩著桌面,正等著對方的解釋。

莫譽毅將她泡好的茶水推上前,「我兒子怎麼沒有抱來?」

「咚。」秦蘇手中的杯子掉落在茶盤上,她低頭冷語,「失手了。」

林瑜晚湊上前,甚是對她這個人好奇,「今天那些菜真的是你做的?」

秦蘇抬頭,目光灼灼的對視上她的雙眼,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我自認我做的菜天衣無縫,如果有問題,也是你們的舌頭有問題。」

「……」林瑜晚撓撓頭,「我沒說有問題,只是想不通你年紀輕輕怎麼會有這麼高的修為?」

「我師父告訴我,廚藝不在你的年齡,而在你的廚齡,我從五歲開始學習刀工,十五歲那年才開始掌勺,歷經二十年才有機會上灶,要論成功,需沉住氣,腳踏實地,循規蹈矩。」

林瑜晚情不自禁的一個寒噤襲身,為什麼覺得她有一種說不出的滄桑感?

秦蘇覺得自己說這話有些唐突,站起身,「薊你們認識,那我就先出去了,莫二,聊完過後記得你的任務,明天我要十隻野生鮑魚。」

莫譽毅信誓旦旦的保證,道:「領導放心,保證完成任務。」

秦蘇笑而不語的推開。

顧琛易捧起茶杯,放於鼻間嗅了嗅,「就是為了她?」

「老子三十年來終於情竇初開了,你不會真的打算聽從那老頭的話把我逮回去?」莫譽毅小心翼翼的捧著茶,就像是信奉女神一樣呷上一口,「蘇蘇泡的茶,我都捨不得咽下去。」

林瑜晚鄙夷的瞪着他,「不咽下去,你還想嘴裏等待它慢慢升華?」

「咳咳咳。」莫譽毅嗆咳,「果然就是俗人,我家蘇蘇跟你比,就是一個小姐,一個丫鬟的差距。」

「她還不是你家的。」林瑜晚開口道。

莫譽毅得意的挑眉,「沒看見掛在酒樓正廳的紅本子?」

林瑜晚確實沒有看到那什麼紅本子,好奇驅使她直接從墊子上爬起來。

「你給我注意一下,別說漏嘴了。」莫譽毅對着一溜煙遁走的女人吼道。

林瑜晚順着樓道一路往下,果真看見掛在酒樓大堂正中的紅本子,紅艷艷的顏色,有一張合照貼在證上正中,明晃晃的兩道身影緊挨着彼此,旁邊寫着註冊日期還有身份信息,只是,她不明白這玩意兒為什麼要這麼高調的掛在人來人往的大廳里?

秦蘇已然換下了一身廚袍,穿着簡易的休閑服從後院走過。

林瑜晚對着她指了指頭頂上空的紅本子,哭笑不得的問道:「你不覺得這東西應該放在房間里嗎?」

秦蘇順着她的目光不以為意的看了一眼,道:「許可證不是應該掛在來往賓客能看到的地方?」

林瑜晚愕然,許可證?

秦蘇徑直走上收銀台,似乎正打算清點什麼。

林瑜晚趴在枱面上,她雖然不懂一間餐廳的運作過程,但別人家的收銀台不都是一台電腦一堆記賬本嗎?

她的枱面很乾凈,上面擺放着文房四寶,只見她從容的攤開一張紙,修長的指尖滑過研磨,隨後拿起毛筆就這麼行雲流水的寫上一行字。

林瑜晚往年在母親的熏陶下,對字畫也甚是有所了解,見她一筆合成,毫不拖泥帶水,字體娟秀,工整如一,就像是從那些珍貴的手抄本一筆一劃臨摹一般,甚是誘人。

秦蘇察覺到身前異樣眼光,迫於無奈放下筆墨,問道:「怎麼了?」

林瑜晚深吸一口氣,問的很是小心,「你為什麼用毛筆寫字?」

「習慣了,改不過來。」秦蘇繼續執筆,「還有事?」

林瑜晚哽咽一聲,「你這字是怎麼練成的?」

秦蘇莞爾,「小時候特別喜歡衛夫人,汝陰太守李矩的夫人,她擅長楷書,或許現在的人對這位衛夫人沒什麼影響,不過你們應該都知道王羲之,他便是衛夫人的愛徒之一。衛夫人書法筆鋒銳利,不讓鬚眉,自小便喜愛她的筆氣,看得多了,自然而然就會了。」

林瑜晚竟不顧形象目不轉睛的緊緊盯着這個女人,她甚至有些害怕。

秦蘇詫異,不由自己的摸了摸臉,「我臉上有東西?」

林瑜晚忙不迭的搖頭,「我感覺很奇怪,你有着和這個年紀不符合的氣質。」

「你可能想多了。」秦蘇指尖一顫,一滴墨從筆尖落在白凈的紙頁上,瞬間整頁紙上殘留上一點抹不去的痕迹。

林瑜晚見她不動聲色的就將紙張合上,隨後似乎有一種想要拋棄它的準備。

秦蘇輕嘆一聲,正準備將被污染的紙頁丟棄,卻見一隻手橫放在自己面前。

林瑜晚苦笑道:「別扔了啊,寫的多好,你若不要,給我吧。」

秦蘇搖頭,「這是殘品,顧太太若是喜歡,我另贈一幅。」

林瑜晚聽罷也只能收手,眼睜睜的看着她將紙頁丟棄在廢紙簍中,隨後重新鎮紙,提筆便是一氣呵成。

「湖山勝處放翁家,槐樹陰中野徑斜。水滿有時觀下鷺,草深無處不鳴蛙。」秦蘇取下鎮紙,繼續道:「今天碰巧是立夏,拙劣字畫,望顧太太別嫌棄。」

林瑜晚握着她捲軸好的紙頁,本是毫無分量的紙張卻如同石頭一般沉甸甸的壓在自己心口。

她們這群人,包括顧錦嶸都自稱是京城裏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和這個小村落出去的小酒樓大小姐相比,人家倒像是名閨秀,她們就是一群剛剛進城的鄉巴佬,有多俗就有多俗。

秦蘇還沒來得及多說什麼,就見林瑜晚撒了丫子就往樓上跑去。

「嘭。」包間內,兩人同是聽到響聲探目望去。

莫譽毅第一眼瞧見的不是花容失色的林大小姐,而是她手中明顯出現摺痕的字畫,瞠目道:「別告訴我,那是蘇蘇給你的?」

林瑜晚撫了撫惶惶不安的心口,低頭看了看手裏緊緊攥著的紙張,點頭如搗蒜,「她剛剛寫的。」

莫譽毅蹙眉,「她又在下面記賬了?」

「是啊,怎麼了?」

莫譽毅從墊子上站起身,「她昨晚沒休息好,一早上就頭暈,太任性了,照顧不好自己的妻子,我太失責了,你們先坐着,我去把她帶去休息。」

林瑜晚自覺的移開位置,看着他氣勢洶洶的走過。

莫譽毅又折回,對着巋然不動的顧琛易再道,「你如果閑着沒事做,幫我去一趟縣裏,讓陳老頭給我送十隻野生鮑魚過來,要各大肉肥的。」

「你說的就是那個偷偷報告給莫老的陳縣長?」顧琛易道。

「對,就是他,讓他給我選十隻送過來,要野生的,上次他弄來的海參就不對勁,蘇蘇眼力可好了,那鼻子比狗還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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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外話------

我不會告訴你們這一章我就是為了給新文打廣告的,哈哈哈。

莫子有話說:我多想一不小心,就和你天荒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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閃婚之寵你有恃無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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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你是我的全世界(絕對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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