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孫猴子與柳青求仙記2
叫你說俺是寵物，叫你把俺當作貨物，更令俺生氣的是，俺就值那幾個金子嗎？俺堂堂的花果山四大天王之一就值那點錢，一想到這，俺就來氣。
——孫猴子
話說柳青與孫猴子漂洋過海，尋找神仙，一路顛簸，也算是他們的幸運，一路上一直吹著東南風，且也沒有什麼大暴雨之類的。海上也無什麼稀奇事發生，柳青整日睡大覺，清醒過來時便與孫猴子磨磨嘴皮子，倒也逍遙自在。孫猴子則整日里在船上東奔西跑，玩水抓魚，玩的不亦樂乎，他也算是個怪傢伙了，沒有人跟他一起玩，自己一個人也玩的興高采烈。就這樣，一人一猴（至少外表上是，根本上來說就是兩隻猴子。）在海上飄了數日。
這一日，柳青正躺在船艙里睡著大覺，孫猴子在船邊玩著水。
孫猴子玩著玩著，突然聽到有人的說話聲，抬眼看向聲音傳來處，便看見前方不遠處有一群人或捕魚、或打雁、或挖蛤、或淘鹽，孫猴子激動的跳起來，他奶奶的，這些天吃魚都吃膩了，終於到陸地了，聽老大說，有人的地方就有美味。想到此，孫猴子的口水都要流出來了，立馬跑進船艙去叫醒柳青。
看官看到這裡可能有些疑惑了，為何孫猴子會聽得懂人言？卻是柳青教他的，孫猴子作為靈明石猴，天生聰敏，學習能力超強，學習人言自然簡單無比。
「老大，老大，船要靠岸了。」孫猴子滿臉無奈的搖著正流著口水熟睡的柳青，自己都叫了十幾次了，給點動靜，給點面子嘛。
「吵什麼吵，小孫子。」柳青迷迷糊糊中感覺到有人在搖著自己，且喊著什麼，睜開眼瞧了瞧，卻不是人，乃是孫猴子。
「俺說了，不要叫俺小孫子，老大，俺求你了，俺堂堂花果山四大戰將之一竟然被稱呼為小孫子，太丟臉了，沒法見人了。」孫猴子每次聽到柳青把自己叫做小孫子就抓狂，現在都成過敏反應了。
「急個屁，這名兒只能老大我喊，誰喊，老子就砍了誰。」柳青敲了敲孫猴子的頭。
「不是啊！老大，這名字的確很難聽啊！你換一個，換一個吧，好不好？頂多，頂多，俺以後都聽老大的話，不跟老大你抬杠。」孫猴子急的上竄下跳，抓頭撓耳，哀求著柳青。
「好吧，好吧，老子就不叫你小孫子，叫你小猴子吧。」柳青一副很為難的樣子。
「天哪，不活了。」撲通，孫猴子一頭摔倒在地上。
「不跟你扯了，小猴子，你叫我醒來不是就想讓我改對你的稱呼吧。」柳青打了個哈欠，踢了踢倒在地上正傷心的孫猴子。
「對了，老大，俺們的船快要靠岸了，俺還看到岸邊有很多人在捕魚、打雁、挖蛤、淘鹽。」孫猴子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興奮道，哪裡還有剛剛傷心的樣子，正是猴子心性，隨意無比。
「是嗎？到了。」柳青的眼睛一亮，立馬跑將出去，自己都不記得有多少年沒有再與人見面交談了，如今聽到船到了有人煙的岸邊，心中自然高興無比。
……
…………
這家店是一個飯館，任誰也知道是飯館，因為這家店的外面掛著一個牌子，上面明明白白寫著潦草的兩個大字——飯館，從這樣簡單隨便的兩個大字便知道這家飯館絕對是簡單的飯館，若是好的飯館，老闆也不會那麼隨便的起名字了。簡單的飯館無論怎麼布置，他的客人都不會多，但今天卻例外了。
飯館老闆今天很高興，早上生意慘淡，中午時來了一個怪人，對自己說，只要無償讓他與一位朋友在店裡吃一餐，必定能夠為自己招來很多客人，自己當時看對方長得文質彬彬的，不像是騙吃騙喝的人，心中一迷糊不知怎麼就答應他了。本來心中還有些忐忑，如今一見卻為自己先前的英明抉擇得意不已。
