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32.28.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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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也按捺不住,倏地抬腳,大步往喬英淇所在處走去……

小喬崢不明所以,見姐姐腦袋貼著自己,還以為她是在與自己玩耍,脆聲笑著伸出小短手反抱著她的脖頸,這一下卻讓正努力忽視身邊人帶給他的心悸的柳祥均手一抖,纏著長命鎖的髮絲,有幾根便被他扯斷了。

「對、對不住,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望著手上那仍似是帶著幽香的髮絲,他結結巴巴地忙道歉。

喬英淇五指作梳,順了順終於搶救回來的長發,見他一副差點懊惱得幾乎要自絕的模樣,又是『噗嗤』一下笑出聲來。

「不打緊,若真要怪,也只能怪崢兒這小淘氣。」愛憐地捏捏好奇地瞪著大眼睛在兩人身上來回看的喬崢的小臉蛋,她才忍著笑意安慰道。

「崢兒。」一陣熟悉的呼喚在她身後響起,也讓她臉上的笑意一下便斂了起來。

「哥哥!」小傢伙不懂姐姐的心思,見久未見面的趙家哥哥出現,歡喜得大叫起來,一面叫還一面朝他伸出如藉節般的小手臂討要抱抱。

趙瀚霆唇畔含笑,雙手接過他就要將他抱入懷裡,卻察覺有股力度阻住了他的動作。

他皺著眉向仍抱著喬崢小身子的柳祥均望去,柳祥均心中一突,瞬間便明白自己失態了,確信他抱穩了小傢伙,這才緩緩了鬆開了手,並沉默地退後了半步。

趙瀚霆心中冷笑,可對著喬崢卻是笑意盈盈,這一刻,他無比慶幸這小傢伙喜歡自己,就憑他這份喜歡,前世被他多灌幾回□□也不值什麼了。

喬英淇暗嘆口氣,前世今生數十年,她的記憶里還是弟弟喬崢不喜趙瀚霆的一幕幕,可彷彿不過一夜之間,縮小了大半截的弟弟就變得喜歡黏他了。

可是,哪怕她再不喜眼前這人,她也不會阻止家人與他親近,畢竟這位可是未來的皇帝,前世的喬英淇孤身一人,自然無懼於他,可今生的喬英淇需要顧念的太多,多到她不能也不敢再那般肆意而為。

「哥哥,你怎麼也不陪崢兒玩?」被趙瀚霆抱著懷中的小傢伙伸出肉肉的小手指戳著他的臉,軟軟嬌嬌地控訴。

趙瀚霆微微一笑,片刻之後別過臉去,『啊嗚』一口咬住那小肉指,逗得小喬崢『咯咯咯』地笑個不停。

陪著他逗樂了一陣,他才緩緩地對上抿嘴沉默不語的喬英淇,那聲『英淇』在喉嚨里幾度輾轉卻喚不出來,還是喬英淇客氣疏離地向他行禮致意,「二公子。」

柳祥均的視線不著痕迹地在兩人身上來回望,待見趙瀚霆眼中那掩飾不住的情意時,呼吸一窒,緊接著一絲酸澀的感覺從心底深處湧起。

他再不願看,垂眸靜立一旁,強迫自己將注意力放在四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姑姑,你怎麼也不等等……咦?瀚霆?你也來了?」好不容易擠過來的喬晉遠抱怨的話未盡,便見一個熟悉的身影,細一看認出是早前大病一場的趙瀚霆,不禁有幾分吃驚。

