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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護衛,夫人要見你。」好不容易將趙瀚霆送回了房歇息,葛昆正感可以鬆口氣,哪料到剛跨出院門,便有正院的侍女上前喚道。

葛昆頓感不妙,這前腳才將活祖宗勸回來,後腳夫人便遣人來尋他,只怕這一回少不了被責罵一頓。

忐忑不安地跟著侍女到了正院,進了門先是依禮見過了趙夫人,這才老老實實地垂手低頭站立下首。

趙夫人瞥了他一眼,將茶盅重放回桌上,又用帕子輕輕拭了拭嘴角,淡淡地道,「方才陪著二公子往哪兒去了?可是去見喬家小姐了?」

這般直白卻又正中靶心的問法,倒一時讓葛昆不知該如何回應。夫人分明已是心中有數,無論他回答是或不是,都不會改變她心中的定論。

「你倒是個忠心耿耿的,我是否該慶幸瀚霆身邊有你這樣的人侍候著,嗯?」見他不回答,趙夫人也不在意,冷哼一聲后又道。

葛昆嘴唇動了動,仍是一言不發。

「你老實告訴我,瀚霆身上的傷到底是誰刺的?你不要再說是什麼黑衣人,這樣的話我不相信,你是第一個發現他受傷的,必然會知道真兇是何人。」趙夫人話鋒一轉,直唬得葛昆心跳加速。

「其實,你便是不說,我也心中有數,可是喬英淇?」

葛昆呼吸一窒,可臉上卻是神色不改,勉強定定神,這才故作不解地道,「夫人此言何意?這怎會與喬家姑娘有關?喬姑娘還被兇手……」

『啪』的一下清脆響聲,卻是趙夫人憤怒地將茶盅擲到了地上,碎片飛濺。葛昆眼皮跳了跳,將姿態擺得更低,更是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你們都當我是三歲孩子不成?將所有事都推到一個死人身上!我也不是要追究誰的責任,只是想求一個真相,你們倒好,一個個裝傻充愣!」趙夫人一拍桌子,厲聲道。

「屬下不敢!」

「你有什麼不敢?你連主子在生死徘徊時仍選擇包庇兇手,還有什麼不敢做的!」

葛昆臉色微微發白,卻是緊緊地抿著嘴一言不發,既不辯解,也不承認。

趙夫人胸口急促起伏,半晌之後深深地呼吸幾下,冷冷地掃了葛昆一眼,喝道,「出去!」

葛昆如蒙大赦,連忙躬身行禮退了出去,行到院門外抹了一把額上冷汗,再長長地吁了口氣,這才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母親,您……」一直在隔間聽著兩人對話的楊佩芝,咬了咬唇,感覺失序的心跳漸漸平復,這才走出來。