沒錯，這家飯館現在是『高朋滿座』，甚至連一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但這些人來此卻不是為了吃而是來看的，看什麼呢？你說，如果一隻能人言的猴子在飯館吃飯，會不招來一些凡夫俗子的圍觀嗎？
各位看官看到此便應該明了，飯館中的猴子就是孫猴子。
話說柳青與孫猴子他們的船靠了岸，在岸邊詢問了漁人一番，卻是知道，此處是南贍部洲一個小國家裡，這個小國家名字不值一提，柳青心中卻是急著離開到西牛賀洲地界去，若是像孫猴子一般在南贍部洲串長城，游小縣，留至**年，卻是一件磨人是事。所以，柳青決定早些趕路，早些學著本領，早些布置勢力網。
但柳青那麼多年不見人群，怎麼著也得在此處留上一晚。便帶著孫猴子先找個地方吃上一頓。一個人帶著一個猴子自然是引人注目的，再加上孫猴子極其靈性化的表現，穿著衣服，還能人言，對於凡夫俗子來說自然是不可思議的事，不圍觀卻是怪事了。
這才有了先前那段解說。
柳青和孫猴子在中間狼吞虎咽的吃著菜飯，周圍圍著一大群人。
「看個屁，沒見過猴子吃飯。」孫猴子感覺極怪異，雖然飯菜極香，但那麼都人看著就極不舒服了，向左轉頭，一群人的眼睛饒有興趣的看著自己，向右轉身，又有一群人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
一群人集體搖頭，不僅沒有見過猴子吃飯，也沒有見過猴子說人語。
「老大，你怎麼若無其事的樣子，教教俺，怎麼無視這些傢伙。」孫猴子向周圍的人扮了個鬼臉，齜牙咧嘴一番，看向坐自己對面旁若無人、吃喝自如的柳青，心中奇怪，這麼多人看著還吃的下去。
「切，就這場面，老大我經歷多了，不值一提，不值一提。」柳青隨手揮了揮手，小樣，就這樣的小場面怎麼可能引起心中波瀾，兩世為人，心境自然圓潤，這樣的場面自然無視。
孫猴子正要說話，有一個貌似很姦猾的中年華服男子突然從座位中站起來，徑直朝柳青這邊走來。
「這位公子，鄙人是本國的上士，想與你做一筆交易，如何？」中年男子在柳青旁邊的位置坐將下來，笑容滿面的對柳青說道，眼睛卻貪婪的看著孫猴子，像是在看一座金山。
「哦？怎麼說，我可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麼值錢的東西。」柳青眼神閃過一絲冷酷，又是一個利欲熏心的人，好久沒有看到這樣的人了，還真有些懷念啊！不過，這傢伙竟敢用身份來威脅老子，真是滑稽，不妨看看你能夠演出什麼戲來。
「呵呵，我想，這隻可愛的猴子想必是公子的寵物吧。」中年男子臉上帶著虛假的笑容。
柳青不置可否，笑嘻嘻的看著中年男子，示意他繼續說，眼神卻向正要發火的孫猴子暗示，先不要著急，看看情況在說。
孫猴子氣極，對中年男子齜牙咧嘴一番，王八蛋，竟敢稱呼俺為寵物，俺堂堂花果山四大戰將之一竟然被人當作寵物，威嚴何存。若不是看在老大面子上，早把你打爆頭了，現在先放你一馬。
「呵呵，公子來到這卑賤的地方吃飯，想必是出門時，沒有帶夠錢吧。」中年男子向四周的環境看了看，漫不經心的笑著說。
「呵呵，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柳青眯著眼，混蛋，把老子當窮鬼看。
「不瞞公子說，鄙人一看到你的寵物猴子，就覺得很親近，彷彿很久很久便認識一般。所以，公子，鄙人想出大價錢買公子的寵物，不知公子意下如何？」中年男子的眼睛閃過狡猾，心中已認定眼前的青年人必定見窮鬼，見時機成熟了，便說明了來意。
