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七六章 只是過客
蘇小嵐不好意思地笑著說：「早上和晚上還是會冷的嘛.」
白葿不相信地說：「一定是你那個哥送的吧.」
蘇小嵐被說中了心事.卻裝作若無其事地說：「怎麼可能.他才不會送我禮物呢.」
白葿還是不相信.狡黠地笑著說：「老早我就見你天天帶在身邊了.很不正常好不好.你要是肯給我戴一戴我就相信不是他送的.」
為了讓白葿覺得她並沒有騙人.蘇小嵐故意把一隻手套遞到白葿手裡說：「以後你戴一隻我戴一隻.我們倆才是一對好不.」
白葿故意把手套戴在手上說：「真暖和.是你說的哦.這隻手套歸我了.」她邊戴邊看著蘇小嵐的表情.
蘇小嵐裝作無所謂地說：「你要戴就戴唄.只要你好意思.」
她相信.不管怎樣.這手套終歸已經是她的.誰也搶不走.而紀帆.始終都不會是她的.不管她願不願意.所以.她的心也是矛盾的.倒不如讓天意來幫她做一個決定.
傍晚.劉晨在火車上給蘇小嵐發信息說：「我在火車上了.心裡好難受.看著茉莉花茶和紙巾發獃……你在做什麼呢.我好想你.」
蘇小嵐看到這樣的簡訊.知道劉晨還沒死心於是直接回復道：「我可是一點都不想你.你也不要想我了.我和你不可能在一起的.」
「我不相信.你是不是覺得我很靠不住.我會證明給你看我有多喜歡你的.」劉晨的心都快碎了.他恨不得立即從火車上跳下去.立即飛到蘇小嵐身邊告訴她：「我是認真的.我沒有開玩笑.如果你想看我的真心.我當即把它掏出來給你看都沒關係.」
可蘇小嵐並沒有打算心軟.她還是堅決地說：「我沒有覺得你靠不住.你也不用證明什麼.你只要記住我和你不可能在一起.然後繼續好好過你應該過的生活就行了.」
「我應該過的生活里全都有你.我不要和你分開.你等我.相信我.我一定會讓你幸福的.」劉晨眼裡含著淚給蘇小嵐發了這條簡訊便把手機關機了.他不想繼續看到蘇小嵐絕情的話語.他只要知道自己的心意就好了.
蘇小嵐看著劉晨的簡訊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再怎麼說.她只在心裡默默地說：「可是我會讓你不幸福的.我會讓身邊的每一個人都不幸福.雖然這並不是我的本意.可這是鐵一般的事實.」
接下來的日子.紀帆的消息依然很少.劉晨的信息依然不斷.對紀帆.蘇小嵐依然熱切卻又隱忍.對劉晨.她依然冷淡卻又關心.
她還是過著疼痛了.難過了就自己一個人忍著.忍不住了.就一個人逃離.
網吧的喧囂和空間博客的寧靜依然是適合她的避難所.至少在那裡.她看不見努力前進的同學和奔跑不起來的自己.至少在那裡.她看見的是別人對遊戲的痴迷和她對夢想的堅持.
她是在堅持嗎.她也不知道這樣的她還算不算在堅持.
一天晚上.她再次溜進了網吧.打開空間的那一刻.她激動了好一陣子.紀帆評論她的日誌了.
紀帆很少評論蘇小嵐的日誌.也許是因為很少上網.也許是因為她寫了太多日誌他評論不過來.她就是不願意去想也許是紀帆根本就不關心她的空間.
不管是什麼原因.有紀帆一條評論的消息還是猶如給她打了一劑強心針.她全身上下的所有疼痛都彷彿瞬間消失了.
點開那條消息.她發現紀帆評論的剛好是他寫來感恩劉晨的那篇小說.
她還記得.寫這篇小說的時候她也是希望紀帆看到的.她希望紀帆會因為劉晨的出現而吃醋.所以故意把它寫成了一篇愛情小說.
她看見紀帆的評論字數似乎還挺多.心裡暗暗開心了一下.接著她才仔細去看紀帆到底說了些什麼.
沒想到的是.紀帆說：「妹.事在人為.我無法想象你們竟如此.我很失敗.我真心真心……（省略號的部分都是「真心」)祝福你們.真的.跟你們相比.我簡直沒資格談愛不愛了.你幸福我也快樂.我是個過客……」
蘇小嵐一眼看去.根本不知道紀帆到底在這條評論里摻雜了多少「真心」.她只知道她按著滑鼠拉著屏幕側面的滾動條滑了很久.才看見了紀帆末尾的幾句話.那一個個的「真心」.晃得她的眼睛瞬間就花了.眼淚都快要流出來了.
