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第55章 隱忍
「這個廢物竟然還沒死？」有人驚詫喊道。
「呵呵，不死又如何，還不是因為趙師兄留他一條賤命。」有人嘲笑道。
「靈根被碎，形同廢人，若是我，早就找個地方挖坑把自己埋了，省的在這裡礙人礙眼。」有弟子對地狠狠的吐了口唾沫，一臉不屑道。
甚至有不少人把目光投向他腰前的儲物袋上，目光充滿貪婪之色，不過許多人想到方流師兄，把那份貪婪慢慢隱藏了起來，但眸子里卻不時閃現一絲狠毒。
秦潼將那些目光視若無睹，他決定出門就能想到外面對他的態度，當日趙東海的話猶在耳邊，無時無刻不在切割他的心，穿刺他的魂。
此時正值寒冬，百木凋零，一片蒼茫。山中雲霧繚繞，化為一股冷風，吹拂在他臉上，恍如刀割。
秦潼徑直朝著煉器房而去，一路上，儘是那種鄙夷的神色，目光蘊含著譏諷和貪婪。
他想晚上出門，但他不能，這些人或許攝於方師兄威勢不敢對他出手，但夜色無人，這些人必會忍不住對他出手，他不會給這些人機會，哪怕是全世界的嘲笑，他都接著，忍著，直到自己重新踏上修真之路。
天陰沉的可怕，彷彿在咆哮，在吶喊。而秦潼的心也如同死寂，在蟄伏，在隱忍。
走進歐陽大師的煉器房，將斷裂的紫寒劍放在平台上，默然無聲。
「原來是你這娃娃，怎麼又斷了。」歐陽大師從煉器中抬起頭，看到平台上的斷劍，忍不住埋怨起來。
當他看到秦潼那張面若死灰的臉時，聲音頓時止住，仔細打量了片刻，道：「小子，誰這麼狠毒，竟然連你的靈根都給碎了。」
「仇人。」秦潼嘴裡蹦出兩個字，便一語不發的看著那斷劍。
「哎，這斷劍我給你修好，只是你這般狀況。」歐陽大師嘆了口氣，將紫寒劍拿起放入平台的地火之中，修補起來。
紫寒劍完整的落到秦潼手中，他輕輕撫摸，毫無感情道：「多少靈石。」
「算老頭子我賠本，這次不收你的靈石了。」歐陽大師苦笑了兩聲道。
秦潼沒有說話，收起紫寒劍掉頭便走。
「等等，這是我用你收取的妖獸材料煉製的小法器，你收著吧。」
在秦潼轉身時，歐陽大師突然叫住他，拋給他幾樣物品，一團白光燦燦的蛛絲網，和一副閃爍著黑芒的小巧內甲，。
秦潼接住兩物，握在手中，凝視了歐陽大師片刻，一言不發的轉身離開石屋。
走出煉器房，接著又去了一趟仙坊，將儲物袋中的物品該賣的全都賣掉，又拿所有的靈石換取了大量的妖獸內丹，丹藥，空白玉符等材料，這才回到住處。
一個月以後，秦潼站在門前，一名氣絕身亡的凝氣期四層初段弟子屍體倒在門口，他頭上有一個拳頭大小的劍洞，血流了一地。
秦潼面色冷漠的將那人儲物袋攝入手中，掉頭返回房屋，砰的一聲大門閉合，再無一絲生息。
眾人冷漠觀望，其中一人目露冷笑：「沒有靈根，修為止步於此，我等幾人一同出手，他必死無疑。」
多數人搖了搖頭，並沒有和他一同出手，畢竟方師兄當日表現出維護秦潼的樣子依舊深入人心。
不過這種狀況持續了沒過多久，數天後的傍晚，兩名凝氣期四層巔峰的弟子神色冷漠對著屋舍同時出手，兩道劍光將秦潼的屋子粉碎開來，露出盤坐著的秦潼。
他一臉陰寒的盯著兩人，手指一動，一道紫光從儲物袋中飛出，直奔兩人。
兩人同時指揮飛劍抵擋，但下品法器面對紫寒劍毫無抵擋之力，劍光一閃，兩人轟然倒下。
秦潼起身，收起兩人儲物袋，扭頭看了眼屋舍，便朝修鍊區出口走去。
這一個多月沒有出現，眾人沒有遺忘他，反倒對他更加好奇，尤其是他果斷擊殺幾名凝氣四層外門弟子，引起了不少人的嘩然。
「靈根被廢，修仙無望，但依舊有實力擊殺凝氣四層，想必和他手中的法器有關！」
這是大部分人的想法，也因此許多人眼中開始閃爍起貪婪的目光。
甚至還有凝氣期五層的修士來過他的住處，但沒有出手。