孫猴子在旁邊聽著便更生氣了，他奶奶的，竟敢把俺當作交易物品。若不是柳青用眼神止住暴怒的孫猴子，他早上前把中年男子暴打一頓。
「哦，那麼，你想出多少錢？」柳青玩味的看著中年男子。
「公子，鄙人出五金買你的寵物。」中年男子成竹在胸的伸出五指手指。
周圍的客人聽到中年男子出五金買青年男子的寵物，都驚呼出聲。
「五金啊！」
「那是多少錢啊！」
「夠我們花一輩子啊！」
「是啊！」
……
「五金？」柳青皺了皺眉頭。
「公子，你要相信在下，鄙人所出的這個價絕對是合理的。」中年男子見柳青皺眉頭，又趕緊加了一句。
柳青依舊不做聲，依舊皺著眉頭，彷彿在考慮著價錢。
「好吧！公子，鄙人再加一金，鄙人現在身上只有三金，先與你，待你與你的寵物來鄙人家中，鄙人再把剩餘的錢給你。如何？」中年男子咬了咬牙，從身上掏出三金，放到柳青身前。
中年男子再加一金又引起圍觀的人的一陣驚呼。
「其實，我自然是願意的，不過，我的小猴子願不願意跟你，卻要看你自己了。」柳青拿起桌上的金子向上拋來拋去，漫不經心的說道。周圍的人都隨著金子的移動而移動，暗地裡，不知起了多少心思。
「這麼說，公子是答應了。」中年男子滿臉驚喜，轉頭對孫猴子說道：「小猴子，跟我走吧，我會給你很多好吃的，好玩的。」說著，便要去牽孫猴子的手。
「哼，王八蛋，你死定了。」孫猴子大吼一聲，朝中年男子撲來，架在吃驚的中年男子的脖子上，掄起拳頭便重重砸在中年男子的臉上，砸的他嗷嗷叫，鼻青臉腫，這還是孫猴子收斂著力氣的結果，若不然，早一拳結果了他。
在坐的人都被這突然的驚變嚇呆了，爾後，一聲驚叫，圍觀的人群作鳥獸散，連飯館老闆都走的不見人影。老百姓怎麼敢跟官司扯上關係，還是走為上策。
「叫你說俺是寵物，叫你把俺當作貨物，更令俺生氣的是，俺就值那幾個金子嗎？俺堂堂的花果山四大天王之一就值那點錢，一想到這，俺就來火。」孫猴子一邊打一邊罵，說的話卻讓懶懶坐在身旁的柳青大翻白眼，原來孫猴子那麼生氣是因為中年男子價錢出低了。
「好了，好了，小猴子，他已經暈過去了。我們也走吧，再不走就有些麻煩了，雖然是不算麻煩的麻煩，畢竟，會影響我們尋仙的一點點進度。」柳青懶懶站起身向飯館外走去。
「混蛋，不要讓俺再見到你，否則，見一次打一次。」孫猴子罵罵咧咧著最後踢了中年男子一腳，跟隨柳青而去。
柳青走出飯館，抬頭看了一眼潦草的兩大大字——飯館，心中卻突然有些傷感，雖然再次回到人的世界才半天時間而已，卻覺得無論是這個世界的人還是原來那個世界的人，不變的還是那名利之心，不自禁的，柳青想起了《西遊記》中的那首詩：
爭名奪利幾時休？早起遲眠不自由！
騎著驢騾思駿馬，官居宰相望王侯。
只愁衣食耽勞碌，何怕閻君就取勾？
繼子蔭孫圖富貴，更無一個肯回頭！
……
話說柳青和孫猴子出了那個小國家，此後一直無什麼有趣之事，柳青買了一份南贍部洲的地圖帶著孫猴子直奔向西洋大海，在海岸邊買來一隻出海的大船，飄過西海，直奔西牛賀洲地界。
上岸以後，柳青也不自己帶著孫猴子尋訪，反而讓孫猴子帶著自己遍尋山川幽澗。只因為柳青心中明了，只有孫猴子才能夠有機緣尋到「靈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
如此，一人一猴，遍訪名山大川多年，一直無緣見得。