「嗯,到街上來看看情況,多日不見,你還是這般乍乍呼呼,莫怪於昨日二將軍……」喬晉遠的突然出現,算是解了現場漸漸變得有幾分奇怪的氣氛,趙瀚霆重又揚起笑容道。

「別別別,千萬莫要提我爹,難得今日出來樂一樂,小叔叔,我可說得對?」喬晉遠又是擺手又是搖頭,末了還『以下犯上』捏著小喬崢的臉蛋笑嘻嘻地問。

「說得對,說得對!」小傢伙又哪裡知道他在說什麼,拍著小手學舌般道。

趙瀚霆啞然失笑,低下頭望著懷中如畫中仙童般的小傢伙,眼神越來越柔和。

「哎,咱別站在此處阻礙道路,反正走了這般久也有些累了,不如尋個茶樓歇息片刻?」身邊不停有行人經過,喬晉遠乾脆便建議。

「如此甚好!」趙瀚霆又哪有不允之理,他巴不得再與身邊的女子多相處一會,哪怕她不給自己好臉色,也不搭理自己,可只要與她共在一處,他也覺得身心愉悅。

喬英淇本想拒絕,可還未等她出聲,喬晉遠已經率先往不遠處一間茶樓走去,趙瀚霆自然抱著喬崢快步跟上。

她無奈地嘆口氣,沖著一臉猶豫地站在原地的柳祥均微微笑道,「咱們也去吧!」

這一句話如同冬日裡的一股暖流,暖透他的四肢百骸,笑容緩緩地爬上他的臉龐,眼眸中溢滿藏不住的歡喜,「好!」

見自己不過簡簡單單一句話便讓這憨實人高興起來,喬英淇有些忍俊不禁,一絲淺淺的笑意漾在唇畔,語氣更是愈發的輕柔,「那走吧,他們還在等著呢!」

「嗯!」柳祥均用力點了點頭,眸光閃閃亮地落後半步跟在她的身後,手臂偶爾抬起,將她與周圍來來往往的行人隔絕開來。

喬英淇自也是察覺他的動作,側過頭去向他露出一個感激的笑容,讓他激動得差點雙腿發軟。

「柳護衛家住何處?是哪一年進了軍營?家裡可還有什麼人?」鬼使神差地,她忍不住溫聲問。

「屬下是五年前投的軍,如今家中只余母親一人,就住在城外的小鎮里。」柳祥均強壓著興奮的心情啞聲回道。

「原來如此,夫人身子可康健?」

「不敢不敢,家母出身寒微,當不得小姐這聲『夫人』。」柳祥均忙道,頓了頓又道,「謝小姐關心,家母身子還好。」

喬英淇微微一笑,不甚在意地道,「不過一稱呼而已,又何關寒微與否?況且,亂世當中,生存尚且不易,再妄論身份高低未免可笑。」

柳祥均心中一甜,他自是知道她並不是那種自持身份瞧不起人之人,她是那樣的美好,美好得讓他控制不住心底那絲絲縷縷的悸動。

「嗯,小姐說得對,屬下受教了。」

抱著喬崢走了好一會的趙瀚霆,久不見身後的人跟上來,不禁停下腳步回頭一望,見那兩人完全一副相談甚歡的模樣,心中又氣又恨又酸。

他本想著先行抱走了喬崢,那她必定會跟上來,如今看來,倒是便宜了那個人,怎不讓他妒火攻心?

臉色越來越難看,他只恨不得上前將那個礙眼的身影扯離她遠遠的,直到懷中的小傢伙嬌嬌地呼起痛來,他才猛然回過神,連忙鬆了手中力度。

「哥哥,疼。」小傢伙眼裡含著兩泡淚,委委屈屈地癟著嘴呼痛。

「對不住,都怪哥哥,可還疼?讓哥哥瞧瞧?」趙瀚霆歉疚不已,方才氣怒攻心之下力度難免失控,懷中的又是這麼嫩嫩的一團,真要箍出個三長兩短來,不只喬英淇不會放過他,便是他也不會原諒自己。