紀帆為什麼要發這麼多「真心」.是因為真的不想她對他再抱有任何期望了嗎.他說他很失敗.到底是為什麼.他還說祝福她……說他是個過客……
她不懂.
她想去認為紀帆是在吃醋.卻又不敢相信紀帆會為她吃醋.她寧願相信紀帆是「真心真心……」不想她再糾纏他了.
距離她寫這篇小說已經過去三個半月了.紀帆竟然才看到.她怎麼敢相信紀帆會因為她而吃醋.
他說他沒資格談愛不愛.蘇小嵐能想到的只有紀帆曾跟她說過的那幾個女孩.總之.紀帆不會覺得自己沒資格愛她.
她只牢牢地記住了最後兩個字「過客」.紀帆說他是個過客.那麼她能算是紀帆心裡的過客嗎.她覺得.只有經過心裡的才能算過客.她在紀帆那裡應該連路人甲乙丙都算不上.
她無法想象紀帆是有多「真心」地想要把她推開.她一遍遍地看著那一大片的「真心」.心裡說不出地難受著.她不知道該怎麼回復紀帆的這條評論.只想看看裡面到底有多少「真心」.
她一遍遍地數.數得頭暈眼花.可是.重複的字太多.她數得清一行有多少字.卻數不清到底有多少行.
數了整整一夜.她還是沒能數清到底有多少「真心」.時間已經到了六點.她只能失望地關閉電腦昏昏沉沉地回學校去.
她不是不痛了.只是不想與夢背道而馳.
她的疼痛無時無刻不折磨著她.但她的夢想又無時無刻不提醒著她要堅持下去.
回到學校的她看著她課桌上大曡大疊空白的試卷.還有課本上半截半截的筆記.再想想她咯吱咯吱的關節.一股無力的感覺油然而生.
高考對於這樣的她來說到底還有多少希望.紀帆又會不會嫌棄這樣的她.一定是嫌棄的吧.他都已經把她推給劉晨了.
可是她還是不想放棄.她還想跟他上同一所大學.
她借來白葿的課本.努力地補著課堂上因為手疼或是聽不清而跟不上記的筆記.
好不容易抄完歷史筆記的她發現有很多作業都還在等著她.她隨便看了一下.居然還有語文作業.語文一直是她比較擅長的科目.但語文作業要寫的字實在太多.而她現在的情況卻是時間嚴重不夠.
好不容易寫完語文作業的她鼓起勇氣在作業後面寫上了一句話：「老師.我以後可不可以不做語文作業.我的手很疼.寫字很慢.做作業太費時間了.但我保證不讓語文成績落下太多.」
她也覺得自己這麼做有些離經叛道.但她實在沒有辦法了.她原本也只是把這句話當成發泄.已經做好了被老師罵上一頓還是不得不做作業的準備.
然而.語文老師批改完那次作業來上課的時候剛進教室就對大家說：「跟大家宣布一件事：以後蘇小嵐可以不做語文作業啊.」老師說完這句話就沒再說什麼了.教室里一片唏噓.很多複雜的眼光朝她看來.她心裡雖然難受.但至少她能夠有更多時間去彌補她落下的其他科目了.
語文老師也沒找蘇小嵐談話.反倒是蘇小嵐不安地在下課後找語文老師說了聲：「謝謝老師.」
學校為了方便一些刻苦的同學晚上用功.在宿舍樓一樓設了好幾個自習室.只要不是痛得堅持不了.那裡每天晚上都有她.她始終都不想白葿看到她的疼痛.每天就跟沒事的人一樣陪在她身邊.
學校規定的早操對大部分同學來說是對身體有益的鍛煉.對她來說卻是折磨.每次跑早操之前她就已經是全身疼痛了.跑完早操的她更是頭痛難忍.頭暈目眩.一直噁心.連早餐都吃不下去.
這樣的狀態讓她更加沒辦法努力去準備高考.她的內心十分煎熬.給紀帆發了簡訊.紀帆提議讓她去醫院開個證明.也許就可以不用跑早操.但她還答應過白葿每天要陪她去跑早操.她不想食言.也不想同學們覺得她特殊.
但她的疼痛越來越嚴重了.有的時候跑完早操劇烈的疼痛就會蔓延一整天.迫不得已的她到醫院找到幫她看病的醫生開了不適宜劇烈運動的證明.
當她把證明拿給老師看過以後.老師只給她批了一個月不跑早操的假.還有三個月左右才高考.她不知道剩下的日子該怎麼辦.她看著那張假條發了好一陣子的呆.壯著膽子把老師手寫的日期上的3上面添上一小橫變成了5.不管怎樣.能躲一天是一天.
她這麼努力地為了高考準備.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也只能成為高考的一個「過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