這一天，一人一猴，來到了一座藏在眾多山脈中的秀麗高山中，雖有虎豹豺狼，卻不看在一人一猴眼裡，攀登而上，觀看美景。這山的確是非凡之山，但見：
奇峰陡起，千石怪狀。奇峰陡起，如刀如劍插雲霄；千石怪狀，似龍似虎顯猙獰。奇花異草，幽竹茂林。奇花異草，千年靈芝藏石縫；幽竹茂林，萬載常松居斷崖。
柳青與孫猴子正邊斗著嘴邊觀看秀麗風景，忽聞林深之處傳來歌唱聲，歌曰：
「觀棋柯爛，伐木丁丁，雲邊谷口徐行，賣薪沽酒，狂笑自陶情。蒼逕秋高，對月枕松根，一覺天明。認舊林，登崖過嶺，持斧斷枯藤。收來成一擔，行歌市上，易米三升。更無些子爭競，時價平平，不會機謀巧算，沒榮辱，恬淡延生。相逢處，非仙即道，靜坐講黃庭。」
柳青一聽到這無比熟悉的歌詞，便興奮的跳將起來，這個歌聲響起了便意味著「靈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便在此山中了，柳青沒有理由不興奮，流落多年不就是為了這個結果嗎？正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也是：山窮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老大，這唱歌的必定是神仙中人。」孫猴子也興奮的上竄下跳。
柳青和孫猴子跑向聲音的來處，走近些，才見到是一個中年樵夫在砍柴，樵夫打扮平常，頭戴箬笠，身穿粗布麻衣，手執鋼斧，腳穿草鞋，雖是清苦模樣，臉上卻帶著恬淡微笑。
「老神仙，弟子有禮了。」孫猴子天性純良，不會像世人一般以貌取人，見對方有不凡之氣質，便以為是隱居深山中的老神仙。
「這位小哥卻是說笑了，我不過是平常樵夫罷了，哪能是什麼神仙。」那樵夫趕緊回禮道。
「既然你不是神仙，卻為何說出神仙的話來？」孫猴子有些奇怪。
「小哥，我說什麼神仙的話了？」樵夫問道。
「你剛剛不是在唱歌嗎？其中有一句『相逢處，非仙即道，靜坐講黃庭。』，這不是神仙的話嗎？」孫猴子道。
「哦，這個詞啊！乃是一個神仙教我的，那日，他見我砍柴有些累了，便教我這首詞，叫我砍柴之時，唱上幾句，一來解乏，二來解困。」樵夫笑著解釋道。
「大叔，那位神仙卻是居住在何處，能否告知俺聽？」孫猴子激動的抓住樵夫的手，雙眼滿是急切之色。
「這有何難，我指引你知便是。神仙居住之所也不遠，此山叫做靈台方寸山。山中有座斜月三星洞。那洞中有一個神仙，稱名須菩提祖師。那祖師出去的徒弟，也不計其數，現今還有三四十人從他修行。你順著那條小路，向南行七八里遠，就到他的洞府了。」樵夫也不藏著，指引孫猴子到「靈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的路。
「如此，大叔不如也隨俺們去拜神仙為師，脫離世間苦海，豈不快哉」孫猴子得了好處，卻是不忘樵夫之指引之恩。
「不行，家中尚有老母親在，需要奉養。你自去，自去。」樵夫笑著推辭道。
孫猴子聽說，只能告辭了樵夫，與柳青離去。
看官看到此處便有些迷糊了，這柳青卻是為何一聲不吭？卻是因為柳青剛剛與孫猴子走進樵夫身前時，全身便動彈不得，連話都不能說，耳中傳來一聲輕笑，「你這個變數卻是有趣，送你一套修鍊法訣，我期待你的強大。」
待孫猴子與樵夫說完話時，柳青才恢復自由。柳青苦著臉看了樵夫一眼，堅定了變強之心，老子一定會強大的，他奶奶的，被人禁錮的感受真不好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