這一切的情景秦潼都看在心裡，他雖心有不甘，但無可奈何。外門修鍊區靈氣濃厚數倍于山下，但失去靈根，靈氣可有可無，屋舍被毀，他毫不猶豫選擇離開此處。
他去了一趟仙坊，將殺人所得的物品悉數賣掉，換取了大量妖獸內丹，丹藥，玉符等等雜物，這才朝山下而去。
「無霜洞！」
那裡人跡罕至，境界高的弟子不會去那，境界低的不敢去，對他來說，是個修鍊的好場所。
從雲河宗外門出來，耳邊的嘲諷才漸漸消失，那些充滿異樣的目光也無影無蹤，這一刻，套在他身上的枷鎖驟然間鬆開，一种放松的感覺油然而生，心神也慢慢寧靜下來。
再次來到那座荒山腳下，秦潼沒有猶豫，直接步入礦洞之中，進去的剎那，背後洞口轟然一聲巨響，無數石塊坍塌了下來，煙塵散去，那洞口已被徹底封死。
秦潼按照上次的路線朝下疾馳，一路穿行，絞殺了不少低階妖獸，才安然無恙來到礦洞深處的那座洞府之中。
找到一處略微乾淨的岩石上，取出妖丹將靈力恢復，這才睜開眸子，臉上的冷漠漸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疲憊。
這段時間他試了無數辦法，但依舊無法修鍊，失去靈根，他修為徹底停留在了凝氣四層中段，再無一絲寸進。
閉目沉心，此時丹田內，靈海徐徐旋轉，一絲絲靈力通過經脈滲入血肉之中，然後再回歸丹田，似乎體內的靈海和經脈組成了一個微妙的循環，這種情況秦潼無法解釋，甚至宗門內的長老也解釋不了。
畢竟碎去靈根，修為停滯在修真界已然公認。
修真心法無法運轉，意味著不能從外界吸收天地靈氣，換做其他人，一身靈力消耗完畢，除非依靠丹藥補充，別無他法。
但秦潼不一樣，他擁有家傳寶珠，只要有妖獸內丹，經過寶珠提煉，就會釋放出大量的精純靈力湧入體內，哪怕不吃丹藥，同樣可以恢復。
補充靈力並不意味著能夠提升。
簡單來講，他的靈海就像一個固定的容器，只能容納這些靈力。不同的是，擁有靈根的修真者，卻能依靠靈根，擴充容器的容量，也就意味著境界能夠提升，容納更多的靈力。
秦潼並沒有放棄，自從發現了體內那微妙的循環，他就打算來這無霜洞了，寒潭就是他來此的目標。
寒潭內蘊含大量陰寒之氣，當初來此處尋找寒鐵石時，入寒潭是利用靈力護住身體，但現在，他打算不用靈力，而是利用陰寒之氣磨練自己的肉體，加速體內靈力的循環。
既然無法修鍊，那就換另一種修鍊方式。
無霜洞內存在不少妖獸，妖獸內丹中的妖氣讓寶珠吸收，靈力當做丹藥補充自身。
秦潼一步步走向寒潭，身上的衣服落地，赤身裸體站在寒潭邊緣，望著黑色的潭水，臉上閃現一抹狠色。
左腳伸入寒潭之中，頓時刺骨的冰寒從腳趾到腳腕，一直蔓延到大腿，猶如鋒刃切割一樣的疼痛席捲全身，不消一會整個左腿變得麻木毫無知覺。
秦潼咬著牙，潭水漫過膝蓋，另一腳隨之落入水中，他一屁股坐在岩石上，那種刺痛深入骨髓，令血液凝固，兩條腿再無一絲知覺。
過了大半個時辰，秦潼半條身子沒入了潭水之中，劇痛讓他整個身體顫抖起來，浮出水面的上半身凝結了一層厚厚的黑色寒霜，幾乎將他凍結。
他意識慢慢沉入身體，靈海內因為寒氣的入侵，旋轉的速度果真有些加快，那絲絲靈力凝聚在腰部以下，滲入肉體骨骼之中，抵禦陰寒之氣。
當他只剩下頭部冒出水面時，秦潼的意識似乎也被凍結了，只能憑藉本能堅持著，他感覺到體內靈海內的靈力正以極快的速度消失，似乎本應重回靈海的靈力徹底消失不見，融入了肉體之中。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靈海內的靈力快要耗盡時，秦潼才掙扎著從潭水中爬出，取出一顆妖獸內丹，恢復靈力。
靈力盈滿，秦潼再次下水，依舊如先前那般，面容扭曲的忍住劇痛，苦練肉身。
一個月後，秦潼徹底沉入寒潭之內，足足堅持了一刻鐘，才浮出水面。
兩個月過去，秦潼可以在潭水內支撐一個時辰。
……