趙夫人斜睨她一眼,將她未說出口的話堵在了喉嚨里。

「我知道,你與英淇相識甚久,情同姐妹,相比之下,瀚霆不過你夫君的兄弟,算不得什麼重要人物,你選擇護著英淇,這也沒什麼。」

楊佩芝張嘴欲說話,卻被趙夫人伸手制止,「多餘的話就不必再說了,我也不是定要你承認,只你也莫要將我當成傻子,我不追究,那是因為如今瀚霆好好的,倘若他有個不測……」

說到此處,她冷笑一聲,伸手輕輕拂了拂裙面,高聲喚了一句『青芍』,不一會的功夫,青芍便應聲推門而入,「夫人。」

「陪我走一趟。」

「是,夫人。」

主僕二人說完,便一前一後出了房門,只留下咬著唇瓣臉色發白的楊佩芝,雙手緊緊地絞著錦帕。

***

「人可在屋裡?」來到一座幽靜的小院落,趙夫人沉聲問守著大門的侍衛。

「回夫人,在屋裡。」年輕的侍衛拱手回道。

趙夫人點了點頭,帶著青芍進了院門,徑自到了東邊一間屋子裡,門外守著的婆子認出是她,連忙上前行禮,又順從地掏出鎖匙打開了房門。

趙夫人冷著臉走了進去,剛邁出幾步,屋內便撲出一道身影,『撲通』一下跪到她有腳下,哭喊著道,「姨母,蓮欣知錯了,日後再也不敢了,求姨母饒過我吧!」

趙夫人臉上一片陰寒,緩緩彎下身去,伸手捏住安蓮欣的下頜,語調無比輕柔地道,「哦?如今肯承認是你乾的了?想不到你小小年紀,心思卻是如此歹毒,叔嫂有染,這樣的罪名一旦落實,毀的不僅僅是一個楊佩芝,還有我的瀚霆。」

安蓮欣鬢髮凌亂,臉上儘是斑駁的淚痕,聽得她此話,嚇得身子顫慄不止,雙唇哆哆嗦嗦,卻是再說不出辯解之話來。

被關在這陰陰森森的屋子將近一個月,她便是有再堅定的意志也守不住了,更何況她本就不過是嬌生慣養的尋常弱女子。

她也想不到事情最終會發展到這樣的地步,中了葯的不是楊佩芝,而是突然來訪的喬英淇,這就算了,更讓她萬萬料不到的,同樣中了葯的趙瀚霆,竟會無緣無故地身受重傷,還幾度瀕臨死亡。

事情往她意料之外的軌道發展,她日日擔驚受怕,一時又慶幸當日雇傭來引趙瀚霆往預定地方的黑衣男子被人殺死,人一死,便是死無對證。至於那日下藥的婢女,有把柄在手,她自信她便是死也不敢供出自己。

可當青芍帶著人闖進來,二話不說便將她關在此處,連話也不曾說過半句,她才發現自己想得太簡單了。能將趙府後宅打理得水泄不通的趙夫人,會真如她表面看起來那般溫和無害么?

「我本念在與你母親算是有些親戚情份的面上,好心好意收留你們母女,更是費勁心思想為你擇一門好親事,也當是全了兩家情份。可萬萬想不到,我這卻是養虎為患,養出你這麼一個心腸歹毒的,險些害了我的瀚霆!」趙夫人收回手,接過青芍遞過來的帕子擦了擦。

『呯』的一聲,房門被人從外頭踢開,屋內眾人一驚,還來不及反應,卻見一道寒光,緊接著一聲慘叫,更有點點鮮血飛濺出來,濺到了牆壁上。

趙夫人大驚,認出這闖進來二話不說便揮劍要殺人的不是哪個,正正是趙瀚霆,見他手上長劍方向一拐,似是又要砍過去,立即厲聲制止,「住手!」

趙瀚霆動作一頓,刺出去的長劍堪堪停了下來,那劍,只離捂著右邊臉哀叫不止的安蓮欣的喉嚨不過幾寸的距離。

「你不在房裡好生歇息,跑來此處做什麼?」趙夫人平復亂跳的心腔,放緩語氣問。

趙瀚霆臉上一片寒光,握著長劍的手青筋暴起,聽得母親問,勉強收斂滿身的殺氣道,「孩兒來,自是要討個公道!娘,此女心狠手辣,留在府里終是個禍害,待孩兒一劍解決了她,也好出出心中那口惡氣!」

說著後面,殺氣四溢,握劍的手微微動了動,嚇得安蓮欣也顧不得劇痛的右臉,直往牆角處縮去。

趙夫人望了望她滿臉的血污,知道她這張臉只怕是毀了,聽得兒子這般說法,驀地冷笑一聲,「你這是為了自己受的那一劍出氣,還是為了別人糊裡糊塗當了替死鬼而出氣?」

趙瀚霆臉色一僵,沉默不語。

趙夫人又氣又恨,恨鐵不成鋼地剮了他一眼,再望向縮在牆角不停顫抖的安蓮欣,眸光一寒,「敢做出那般歹毒之事,你便是死一千次也不夠。只是,你該慶幸自己有個好母親,還有事情未發生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否則,這便不只是毀了容貌這般簡單之事了!」