「不疼了。」小傢伙撲閃撲閃著明亮的大眼睛,摟著他的脖頸撒嬌地道。

趙瀚霆鬆了口氣,大掌在他的腦袋上揉了揉,臉上笑意尚未來得及完全揚起,卻又在看到身後的喬英淇與柳祥均兩人迅速斂了下去。

「哎,我說你們倒是快些啊!」走出老遠的喬晉遠不見他們跟上,忍不住大聲叫道。

狠狠地瞪了柳祥均一眼,趙瀚霆才眼不見為凈地別過臉去,加快腳步跟上了喬晉遠。

被莫名奇妙瞪了一眼的柳祥均心中一突,笑意不知不覺地斂了下來,他微垂著頭掩飾眼中的複雜,一聲不吭地跟在亦加快了腳步的喬英淇身後。

「姑姑,你可真慢啊!」在店小二的引領下進了房間的喬英淇,剛進門便收到了喬晉遠的抱怨聲。

喬英淇威脅性地沖他一瞪眼睛,立即便成功地讓他噤了聲。

「晉延呢?」她四下望望,不見大侄兒喬晉延,不禁問道。

「放心放心,已經讓人去尋他了,過不了多久他便會過來。」喬晉遠不以為然地擺擺手,「來來來,都坐著,我叫了些茶點,小叔叔,有你最喜歡的甜甜糕。」最後一句卻是沖著坐在趙瀚霆腿上的喬崢道的。

小傢伙一聽便高興了,清清脆脆地大聲道,「侄侄真好!」

喬晉遠哈哈一笑,笑聲過後一本正經地點頭道,「嗯,小叔叔英明!」

見著這對叔侄又耍起寶來,喬英淇好笑地嗔了侄兒一眼,這才拉開椅子坐了下去,片刻之後又想起一直沉默地站在身後的柳祥均,不禁招呼道,「柳護衛也坐下吧。」

「不敢。」柳祥均一怔,雖是高興她仍記得自己,可也知道以自已的身份確是不太適宜與他們同坐一桌。

「難得相聚一堂,咱就不論那些什麼身份啊規矩啊,柳護衛,不,柳大哥,坐下啊!」大咧咧的喬晉遠直接便將他按到了椅子上。

趙瀚霆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而後低下頭細心地喂著喬崢喝些溫水,直到小傢伙搖搖頭不要了,他才掏出帕子溫柔地為他拭去嘴角的水漬,彷彿完全不在意身邊發生的事。

其實,他也並不是自持身份不願與下屬同桌而食,儘管他確是非常不喜這位『柳護衛』。他只是不爽,不爽是由喬英淇先提出的那番話,這給他一種感覺,她很在意那人,這種在意卻又是他偏偏極度渴望而未可得的。

被按在椅上的柳祥均手足無措,求饒般望向喬英淇,這一眼落到趙瀚霆眼中,卻讓他怒火更甚,終不忍不住沉著臉道,「既讓你坐便坐就是,男子漢大丈夫做事乾脆利落些,這般扭扭捏捏的,我還真不放心將崢兒的安全交給你!」

話音剛落,屋內頓時鴉雀無聲,便是一向大而化之的喬晉遠,也察覺了他這番話中所隱含的濃濃不悅,甚至還有一絲若有似無的敵意。

他納悶地撓撓頭,也不敢再多話,老老實實地坐在一邊,低著頭拿過茶壺,為桌上的空杯一一倒滿了熱茶。

柳祥均呼吸一頓,不過片刻便起身朝他拱手道,「二公子教訓得是,只是,屬下雖不才,但對小公子的安全,卻絕不敢掉以輕心。」

言畢便跨出一步,穩穩地在下首落了座。

趙瀚霆冷哼一聲,「希望你記得今日此番話,若是日後崢兒有個什麼……本將必不會輕饒了你!」最後一句卻說得異常冷厲。

「屬下誓必緊記,定會拚死護佑小公子安全!」柳祥均卻絲毫不懼,迎上他的視線擲地有聲地回道。

喬英淇有些意外地望向他,倒想不到這個容易臉紅的柳護衛也會有如此的一面。她雖不喜趙瀚霆出言過重,可對方話里話外都是對幼弟的關心,是以也不好多話。

「客官,您要的點心來了!」一陣輕輕的敲門聲響起,緊接著房門便被人從外頭推了開來,捧著冒著熱氣的精緻茶點的店小二笑容滿面地踏了進來,也讓屋內緊張的氣氛消散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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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難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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