趙瀚霆聽她這番話分明是有就此放過之意,一時急了,「娘,她……」

「此事我自有主意,你不必多言!」趙夫人瞪了他一眼。

趙瀚霆一咬牙,『嗖』的一下將劍收了回來,恨恨地轉身大步離開。

「找個大夫給她看看,順道,將她送到安夫人處,跟安夫人說,此後是生是死,與我趙家再無半點瓜葛!」見安蓮欣臉上的血越來越多,想到跪了三日三夜向她求情的安夫人,趙夫人終是不忍。

直到門外兩名婆子進來,一左一右架著安蓮欣離開,她才問,「二公子怎的會過來?」

青芍上前幾步,低聲道,「二公子曾命人查探當日霧雲山之事,想必是查到了……」

「不好!」話音未落,卻被趙夫人打斷,她正欲問個究竟,卻見趙夫人急匆匆地往門外走,一面走一面問門外的婆子,「二公子往哪個方向去了?」

「西邊。」

***

「今日大公子仍舊去了那邊?」布置得甚為雅緻的屋內,長相柔美恬淡的女子緩緩放下手中做了一半的綉活,語調中含著顯而易見的哀怨。

侍立一旁的婢女低著頭輕聲道,「是,大公子從外頭回來后,便直接到了少夫人院里。不過姨娘,大公子命人送了一些新鮮瓜果,說是給姨娘嘗嘗鮮,可見大公子心裡還是在意姨娘的。」

「呵。」萬妤梅輕笑一聲,「他可真夠有情有義的,這叫什麼?彌補嗎?」

她應該慶幸自己看人準確,這趙瀚楠確是個心腸柔軟之人呢?還是懊惱自己竟然選了這麼一個待妻子一心一意,再無旁人位置的男人?

「二公子,您這是做什麼?這裡是萬姨娘住處,您怎能……」急切的女子聲伴隨著男子的腳步聲從外頭傳進來,萬妤梅一驚,尚未反應,喉嚨已被泛著寒光的利劍抵住。

「二公子,我好歹也是你兄長妾室,你這般直闖進來,還以劍相抵,於禮不合吧?」她強壓下心中的懼怕,冷靜地質問道。

趙瀚霆冷笑一聲,「當日霧雲山上那名黑衣男子是何人,想必你很清楚,你這一手棋下得甚好,利用安蓮欣對大嫂的怨恨,從中挑撥並暗中相助,便是安蓮欣一朝事敗,你也能將自己撇得乾乾淨淨。你自以為聰明,可未免太小瞧我趙某人,就憑酒里那些迷情散,還有那名輕功了得,卻又無端死去的黑衣人,足以讓我將一切查得清清楚楚!」

萬妤梅驚懼萬分,可仍強撐著道,「你說什麼,我不知道,這一切全是安蓮欣所為,與我何干?」

「我今日既敢來,便是掌握了十分證據,你認也好,不認也罷,今日必是難逃一死!」一語既了,趙瀚霆手腕微動,嚇得萬妤梅大叫,「你敢!我爹爹必是不會輕易放過……」

「萬騰?」趙瀚霆動作一頓。

萬妤梅心中一定,「家父待主公忠心耿耿,為了趙家出生入死,你卻殺了他的女兒,未免太讓將士寒心!」

趙瀚霆定定地望著她,片刻之後,嗤笑一聲,「忠心耿耿,出生入死?就憑他萬騰?」不待萬妤梅再說,他臉色一沉,滿是戾氣地厲聲道,「先不說一個能將女兒當貨物一般當眾獻出去之人有無慈父之心,便是他萬騰私底下做的那些事,也敢出來討公道?你便在黃泉底下好生看著,看著你的父親可會為了你的死尋到我趙瀚霆頭上來!」

言畢,長劍一揮,慘叫聲起,鮮血濺落牆上、地上,驚得聞聲進來侍女尖聲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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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難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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